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酒店，他并不知道具体哪个包间，于是再次打给大师姐，大师姐此时正在包间里怒火中烧，她已经喝了不少，脑袋晕晕沉沉，但她并未丧失理智，她早就放弃了这个订单，只是不想这么便宜这个所谓的王总，心中暗骂林恒这个王八蛋怎么还不来。

    王总再次举起杯子想要让大师姐喝，此时借着酒劲他竟愈发明目张胆起来，一把抓住大师姐的手想要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这时，林恒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你到了？谁让你来的！我正跟客户吃饭呢……你先在外面等着吧……哎呀！你怎么这么烦人呢！我……你不相信我？那好，402你来吧，你跟王总喝两杯，好好跟成功人士学学！”

    大师姐挂断电话歉意地对王总说：“不好意思王总，我男朋友非要过来……”

    “哦，呵呵，没事儿，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时间不长，林恒走了进来，大师姐在王总面前故意板起脸对他不理不睬，脸上的嫌弃一览无余，但是暗地里却对他偷偷使了个眼色，林恒心领神会，紧挨王总坐下，拿过一只干净杯子倒了半杯白酒说：“王总您好，我叫林恒，刘文婧的朋友，您叫我小林就行，这次不请自来还请您多包涵，我酒量也不怎么样，先自罚半杯。”

    林恒把半杯酒一饮而尽，再次给自己满上，端起杯说：“相识就是缘分，刘文婧经常跟我提起您，说您年轻有为，是业内的千里马，这次终于见到了，我得敬您一杯！”

    这种马屁对任何人都适用，王总即便不想喝也不得不端起杯一饮而尽，林恒感叹了一句王总好酒量把桌上的菜转到他面前，趁势再次把两只酒杯倒满说：“王总您博学多才，今天我可得斗胆请教一番了，还希望王总不要藏私啊！我再敬您一个，就当是提前感谢了！”

    ……

    身强体壮、滴酒未沾的林恒，碰上年老体衰、酒过三巡的王总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王总一早就看出了这件事的发展走向，借口喝多了想要走，但林恒并没有让他如愿，大师姐也赔罪般再次陪他喝了一杯，王总混迹商场多年，却拉不下面子和两人翻脸，于是半个小时之后，王总吐到翻江倒海，终于被灌得人事不省。

    王总瘫倒在椅子上，然后摔倒在地，林恒晃了晃他，没有任何反应，已经呼呼睡了，林恒看向大师姐说：“搞定。”

    大师姐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对着王总便是一阵拳打脚踢，不留余力，嘴里骂道：“真他妈把老娘当成是还没毕业的小姑娘了？你是有多饥渴？竟然敢打老娘的主意？出去嫖多好？是你老婆在床上满足不了你还是你已经丧失了性生活的能力？我操你妈……”

    林恒几乎已经忘记了大师姐是多么彪悍的一个女人，不仅骂得畅快，而且每踢出一脚都分量十足，而王总，正处在深深的睡眠当中丝毫没有反应。林恒勉强站起身拉住处在暴走中的大师姐说：“行了……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竟然敢占老娘的便宜！老娘不发威真他妈以为老娘不敢发飙吗？”

    “这人……怎么处理？”

    “他司机在外面，这事儿让他司机去操心吧。”

    把王总送走已是深夜，林恒身体里的酒精彻底活跃起来，肆意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连同心脏和头脑都在这场狂风暴雨中沦陷，他摇摇晃晃着嚷嚷要打车回学校，但大师姐可不希望他把出租车吐得一塌糊涂，于是在附近开了一间房。

    大师姐再如何彪悍毕竟也只是一个未满二十岁的稚□□生，搀扶着满嘴胡话的林恒自然十分吃力，但她脸上却不见一丝不悦，反而有着一种迷人的微笑，英雄救美虽然俗套，却容易博得女人的芳心，就连大师姐都喜欢这种桥段。

    好不容易把他扶进房间，大师姐累到虚脱和他一起跌倒在大床上，好半天之后大师姐爬起来忍着剧烈的头晕目眩洗了把脸，然后看向正呼呼大睡的林恒，衣服、身上全是污渍，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大师姐紧咬嘴唇，一言不发，她的内心正在进行狂风骤雨般的激烈交锋。

    最终，脸上的眉毛疏解开，肌肉也不再僵硬，她两步走到床边，俯下身，给他脱掉鞋袜，随后轻轻解开他衬衣上的纽扣，一颗一颗，她的手指在颤抖，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手指轻触到这个男人滚烫的皮肤。费力地把衬衣脱下，大师姐把它拿进卫生间揉搓了两把，用吹风机吹了一会儿晾起来。

    大师姐脸上通红，呆坐了一会儿，下定决心又伸手去解裤子，却未曾料到林恒一个翻身将她抱在怀里。

    大师姐脸上似能滴下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他，近在咫尺，她的头嗡嗡作响，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蛊惑着她，令她的心跳不断加速，终于，她伸出手捧起林恒的脸颊，闭上眼睛，吻在了他的唇上，一秒还是一分钟，大师姐眩晕着，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大师姐的嘴巴被封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抗议，但林恒并未就此打住，他的一只手，攀向了最神秘的地带……

    此时的小溪，躺在黑暗中的床上，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林恒的电话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林恒说要打给她，但直到现在也没消息，她想打给他，想问他要对自己说什么，也想告诉他今天罗佳宁的反常举动，可每次要按下拨号键心脏总是忍不住加速跳动，是恐惧还是什么，她并不知道。

    可能，他只是随口一说吧，他并没有真想打给我……小溪这样想着，把手机放到一旁，闭上眼睛，逼迫着自己睡去……

    早晨醒来时，阳光刚刚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照在她身上，小溪摸出手机，依然没有林恒的消息，叹了口气，翻身想要再次睡去，突然，她坐起身拿起手机，翻出林恒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她此时是愤怒的，她要把他臭骂一顿，用她最大的力气、用她已知最恶毒的语言，不论他说什么都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电话接通，小溪刚要破口大骂，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小溪愣在原地，脑子在一瞬间空了。

    “小溪？”

    “大……大师姐？”

    “这么早找我有事儿吗？”

    “我……我……找林恒……”

    “你找他打给我干嘛？我靠！这不是我的手机……你等会儿，他还在睡觉，我叫他。”

    “不用了！”

    小溪扔掉手机，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两次，来自两个人的绝望，她似乎听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了，碎成了渣。

    她以为自己会躲在被子里大哭一场，不论是涕泪横流还是呜咽抽泣，总之会把被子浸湿一大片，就像多年前，她第一次看着父亲踏上驶向远方的客车，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那一瞬间，她仿佛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一如现在，她失去了高志宇，并再次失去了林恒。

    可是没有，小溪并没有哭泣，她甚至没有掉落一滴泪水，她的确很难过很难过，因为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这难过没有迫使她崩溃。或许这结局早就预料到了，之前的一幕幕亲密接触，之前一句句甜到腻的话语，之前一个个担忧的表情，不都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吗？

    被子掀开，露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眶，小溪望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脸，然后起床去跑步。这并不是一件需要寻死觅活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关对错，所以你所奢求的一切都毫无道理，没人有义务要包容你的任性……小溪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唯一的好处便是能让她在跑步中暂时忘却身体的疲惫。

    小溪累瘫在跑到旁，粗重的呼吸映衬着头顶湛蓝色的天空，只有两三片云彩招摇过市，她顺势躺倒在地，望着眼前难得一见的晴朗，阴郁的心情终于有了些阳光照进来，闭上眼，阳光洒在她的眼睑，一片温热，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深秋的味道，吹在身上的风有些凉，枯萎的树叶在坠落，壮硕的鸟儿在南飞……此时的南山是否已经丧失了水分，变成一片暗黄？离开南山的今天，小溪想家了，却并不是那个空无一人的房子，而是那座孤独的南山。

    “爱情是什么？喜欢又是什么？不过是习惯和合适罢了，不论大师姐还是罗佳宁都比我合适，肤白、貌美、自信、大方……如果我是男生我也会这么选，而我，怎么配拥有爱情？”

    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的空白，林恒终于打来了电话，只是，小溪已经不再期待。

    “小溪……早上……你给我打电话了？”

    “嗯，不过现在没事儿了。”

    “我和大师姐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你俩之间的事其实没必要和我解释，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你只要对她好就行，不要辜负大师姐的一番情意。”

    “小溪，你真的误会了，我……我现在过去找你，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有意义吗？我要上课了，以后再说吧。”

    “小溪……”

    小溪的电话挂得很果断，这种无谓的争论永远没有尽头。

    正在上课时，林恒再次打来了电话，拒接，再打，再拒接，于是她收到了林恒发来的信息：你出来，我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