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两个大男生被小溪的这一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在这个小县城、在这个小商铺,能退已然是神一般的存在,而小溪却为这平白无故扣掉的十块钱耿耿于怀,小溪走了两步越想越气,转身就要去讨回那十块钱,两人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

    小溪余怒未消,喊住高志宇,带他在商场里逛起来,她要亲手给他挑一套衣服用在总决赛,高志宇听后兴奋地朝林恒抛了个媚眼,有种小人得志后的猖狂,但没多久他的精神便萎靡了下去,在他眼中款式雷同的外套在小溪眼中却是天壤之别,等一套衣服搞定,高志宇几乎累摊在了地上。

    高志宇穿戴整齐转了一圈,小溪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劳动成果还算满意,就要打道回府时林恒拽了拽她的衣袖说:“那什么……给我也挑一套呗?”

    ……

    校园歌手总决赛被安排在了春节放假前,巨大的礼堂中早已人声鼎沸,小溪坐在黑压压的人群当中面露难色,她不喜欢这种场合,如果不是高志宇以绝交逼迫,她更喜欢去画室,乱糟糟的人群,难闻的空气,想要逃离的冲动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着她的身体。

    高志宇是第四个出场,以他的性格,小溪本以为他会唱一首快节奏的劲歌,但主持人报出歌曲名字后小溪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张信哲的过火。

    小溪还从未听他唱过这种深沉的悲情歌,仅有的几次KTV经历中也没听他唱过,他从来都是阳光、乐观、向上的,只是稚嫩的嗓音唱不出歌曲里的沧桑,毕竟他的阅历还太单薄,尽管如此仍旧是引起了礼堂中众人的大合唱,单从这一点来看,高志宇是成功的。

    唱到中间,小溪突然发现有人捧着一束鲜花跑上了舞台,是叶欣,她把鲜花递到高志宇手中,然后在全体师生的注目下抱住了他,好在三两秒钟之后便松开了手,即便如此,台下山呼海啸的呼喊声似能将整个礼堂掀翻。

    小溪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不是开心。

    高志宇唱完小溪便要离开了,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但是林恒发来的一条信息却成功阻挡住了她已经迈出去的步伐,他说:等会儿再走,有惊喜。

    任何女生都期待惊喜,小溪也不例外,她的好奇心升腾起来,她想看看这惊喜是什么,以至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继续忍受了两首歌之后毫无发现,事不过三,下首歌唱完如果还没动静我就走。小溪的耐心只维持了不到十分钟,再次抬腿要走时,主持人说,下一首歌是告白气球,演唱者,高一二班,林恒。

    林恒穿着小溪亲手为他挑的那套衣服从幕后走出来,可能因为紧张,脸上的严肃带着些僵硬,令小溪忍不住想笑,这便是他所说的惊喜吗?的确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林恒站到舞台中央说道:“过几天是我一个朋友的生日,这首歌送给她。”

    小溪跟着众人哼哼了几句后猛然想到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

    小溪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裹住了全身,亢奋的心情由最初的哼哼变成了加入到大合唱,高声的,肆意的,不管自己是不是五音不全,不管旁人是不是会翻白眼,如果有哪些时刻她完全放开了自己,现在,此刻,无疑是最彻底的一次。

    不完美的是,叶欣再次捧着一束鲜花冲上了舞台,再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了他。

    十首歌全部唱完,主持人拿出一个分贝测试仪走到舞台中央,排名先后并不需要老师们打分,而是台下观众的呐喊声。小溪感到既新奇又好玩,每个人都躁动起来,主持人每念出一个名字,台下便是一阵山呼海啸,取最大值记总分,当念到高志宇和林恒的名字时,伴着众人的呼喊,小溪几乎喊哑了嗓子,可总分却并不是太过尽如人意,他俩一个第二,一个第三。

    小溪总归是有怨言的,散场后激情消退便是突如其来的愤懑,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她被埋在了鼓里,还有叶欣的大胆举动,都令她感觉如鲠在喉,无处发泄。对于她这种情绪间的陡然转变大家早已司空见惯,但是她不说,于是便没人知道她不快的缘由,两个大男生再次被莫名其妙地晾在了一旁。

    三中的寒假晚,可是小溪一点也不期待春节,张勇回到家中,两代人之间也没有过多沟通,这种转变每个人都能感觉到,长时间隔阂并没有催生出一朝得见后的喜悦,反而有了些生疏,这坚冰并不能在一夜之间遇水消融,小小的一家两口围坐在一起总是略显尴尬。

    张勇照例要去姥姥家,小溪是不肯去的,搬了画板在门前对着远处的大山写生,有一种疏远,叫做无言的抗议。

    张勇为了拉进父女间的距离,带上小溪去县城采办年货,新衣服、小吃、游乐场,但小溪已经很难再找到以前的简单快乐,比如赖在张勇怀里犯懒撒娇,两人之间总有一层看不见的膜隔作祟。小溪真正快乐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悲不喜,她把这看做是成长。

    这几年攒下些钱,张勇打算开春后把破旧的老房子推倒盖一座三层小楼,小溪不置可否,甚至有些舍不得,这老房子承载了她的童年,有欢乐,也有心酸。

    今年的除夕夜比以往更冷清了些,电视里不断传出春晚的喧闹,屋外的烟花伴着邻居孩童稚嫩的欢笑一朵朵盛开在漆黑的夜空,似乎一切都是童话般美好,唯独屋内的父女俩却如同被强行绑在一起的陌生人。

    小溪借口累了回到里屋,拿出课本来看,却无法将一个字映入眼睑,扭头望向窗外,五颜六色的烟花竞相照亮了屋内的这一方小小世界,叹了口气,拿起签字笔,一两分钟过后便在课本一角勾勒出一副人物肖像,还未来得及修改,张勇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小溪连忙把这一页翻过去眉头大皱说:“你怎么不敲门啊!”

    “哦,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张勇把牛奶放到桌上有些窘迫,踌躇良久开口说道:“大过年的就别看了,休息一下。”

    “那不行,学画画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

    “累吗?”

    “还好吧……爸你先出去吧,你在这儿影响我学习。”

    “哦……好……早点休息别太晚了……”

    张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轻轻退了出去,关门声响起,小溪□□的身躯似乎在一刹那间被抽走了筋骨,塌缩在一起,报复后的快感极其短暂,短暂到还未品尝出味道便消逝在空气中。她拿起那杯牛奶,还带着暖暖的温度,丝滑香润的触感浸入唇齿间,在口腔中来回激荡,在这冬日里驱散严寒,而小溪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疑虑。

    张勇再次将出发日期定在了初五,行李早在前一晚收拾妥当,小溪把背包递到张勇手里,心中想要抱一下他的冲动最终没有冲破那层隔阂,她站在门口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着离去,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波澜。

    初十,带上几件换洗衣服,锁好门窗,小溪也到了该返校的日期,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破财的小房子,可能下次再回家便看不到它的身影了。历史的车轮总是在不断滚滚向前的,喜新厌旧已经不再单纯的只是一个贬义词,时代赋予了它更多的内容,却改变不了小溪。

    成绩下发,小溪终于回到了二十,却看不到可以更进一步的希望,仿佛二十是南山上那道巨大的山梁,看似平缓,等用尽力气跑到山脚下才发现高不可攀,它不是山梁,而是一座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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