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

    薛椋泓看出又柳的紧张,皱眉快速吐露几字,“无须担心,我在。”

    薛椋泓简单几字,拉又柳一颗心在地上踩实。即便他此刻记忆还停留在郑家灭门那日,但又柳能确定,他不会害自己。

    “今夜不好送你出去,你先在此歇下,天亮我带你走。”

    又柳蹲坐下来,在神尘的梦里,他们两人现在应该是在一个无人的屋内,郑家是被一夜灭门,那也应该像现在一样,漆黑寂静。

    薛椋泓抱臂站在一旁,看着冷静自若,但指尖却仅仅扣在手臂上。

    又柳看了眼,出声,“法、殿下,不会有人过来了。”

    又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也歇一会。”

    薛椋泓在又柳身旁坐下,两人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薛椋泓对此毫无所觉。

    又柳想起自己在雷暴发生时,也会如此恍神,不自觉得想靠近另一个人。

    薛椋泓在害怕。

    又柳将曲起的双腿放平,“殿下。”

    她拍了拍自己的腿,在夜色中定定望进神尘的双眼,轻声道:“躺着休息一会吧。”

    窗外风声划过,枝叶簌簌。

    薛椋泓有一瞬的怔愣,抬眼却看见银白月光洒在又柳身上,照亮她眼中莹润的柔光,让人莫名眷恋依赖。

    一切仿若本该如此,他忽略心中那点怪异,俯身枕在又柳腿上。

    她的香囊挂在腰侧,淡淡的花香在稠密的血腥味中格外清新。

    黑暗的屋室一角,成了如今唯一的净处,薛椋泓不禁向上枕了枕,靠近又柳腰间的淡香。远离那些肮脏污秽。

    “殿下,郑府的人?”

    “你没看见?”

    “什么?”

    薛椋泓僵硬的扯唇,“我杀了他们。”

    “......”

    “怕了?”薛椋泓自嘲的笑了笑,“知道以后不能乱接差事了吗?”

    又柳双手攥紧,郑国公府灭门一案是京中禁忌,有关此事的所有消息都在第一时间被封禁,现在她却得知,神尘是当年杀害郑氏满门之人。

    这样的秘辛本就危险,又柳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也本能的害怕。

    “怎么不说话?”

    又柳不知道该说什么,担心神尘因此生怒,正要开口,薛椋泓突然翻身平躺,又柳的下颌被男人的手钳住。

    “既然怕了,就警醒些。再有下一次,记得躲开我。别忘了我会发疯,若你再撞上发疯的我,你只会是我剑下亡魂,记住了吗?”

    薛椋泓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又柳还没琢磨过味,听到他问,便乖乖点头,挤着舌头含糊不清道:“知道了。”

    薛椋泓放开她,又柳回忆着刚才神尘的话意,他声音严厉动作粗鲁,可说了那么多,不过是让又柳照顾好自己的安危。

    回味过神尘的色厉内荏,又柳将对神尘的惧怕暂且放在一边,梦外的神尘让又柳有先入为主的好印象,梦中他对自己也并无威胁。

    至于郑家灭门案,那是又柳不该也无法掺入其中的,她只需要带神尘回京,拿着银子出宫。

    这么想着,又柳慢慢放松起僵硬的身子,倚着墙壁睡下。

    窗外鸟雀初醒,伴着破晓发出鸣叫,晨光透窗照在屋内的角落。

    又柳仰头靠着墙角,一手贴着神尘颈边。

    神尘转身,脸埋入一片软枕般的舒适中,就连脖颈下也是同样的舒适。鼻尖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清甜花香。

    神尘浑身僵硬,缓缓睁眼。

    入目是藕粉的衣料,其上绣着灵动可爱的鹿纹。他屏住呼吸慢慢翻过身子,又柳偏头倚在墙壁上,眼皮颤动,看着即将醒来。

    神尘五味杂陈地将又柳搭在自己颈边的手移开,站起身。

    “嘶。”又柳被腿上的麻意激醒,揉按着自己双腿。

    看着她裙摆上昨夜添的几道褶皱在她掌心下一次次被按紧又揉开,神尘浑身不自在,移开视线问道:“昨夜我又梦行了?”

    又柳看着神尘不自然的神色,鬼使神差想到宋初宜的信,目光火速向神尘下半身扫去。“竟然没有?”

    “什么?”

    又柳抬眼,“没什么。”见神尘还看着自己,又柳才想起来他刚在问的,

    “是,昨夜你突然解开绳子,从院中找了根棍子然后在屋内走来走去。”

    “那我又怎会躺在你那?”

    “我看法师有些困倦,想着躺在我腿上舒服点,便让法师躺下了。”

    又柳说完,低下头继续揉腿,心中想着神尘平坦的衣袍,若是他不举,破他色戒莫非只要坦诚相见便行,最多摸摸他,必要时亲一亲?

    神尘在一旁默默看着她的动作。

    他控制不了自己梦中的行为,可梦中的他依旧是他,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他不会轻易枕在别人腿上。

    “又柳。”

    “嗯?”又柳抬头一脸认真地看向他。

    神尘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她只是一个十六岁涉世未深的姑娘,猜测她在自己梦行时诱哄自己,未免过分。

    见神尘没说话,又柳唤了一声,“法师?”

    “以后我梦行,要叫醒我。”

    “不方便叫呢?”

    “不要理我。”

    “知道了。”

    骆君推门进屋,先是看了眼又柳,又柳甩了甩自己的胳膊腿,示意自己没事。

    骆君收回目光,又柳问道:“你的伤还严重吗?”

    “不。”

    骆君将饭放在一旁,又从怀中取出纸笔递给神尘,“让周毅、救你。”

    “你想做什么?”

    “我没杀人、开棺验尸、要周毅、查、凶手。”

    又柳在一旁问道:“不是你?那如意为何要指认你。”

    骆君的头垂下一点,有些失落,他摇头。

    神尘接过骆君手上的纸笔,

    “太小的孩子,很难分清自己看到的和猜想的,如意说她看到有人砸伤周施主,或许为真。至于其他的,应当是被有心人引导所致的猜想。”

    神尘看了眼骆君,“你不必将如意的指认放在心上。”

    骆君有些意外的看着神尘,神尘已经低下头提笔写信。

    “小僧写信过去,周毅今晚一定会派人过来,你希望能通过小僧威胁周毅,让他彻查周施主之死,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可以让你无法提出这个要求。”

    骆君呆住,他听说过周毅身边有几个得力的打手。若周毅想至他于死地,他根本不是那几人对手。

    “我、怎会、我打不过。”骆君语无伦次,此刻倒能看出他只有十五的年纪,遇到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变得手足无措。

    又柳揣摩着神尘的态度,觉得他愿意提骆君写信就能窥得其意,又柳开口,“这间屋子不是正好有个暗门。你今夜睡在隔壁,进屋后便从暗门过来。”

    说完,又柳看神尘没说什么,继续道:“如此,他们就伤不到你了。若他们脑袋不灵光要追你到这间屋内也不怕,神尘法师武艺高强,我们与神尘法师在一起,法师定然会保护好咱们。法师是吧?”

    骆君听完,期待地看着神尘,神尘将信纸交给骆君,“嗯。你今夜从隔壁过来。”

    骆君出去送信,屋内只剩下又柳神尘两人,骆君如今对他二人很是放心,他们可以自由进出。

    又柳拉着神尘到院内晒太阳,半眯着眼抬头,神尘看着她放松的姿态,“你没那么怕骆君了。”

    又柳睁开眼想了想,确实没一开始那么怕他了。

    “一开始,我被他挟持,他其实都不敢使力,还因为我矮他许多,在锁住我喉咙的时候矮下身子迁就我的个头。昨夜法师你梦行,他听到动静后还试图将我带出去,怕我被误伤。”

    “骆君心思很细腻,我不知不觉得便愿意亲近他。”

    又柳毫无察觉自己说得多么自然而然,神尘看着又柳,凝眉深思。

    又柳见神尘在想事,没出声打扰,起身去灶房找吃食填肚子。

    暮色四合时,骆君走进屋内,按照神尘所说将被褥裹成长条状放在榻上,又用被子盖住。随后放轻动作侧身挤进暗门。

    又柳看他半天没动,走过去帮他。

    “你再侧一点,先别伸腿。”

    骆君将左腿收回去,照又柳说的侧过身子,上半身在门框里挤得严严实实,他尽力吸气,胸前又被卡住。

    又柳看不过去,上手按住骆君的肩头,另一手压向骆君前胸。

    刚搭上手,又柳突然愣住,指尖微微蜷缩后又瞬间收回。

    她不确定地看向骆君,或许那是因为他过于高大也说不定,“你......”

    骆君避开又柳的视线,“拉、我出去。”

    骆君的态度让又柳心一沉,她避开手下的位置,两手拽着骆君肩头的衣物,用力向外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骆君终于进来,又柳抹了把额上的汗珠。

    神尘还在盘腿打坐,没有留意身后的两人。

    又柳与骆君对视一眼,各找一个地方坐下,绝口不提刚才之事。

    又柳心中骇然难以言喻,难怪与骆君接触后,短短两日便让又柳对她生出亲近之意。

    可她如今这幅模样又是经历了什么?

    生来高壮的女子不是没有,可绝对不会像骆君这般,怪异到不似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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