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跳上甲板，把信交到北斗手里。大姐头接过信简单看了一眼，笑着夸奖你手脚麻利做事很快。
你没忍住看了看天上挂着的月亮：“……”
“能在一天之内往返已经很不错了。”她拍了拍你的肩膀，“安心休息吧。”
你配合地点了点头，四下环视了一圈，没找到那道金色的身影。北斗似乎看出了你的心思，笑着解释：“旅行者和小派蒙去绝云间帮我找另一位客商了，比你出发得早一点。”
“……”还真是人尽其用啊，大姐头。
“要是睡不着，不如和水手们玩两局牌？”北斗向你提议。
你摇摇头，刚想说话没忍住打了个呵欠：“我……啊，略感疲惫，想去休息了。”
“好。”北斗也不多留你，很是爽快地应了，“若是半夜醒来无聊，就来这里找我，给你讲讲海上航行的故事。”
——
或许是连番奔波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只是心口处仿佛有什么重物一般压得你有点喘不过来气，应该是被魇到了。再醒来的时候，你神情恍惚地下意识去摸手机。
……手机自然是没摸到，但你摸到了一只戴着手套的手。
除了空以外，不会有人有这样的手感了。于是你捏了捏他，开口问：“几点啦？”
他没回答你。
你意识到了什么，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他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微微低着头，似乎是正在睡觉。
你的目光移回自己身上，小派蒙趴在你心口的被子上，哈喇子已经浸湿了小小的一块。
“……”总算明白梦里的“重物”到底是什么了。你黑着脸坐起来，把她塞进了被窝里。
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钻到窗帘后面看外面的天色。
窗外夜色很美，星河灿烂，周围是一片辽阔无边际的海。看来在你睡觉的时候，死兆星号已经出发了。
你又轻手轻脚地从窗帘后边钻了出来。
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发出了一声很小声的叹息。你盯着他，开始想办法把他从椅子上挪到床上去。坐着睡觉可不舒服，谁知道他为什么明明有尘歌壶可以去，偏偏要留在外面。
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还是直接搬好了。你撸起袖子。
空不算沉，但比你高，而且睡着的人不会配合你的动作，因此搬动他还是一件颇有挑战性的事情。好不容易把他拖到了床上，转头拨拉小派蒙的时候你没控制好力道把他拉得太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吐到你耳廓，你下意识松开了手，又赶忙在他的脑袋撞到床头之前一把把他捞了回来。
“哇。”你忍不住小声感叹，“比打架都费劲。”
然后你感觉到，他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
“……你其实是醒着的吧？”你戳了戳他的肚子。
“噗。”空被你戳得破了功，反正也已经被识破了，他索性不再憋笑，往后站了站，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我想看看你想干嘛。”
“我的动机并不纯洁，你是知道的。”你无情地指责他，“在知道我的动机不纯洁的前提下，你还在装睡，这就是在诱惑我。”
空突然不作声了。屋内光线本来就微弱，他又背着光，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当他是一下子想起了别的什么事情。刚要把窗帘拢上，他忽然凑近你。
温暖的手贴上你额头，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手套：“你没事吧？怎么不害羞了？是不是骗骗花伪装的？”
“……骗骗花是什么鬼啊，你以为我是雪山上你神奇的阿贝多老师吗？”你拨开他的手，相处得久了本来没觉得这个距离有什么，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忽然开始发烫，“都是老……咳，都是老旅伴了，有什么可害羞的啊。——话说，你和派蒙怎么没进尘歌壶？在里面等我多方便，在外面还要在椅子上睡觉。”
“不用的。”空语气平淡，带着些微不可见的愉悦感，“其实大姐头给我安排了房间，就在你隔壁。”
“那你跑这里来睡觉……”
“从绝云间那边回来后，大姐头说你睡下了。派蒙非要来看看你，然后趴你身上就睡着了——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撂在这里吧？”空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月光照出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只好在这里看着你一边睡觉一边流口水。”
“……你可以不说后半句话的。”
空笑了笑：“我倒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情没干了。”他手一翻掏出尘歌壶来，“这两天舟车劳顿，要不要进去洗个澡？”
鸳……鸳鸯浴？
你下意识地对他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您先请……？”
空毫不谦让地跳了进去：“那就我先了。”
“喂！”你怕吵醒派蒙，捧着壶小声地用气音呐喊：“你也太顺其自然了吧！”
你晃了晃尘歌壶，里面没有声音，于是你试探着开口。
“洗好了没？”
“嗯，我就当你默认了。”
“小空，我要进来了喔——”
壶震动了两下，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说实话，每次进这个壶的时候，你都会有一种自己被这个壶一口吞了的感觉。
——
你埋在热气蒸腾的温泉水里，生无可恋地听着空在屏风对面愉快地哼歌。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别唱了！”魔音贯耳，你痛苦地捂住头。“我都不知道你有洗澡的时候唱歌的习惯啊！”
“那你现在知道了，”空应和你一句，“这是你旅途中的收获。”
“……谢谢，被你这么一说，这件事突然变得非常有意义了呢。”
你恍惚间觉得自己明白了他“丝毫没有感谢意味地向你道谢”时的心情。
恋恋不舍地又泡了会温泉，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疲劳都一洗而空了，你从架子上拽下来毛巾简单地擦了擦自己，换上新衣服跑去找阿嘟玩。
刚迈出去两步，领子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总感觉这操作似曾相识呢。
你回过头，看见了难得散发的空。
“姐姐你谁？”
空：“？”
拽着你衣领的手紧了紧，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你：“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你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噢噢，原来是你，我的小心肝，提瓦特大陆的冒险家，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令所有宝箱闻风丧胆的宝藏猎手，神通广大的秘境探索者，大名鼎鼎的黄金流星……”
可能是被夸习惯了产生了条件反射，空非常配合地叉起了腰，你试图趁机溜走，这回被拽住的是还没干透的辫子，好在他力道并不重，很有分寸地没把你抓疼。
“头发长长了。还没干就出去玩，会着凉的。”
说着，他单手拢起你一绺头发。
“可能会有点……没经历过。”
“？这是什么形容啊！听起来就非常不妙的样子……诶？”打趣的话说到一半噎在了嗓子里，空的手里出现了一团呼呼作响的风元素。
“……想要静音鼓风机。”你适时提出了要求。
“做梦的功力见长。”空锐评。
“……”
结果即使是来到了提瓦特大陆，洗完头发还是要用呼呼作响的东西吹干。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好处还是有的，毕竟吹风机可不像空这样，吹完头发还附赠一次发型服务——虽然他只会编辫子。
这是难得消停的时刻，外表可爱极其具有欺骗性内心却非常喜欢捉弄你的荣誉骑士没再说什么话，安静地站在你身后帮你梳理头发。
明明是男孩子却很擅长这些呢。抛开某种程度上说相当腹黑的本质，空其实是个蛮温柔的人——等等，你在面前壶灵举着的镜子里看到了他试图把你的辫子打个结的样子——果然还是不能抛开本质来看！
你一个回手掏，成功地摸到了这几天都没顾得上的神秘区域。
……空哥的腰。
然后被敲了头。
——
被空拾掇齐整之后，你神清气爽地出了尘歌壶，正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天蒙蒙亮，派蒙睡得正香。
在蒙德被训练出来的生物钟让你现在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睡觉吧，时间还太晚了，不睡觉又不甘心。你看了一眼倚在床边借着煤油灯光看书的空，忽然灵机一动。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吗？我们出去过两招吧！”
“……”空叹了口气，把书放下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你后退两步，握住门把手：“我怎么感觉不太对……你别过来噢，再近一步我就要喊人了！”
空被这种意味丰富的措辞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不由分说地朝你走了一步。
“哎呀，派蒙还在睡觉呢，”你拉开门把手，朝门外节节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