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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奇光

    李家人卑鄙无耻,下贱的朱念安窃取了本该属于她的身份低位,这不过是些小折磨小屈辱,她就该受着,是她活该!要怪,就怪定城侯府吧!

    “流瑟,去取父亲带回来上好的千里酒来。”话锋一转,娇笑着指派下人,骄纵小姐的模样让众人松了口气。

    三妹妹作惊讶状,喜滋滋的感谢朱蔓。“二姐姐,你也太大方了,听说那千里酒可是万两一壶呢。”

    “就是就是,今日跟着二姐有口福享了。”另一个妹妹迅速接上话头。

    “我前些日子赢了司徒府三小姐那宝贵的不得了的绢花,既然今日是二姐姐请的雅菊会,不若咱们玩菊花令吧,绢花到谁手中就作赏菊之诗,做不出来啊就罚酒,可好啊?”

    朱蔓抚掌发笑,连连点头。“五妹妹真是慧智兰心,就依你的。”

    丫鬟起鼓,急缓相间,姊妹们飞快的将手里的绢花互相丢来丢去,好不热闹。

    忽的,鼓声一收,绢花正被丢到朱蔓手里。

    “墨衣林下去,标致更凄清。”朱蔓很快接下,赢得满堂喝彩。

    一轮轮菊花令,抓到绢花的姐妹们能作的作诗,不能作的喝酒,一片欢喜之色。除了朱念安,她不幸的抓中好几轮,家中私塾没去过两日,只能强撑着咽酒。好酒酒更烈,不肖半个时辰,浑身都发起红疹来,脸胀的跟猪头一样大,几欲昏死过去。

    席上姐妹缄口不提,都暗自心惊今日玩的太上火了,虽然害怕出事,但一个个都迫于朱蔓淫威不敢替朱念安求情。

    朱蔓见着朱念安瘫倒在桌上,这才停手。“好了好了,看来大姐今日玩的真是太开心了,不过趴在桌上成何体统。”又命令朱念安身后的仆奴将她扶起来。“瞧这脸蛋红的,快扶大姐到我这边吹吹风吧,醒醒酒也好回去啊。”

    朱蔓那是凭栏赏湖最佳观赏处,可将蓬池一院美景尽收眼中,此刻已至傍晚,微带凉意的夜风吹走白日的燥热,正好醒醒酒气。

    妹妹们也从善如流的站到二人身旁,思索今日这局是要结束了。

    一群人在栏杆边吹了没一会风,忽然朱念安身体猛的向前一倾,翻出栏杆,竟直直掉进了蓬池!

    事出突然,直接把七妹吓了一跳。“啊!大姐!”七妹妹尖叫一声,与掉落湖面的水声化为一体。

    紧接着其他姐妹们也被吓到,胡乱指挥起来。朱蔓也装模做样的捂脸,跟妹妹们装作被吓到的样子,瞬间把刚刚的温馨场景打破,小亭距离水面不过一米高,掉下去是没有多大危险的,但是秋日夜里的水,很是寒冰刺骨。

    院内的奴仆俱是不通水性的,加上现在情况混乱,没有人主持,硬是拖了一刻钟才在朱蔓的指挥下,人拖着人把朱念安从湖里拉上来。

    救起来的朱念安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夜幕里,掩面哭泣的朱蔓在衣袖遮掩下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是夜,熙春园内。

    朱将军黑着脸猛拍桌子,厉声发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自家府内险些出了人命,练兵回来的将军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

    底下的女儿们跪在厅内颤抖着身子,哭作一团,叽叽喳喳的话也说不清楚。

    白夫人端着一杯热茶放到将军面前,柔声安慰道。“将军不要发怒,喝口茶消消火气,慢慢审问。”说着坐到另一边,看着面前哭作一群的女孩又不免一阵头痛。

    朱蔓擦擦红肿的眼睛,抽噎着请罪。“父亲,您要怪就怪我吧,女儿想着再过不久就要上山去了,以后陪伴不了姐妹们,就想着办个雅会热闹热闹,不曾想出了这样的乱子,女儿自知难辞其咎,只求您和母亲不要动气。”说罢,俯身磕头。“父亲,请您折罚不孝女吧!”

    一番肺腑之言说到了将军心底,明知女儿这一生都见不了几次,他又怎么真心舍得罚?若不是府外有个侯府紧逼,他才懒得管这些俗务。

    “不关二姐姐的错,是女儿非要玩行酒令,不想大姐不胜酒力,没站稳竟掉进蓬池,求父亲责罚我吧。”眼见朱蔓求罚,五妹赶紧把满脸的泪水擦掉,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五妹刚一说完,三姐就赶紧接话将罪责又堆到自己身上。“不,是我的错啊,当时大姐就站在我身边,若是我反应快些,说不定大姐就不会掉下去啊,错,全在女儿啊。”

    姐妹几人互相揽着罪过,满满都是对大姐的愧疚之心,姐妹们沆瀣一气,看起来真是姐妹情深,对比下午宴席上的情形真是讽刺至极。

    朱将军似乎是信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父亲知道你们都是至纯至孝的好孩子,也明白罪不在你们。可惜念安确实受伤了。蔓儿呢,舍不得姐妹分离才办的雅会,错不在她,蔓儿就先回去休息吧。”

    “女儿谢父亲。”谢过后,流瑟等人扶起哭的快要晕厥的朱蔓退出去。

    他又看着下面这群女儿们,将军安排道。“至于你们,念在你们不是真心犯错,一人写两篇金刚经为念安祈福,念安身体好后亲自向她道歉。”

    跪着的小姐们顿时大喜过望,恭敬的叩谢父亲,心知这一劫是过去了。

    在父亲心中,只有朱蔓是真心疼爱的女儿,她们干什么都讨不了父亲的欢心,因为父亲的心本身就是偏的。只要配合大夫人和朱蔓演好她们想要的戏,才能活的轻松点。

    一出熙春园,朱蔓就站直了身体,缓缓吐了一口浊气。

    这么做应该万无一失了吧?她垂眸思索,今天灌了很多酒,又在湖里躺了一刻钟,就是不能立时蹬腿走了,后续的风寒伤病也能置她于死地,可是为何,心头还是惶惶不安呢?

    她定定神,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刚准备抬脚回去,就被一道声音喊住。

    “妹妹,父亲没有责罚你吧。”是正在外求学的哥哥朱启运,匆匆小跑到身边,满脸焦急。

    “父亲怎么会舍得罚我啊?”朱蔓开心的扑到哥哥身上,眼圈泛红。“好久不见,哥哥,是母亲传信让你回来的吗?”

    朱启运拍拍她的后背,回答道。“是母亲说你要,上山,去。”他顿了顿,怜爱的看着朱蔓。“可能日后很难再见面,所以让我赶快回来见你一面。”

    朱蔓哑然,说的好听点是难见面,难听点是最后一面了吧。“若我学有所成,我会第一时间回家的,平日里我们还可以书信往来,不必……”她弱弱辩解着,越说喉咙越涩。二人心中都明白,场面话都是虚的,家人不能相见才是真的。

    索性不讲了,开始交待后事给他。“我不在家,你要帮我侍奉父亲母亲,家中之事我都也管不上,只有靠你保全家里。”

    朱蔓聂聂轻语,嘱咐着哥哥。朱启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后妹妹就见不到了,早知如此,这半年就该在家好好陪着妹妹。“我知道了,你不用操心家中事。”

    年纪尚小的他,并不成熟,他却必须要在今晚长大。

    “夜风凉,你先回去吧,我进去向父亲请安。”二人对立片刻,朱启运拍拍妹妹肩膀吩咐道。

    朱蔓摇摇头。“父亲还在气头上,今天这么晚了,不如明天早上请安吧。”

    “我有分寸,你病才刚好,别又吹着风难受,去吧。”朱启运笑着,跨步进去了。

    出了事,哥哥永远不会怪她,每次都会替她承担后果,在她心中,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今晚注定不安宁,半夜朱念安发了高热,熬的药水灌下去也无济于事。大夫摇着头,坦言若是退不了热,最好尽早准备后事。

    早上醒来,朱蔓听道默默一笑。纵使你朱念安是万中无一,天赋难得的变异天灵根又怎样?我现在就把这个祸害除掉,哼,也不过尔尔!大仇得报,朱蔓的心情异常愉悦。

    接下来就是莲镜宗那个老不死的元婴老怪,总有一天,她会亲自斩杀掉他,用二人的血来祭奠上一世被害死的家人。

    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往朱蔓预料的方向走,朱念安的高热不知何时退了,身体又一日比一日好起来,堪称是个奇迹,连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都连连称奇。

    不知道之前为何惶惶不安的朱蔓,听到这个消息心悸的厉害。她不可置信的亲自去探望朱念安,看着仍躺在床上却面色红润的仇敌,恨的牙痒。

    上天就这般垂怜她吗?

    还是说,命中注定的事,无法改变呢?

    不!

    不可能的,如果是不可改变的,那她又怎么会重生呢?

    这不是幻境,那是否是需要她亲自动手呢?生老病死充满未知数,一定是要她亲自动手!对,她要亲自杀掉朱念安,结束这一切!

    “怎么了?蔓儿,想什么这么入神?”她失魂落魄的乱游,差点踩空,幸好被朱启运拉住才没摔倒。

    回过神来的朱蔓挥退侍从,拉着朱启运走到角落问起来。“哥哥,父亲送你的龙鳞匕首呢?”

    “就在我房里,你要干什么?”面对朱启运的狐疑之色,朱蔓无心应答。

    虽然没问出缘由来,但是妹妹想干什么他一向是支持的,哪怕是妹妹杀人,他也是放风的那个,十分溺爱。

    指派流瑟偷偷给朱念安的药里撒了蒙汗药,夜里,朱蔓兄妹二人偷溜进朱念安房里。

    “一定要亲自动手吗?我们有很多方法,兵不血刃杀掉她。”朱启运劝解道,他不想脏了妹妹的手。“要不我来动手吧,你不要勉强。”

    朱蔓摇摇头,她一定要亲自动手才放心,示意哥哥看着,她举着匕首靠近朱念安脆弱的脖颈,微微用力就很干脆的刺下去。

    忽然间紫光大盛,一道本来没有的光幕阻隔了匕首的伤害,将拿着刀的朱蔓弹射出去。

    被反弹摔在地上的朱蔓惊骇的看着床上默默流转的紫光屏障,其内有莲纹暗影在若隐若现,保护着朱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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