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齐峯没有去学校。
许墨白吃完早饭后拎着包出门，手里依旧抱着手机，走路也有些不认真。
到了学校，新来的同桌已经到了。
高考前谁都在抓紧时间学习，只有她依旧不把成绩当回事，大家也都习惯了。
进座位的时候，却正巧看到低头看手机的高阳。
他将音量调的很低，只有近距离才能听到些模糊的声音，许墨白毫不避讳的凑近，发出一声疑惑的吸气声。
高阳瞥了她一眼，却没有移开手机，只是低声道：“看你自己手机去。”
许墨白没吭声，坐下后摸出手机找视频来看。
视频里图像很模糊，黑夜中只能看见零星的一点光亮，之所以会吸引许墨白是因为视频拍摄的主人发出的尖叫声，以及越来越靠近的那两个红点。
看距离像是人的眼睛，可是因为拍摄者没有拍出这人的轮廓，所以很多人认为这是假视频，用来吸引流量的。
许墨白看完后也是这个感觉，翻出这个博主的其他视频看了一会，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高阳比她快一步，已经在看书了。
很快老师进了教室，连说话声都没了。
许墨白把手机调成静音，专心玩自己的游戏。
齐峯不在，许墨白今天没让司机过来送饭，她跑去食堂，选了几样打包依旧跑到了学校的后花园呆着。
上午看的视频好像挺多人关注的，许墨白刷手机的时候又看到了。
评论里嘲讽博主的话更多了，许墨白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博主的回复，就觉得更没意思了。
午休的时间不多，许墨白擦完嘴巴丢掉饭盒溜达着往回走，陆续听到一些议论声。
原先以为是跟自己有关，后来仔细一听倒来了兴趣。
“你们说的是网上的那个视频？”
学校几乎没几个不认识许墨白的，见她开口问也没避着，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翻给她看：“就是他，之前大家都说他拍的是假视频，今天博主他家人发的新视频，说他中了邪这会在医院呢！”
许墨白凑过去看，视频博主确实是在医院，从视频里看，博主确实面色灰白整个人格外憔悴，嘴里还在说着胡话，一旁的医生正在给他绑束缚带。
“不会真的是因为昨晚上拍的东西吧？”
拿着手机的同学有些害怕，说起话来也轻飘飘的。
“现在网上什么人没有，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不是一种炒作手段。”同伴不以为意，他看向许墨白，询问对方的意见，“许姐，你说呢？”
许墨白双手插兜，下巴隐在衣领里，杏仁般的眼睛黑的发亮，“嗯，我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同伴尴尬的笑了笑，推着同学上了楼。
对于许墨白被领养的原因，外界里说什么的都有，自然也有些神神叨叨的。
这会子问她这个问题，那不是苍蝇进厕所，找屎么。
这点小插曲在高考孩子们的世界里传不了多久，很快就被繁重的学业给压没了。
下午，高阳请假，齐峯倒是来上课了。
许墨白看到对方发来的信息，没有理会。
……
高阳背着书包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一点钟了，他那身板往人群中随便一戳都很显眼，尤其是那发色更是忽略不得。
精神病院三楼，医生办公室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呢大衣的男子，他背对着门，翘起的脚上穿着同色系的皮鞋，一点一点的，好似十分悠哉。
“狄哥。”
高阳叫了一声，随后走到他身边去，放下书包问道：“人呢？”
“叫着呢。”狄默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清瘦的脸上银边的眼镜反射着亮光，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心情很好，“医生在那边看着。”
“确定了是邪祟吗？”高阳有些兴奋，他进入特殊调查科已经快半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事情。
狄默放下脚，拢了拢衣服，“应该差不了多少，你在学校那边怎么样？”
“还行。”
狄默点了下头算是应和，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高阳看他这般，也不敢随意开口，只能耐着性子陪着。
很快，处理完事情医生进了房间，狄默冲对方张了张手，询问道：“情况怎么样？”
“意识模糊，家属那边我们安抚了一下，不过还要靠你们。”医生姓王，跟他们接触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每次都有些惴惴的，分不清是对那些鬼神之事还是眼前的这个男子。
“知道了。”狄默看了眼病历，了然的站起身，对着高阳招了招手，“我带着人过去，你叮嘱好同事，不要随意过去打扰。”
“他们都知道规矩，您放心吧。”医生对着高阳打了声招呼，巴不得他们赶紧走。
等高阳站起身，王医生才注意到这人竟然这般高，而令他惊讶的是，狄默虽然看着瘦弱，但站到高阳身边时却并不逊色，更是从气质上胜了对方。
“狄哥。”高阳重新背好书包，他对着狄默格外恭顺，“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等看完再说。”
等高阳走到病房，看见之前发布视频的博主，有些惊讶对方竟然比之前看起来还要严重。
男子根本不像原先的模样，裸露出来的皮肤带着粗糙的纹路，脸颊上的肉耷拉着，像是一块快要被融化了肉块。
狄默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侧头看他，“怕不怕？”
“不怕。”高阳看着眼前的人，问道：“狄哥，现在怎么办？”
博主已经打了镇定剂，睡着的时候面色还带着潮红，胸前起伏不大，随着呼吸喉咙里会传来带着喘息的声音，狄默摸了摸下巴，说道：“得先搞清楚是什么东西害的才能对症下药。”
狄默说道：“警察已经去问了，具体估计要等晚上才能有消息。”
高阳点了点头，没有催促的意思。
倒是狄默不想他在这浪费时间，说道：“你刚转学，还是先回去上课吧，别耽误了学习。”
高阳一阵牙疼的表情，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狄哥，我不想上学。”
狄默面容温和的看他，“为什么？”
“听不懂。”高阳忍不住垂下头去，低声道：“而且我和他们走的路不一样。”
狄默点了点头，依旧温和的看着他，“所以呢，你觉得干我们这一行不用学习？”
高阳不敢说话了，抓着包带的手紧了紧。
“去学校，别再让我说第二遍，要不然你就别想再跟着我。”狄默的语气并不严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不想以后只能从你的嘴里听见卧槽两个字。”
高阳：“.......”
狄默板着脸骂了一句，“滚蛋！”
....................
学校里，许墨白打了个哈欠，在老师不满的瞪视中趴到桌子上睡觉，任凭那目光炽热也不能将她灼伤分毫。
高阳就是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回来的，他的动静轻微却吵醒了许墨白，许墨白转过头来，露出被压得红红的侧脸，小声道：“你去看过那个博主了？”
高阳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装傻道：“什么博主？”
“装死。”许墨白嘀咕了一句，“你的身上有怪味。”
高阳下意识的嗅了嗅胳膊，却看到对方笑弯了的眼睛，立刻板起了脸，“你诈我？！”
“让你说谎。”许墨白重新转过头去，故意不搭理对方的好奇，“我要睡觉了，别吵我。”
讲台上，老师正聚精会神的讲着课，课桌间，高阳看着许墨白的后脑勺恨不得将人提起来问话。
“高阳！”老师叫了一声，高阳抬头看去，见到对方不悦的脸，“你来说这一题的答案是什么。”
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