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连

    其实姜幺幺今晚也喝了不少,只是她酒量一向大,基本上十瓶八瓶的都不见脸红一点的,所以隔着朦胧的水光,也看见了打扮尊贵无比的白星渊,以及白星渊身边的,脸色阴沉的孟晚象。

    不对,不是孟晚象,应该是那个世界里跟孟晚象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姜幺幺对孟晚象的感觉其实说不清,道不明。只是现在看那人穿着也十分华贵,心中第一反应是,没想到这小子打扮起来,似乎也不赖。

    江郗珧此时已经是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脚下软得不行,眼前的刘氏腰都扭成了麻花状。

    刘氏看见江郗珧这样,倒是反常地多了一丝慈爱之心。她一直无所出,自己本身对孩子也并不如何喜爱,之前的庶女对她来说根本同陌生人没有两样,府上居住在前院的庶子也不过如同一个名字般。但是此刻面前的江郗珧,委委屈屈地瘪着嘴,脸颊上两团红彤彤的,嘴里一直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像极了受委屈的年画娃娃。

    刘氏叫来了栖霞扶江郗珧回去,破天荒地转头吩咐了自己的厨房,给她添了一碗醒酒养胃的汤。

    这是身为侯府继母的刘氏,在这个冷冰冰的大院子里,唯一一次向这个与自己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嫡继女释放出善意,稀缺且珍贵。

    可江郗珧此时昏沉着,并没有感受到。

    时间已经到了三点,姜幺幺离开了图案家,孟晚象也识相地跟着离开,准备送姜幺幺回家。

    两个人一路无话,直到进了姜幺幺家所在的小区门口。

    姜幺幺低头看着饮料杯中的江郗珧喝下了汤,沉沉睡去,又接到图案发来的短信。

    “搞定!”

    就知道图案这家伙,之前一对十都不落下风的人,怎么可能会醉。

    孟晚象这时候想说些什么,被姜幺幺打断。说实话,她现在很想见旧人,却不想叙旧情。

    很多时候,有些人只要见一面就够了。一旦开口,时间的潘多拉魔盒就会被一下子开启,很多回忆都会涌上心头,最终将整个人包裹,让人喘不过气来。

    送别了憋了一肚子话的孟晚象,姜幺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的天空逐渐变得发白,在即将日出的前一刻,点燃了一支香烟。

    一夜无眠。

    江郗珧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昨夜不知道是不是白星渊的眼神太过犀利,江郗珧不知不觉喝下了好多酒,乃至于后来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托昨天那晚醒酒汤的福,江郗珧的胃并不非常难受,只是依稀有些头疼,想到昨天自己没有赴约,心里有些没底。

    转念一想,白星渊最终出现在了宴席之上,是不是可以证明他昨天也失约了。两个人彼此彼此,自己的失约应该也不会被怪罪吧,毕竟自己也不是故意的。

    江郗珧自己安慰自己,然后在嬷嬷的碎碎念下用完了饭。

    “我说二小姐,您今年也不小了,怎么能够这么莽撞呢,昨天喝酒喝得跟煮熟了的红虾子一般,吓坏老奴了。”嬷嬷站在桌角,脸上带着十分的痛心疾首。

    江郗珧素来不敢顶撞嬷嬷,只好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嬷嬷,我知道了,下次再不这样了。”

    饶是如此,江郗珧还是被嬷嬷唠叨了一刻钟,才得了清净。

    江郗珧此时脑袋里全都是昨晚白星渊那阴沉沉的脸色和犀利的眼神,饭用的并不多,结果又被嬷嬷回头好一通唠叨。

    江郗珧认认真真地听完,也诚恳地认了错,待到嬷嬷什么错误也挑不出来,悻悻离开之后,连忙铺纸研墨。

    到底该写些什么呢,合该自己向高贵的皇子赔个罪在先的。可是江郗珧脑中仍旧盘旋着那个念头:他三皇子不也放了自己鸽子么。因此最终信里的内容,赔罪一笔带过,同时又约白星渊,以后有机会再叙。当然这只是客套话。

    江郗珧想好了,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去见这个白星渊了,那天酒席上见的三皇子就当是自己喝多了酒做的一场梦。自己还是乖乖地开铺子算了,不再想着要结识什么知己了。但是即使这么想着,江郗珧还是有些落寞,原本以为自己即将结识一个温文尔雅,知礼慎行的好朋友,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隐藏的大boss。皇子与自己之间,已经不能用云泥之别来形容了。

    江郗珧自己身子养得好了大半之后,又等了好几日才找了机会,这才偷偷跑了出去,准备把信交给傅掌柜,结果还没等江郗珧掏出包袱里的信笺,就看傅掌柜一脸的焦急。

    “栖霞姑娘,这里有好几封给您的信呢,您再不来,我这信笺箱子就被装满了。”

    江郗珧放下包袱,一封一封地拆,没想到信笺的落款都是白星渊。

    从那天参加宴席开始,一直到昨天,一共七封,一天一封。

    信中半点没有提自己的皇子身份。第一封是赔罪,说自己突然有事,没有办法赴约,所以叫小厮前来赔罪,并附赔罪之礼一份。傅掌柜适时端着一盆开得正茂盛的兰花过来。原来是赔罪礼就是这盆珍贵的兰花。第二封是询问身体状况。第三封是等待来信。最后一封,是今天刚刚送过来不久的,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如若再收不到回信,在下将会亲自登门探望。”

    这薄薄的一张纸,让江郗珧顿时后背一凉,吓得手一抖,信就掉在了地上。

    这边连忙招呼伙计研墨,琢磨了半天,江郗珧只憋出了四个大字。

    “病好勿念。”

    写完便立刻封好了,叫伙计送了出去。一刻也不敢耽误。

    笑话,要是让三皇子登门拜访,怕是不出一天,整座城都知道自己与三皇子相识了。

    信送了出去,江郗珧心里还仍旧七上八下的,索性收拾了下,连忙回了家。

    这个行为,姜幺幺称之为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姜幺幺倒是也有幸在桌旁的茶杯中纵观全程,看见江郗珧不镇定的样子,开始打趣起她来:“我是真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小!”

    “能不怕么,我现在已经快到了适婚的年纪,三皇子这时候登门,你知道在外人眼里这代表了什么吗?”

    江郗珧脚步匆匆,不过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心有余悸。

    “这有啥的,大家也不知道三皇子去你家到底是做什么,备不住可能为要跟你爸联络联络感情呗!”

    “细想想,我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怕不是三皇子这次登门,就是为了向我父亲求娶我。那到时候,大家默认我会被三皇子求娶,谁还会来我家提亲,我岂不是会老死在家里!”

    “不会这么严重吧,就算来了也不一定就是求娶你啊!备不住想跟你爹联络联络感情呢!”姜幺幺身边的图案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开始嘴贱开起玩笑来了。

    “如果大家以为三皇子此举就是为了跟我父亲联络感情,传出去,那就是我们侯府与皇子私相授受,结党营私,被有心人知道了,参上一本,那更是重罪”江郗珧说话语速越来越快,甚至最后脑门上渗出了汗珠。

    “反正不管怎样,他要是登门了,对我们都是百害而无一利。任谁都知道,就算面上再恭维,私下也不敢,甚至不能跟皇子有半点接触。”

    江郗珧长长叹了一口气,“唉,用图案的话说,我真是倒了大霉了。”

    图案和姜幺幺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安慰江郗珧。

    倒是姜幺幺身边,孟晚象觍着脸出现在镜像中,手里端着两杯奶茶,给图案和姜幺幺一人一杯。

    江郗珧转头间,看见了孟晚象的脸,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晕乎乎的夜晚。

    那天的宴席之上,江郗珧依稀记得白星渊身边的座位,似乎坐了一个跟孟晚象一模一样的人,但是当时的自己被三皇子的脸震惊到了,所以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江郗珧跟姜幺幺认识也有大半年了,所以对她身边的人自然也十分了解,之前的时候,自己只注意到了白星渊与程榴羊一模一样,这时又看见了真人之后才发现,原来二皇子竟然也与孟晚象长相相似。

    越来越多长相相似的人出现在两个世界中,这让江郗珧更加疑惑于两个世界的联系来。

    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江郗珧现在头脑一片混乱,手上小动作不停,将床边的流苏来回翻搅,最终变成一团乱麻。

    直至栖霞来到了面前,惊喜万分地道:“小姐,三皇子来到府上了。就是那个据说是皇子里最风流倜傥的那个!”

    江郗珧还没反应过来,栖霞又是一句:“而且,三皇子向老爷求娶小姐了。”

    “不是吧,古代人谈恋爱这么直接的嘛,见了几次就直接求婚了?这也太刺-激了吧?”姜幺幺和图案听到这两句话,不亚于听到国际级重磅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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