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看得很快，他不知所措地说：“姚憬初……我，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
我现在已经是彻底无敌的状态了，十分坦荡地说：“这有什么，你人本来就挺好的，而且就算现在看，我也觉得很吸引人，只不过我那时候刚从小学的压抑环境中出来，可能让你变得更加特殊一点。”
周昭：“唉……就是，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讲这个事儿白？”
此句一出我心瞬间凉了一半，问：“……为什么？”
嘟嘟嘟——
电话突然中断了。
-？
-等一下，我爸给我打电话了，我待会儿给你打过去。
-好。
约莫两分钟后，周昭电话打过来，随便两句缓冲后，周昭进入正题。
“就是那天从文姐家回来后我们大家又坐一起聊天，徐辽说高考结束了想谈恋爱，但身边没有合适的人……我、我就说，可能你还喜欢他，可以去……问、问问……”
“然后他就让我来试探一下你。”
周昭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快，简直就是一股脑抛出来的。
在听到徐辽名字的时候，我就没发出任何动静了。
刚凉了半截的心不凉了，我现在想杀.人。
“你跟他说来找我？”我悠悠说着话，“在你眼里我原来是这么纯情的人啊，初二谈的恋爱记到大学了还忘不掉……”
初中时候根本瞒不住事，跟徐辽谈的这个恋爱的很多事情身边人都知道，如果说岑伊是半个当事人，那周昭其实算小半个当事人。
然而现在这个人竟然提议说或许这两个人可以复合。
我跟身边很多人说过，这段感情我再往回看时，也就是件寻常往事，只觉得自己当时主动追爱当面表白很值得骄傲，仅此而已。
无论怎样，都不应该，这个时候，出来，坏事！
“不是，我当时就随便说说……”沉默维持了一会儿，周昭急忙开口，“谁知道他叫我来试、试探一下……”
“所以你就来问我？”他的话让我心里火气更盛，恨不得从电话里爬进去给人脑袋拧下来，我一字一句郑重地跟他说，“至少高中后，我就没跟身边任何人说过我还喜欢、还忘不掉前男友这句话，我们甚至连聊天聊到他都从来没有过！哪怕那天去文姐家，我都扪心自问没跟人有什么暧昧过界的行为，甚至说话都少。”
“然后，他说他想谈恋爱但没合适的人，你就随口跟他说我可能还喜欢，你他妈从哪儿听过一句我还喜欢？？”
“对不起，姚憬初你听我说，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周昭立马认错道歉，“我真的真的只是闲得发慌图好玩，我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些……”
周昭说他就是个神经病，叫我不要在意，说他真的就只是觉得大家都很熟了想开个玩笑，说他不是故意的。
“前男友”和那段感情在我这里没有那么的重要，这只是一段经历而已，帮人拿来开玩笑我也不会觉得冒犯。这件不算很厚道的事情，若寻常朋友找我，我也只会觉得这人多半有点毛病，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拿出来说。
但这个人是周昭。
我喜欢的人突然主动找我聊感情相关的话题，我却以为这是自己的机会上前去表白去妄想，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对方闲着没事来开个玩笑而已。
他只是在开玩笑。
这绝对是我过得这短短十八年里最尴尬又最恼火的时刻了。整件事情的发展让我来不及因为表白被拒而难过，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生气厌烦，又可悲可笑。
周昭在那边不停说着话，他想缓解气氛中的尴尬，或是想要得到原谅。
他不明白的是，我根本不怪他。
我猛然发现对他的喜欢让我变得执拗又盲目，我怪命运，怪这狗血的发展，但我不怪他。这是我下意识的行为，也是我刻意选择的结果。
“你那个事情，”周昭扯了不少别的事情后说回正题，他没忘记自己刚被表白，“我，拒绝了……”
“嗯，我知道了。”我点点头，自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暗恋大概就是这样，在放任自己爱意生长时会抽出许多个瞬间，然后告诉自己这个人跟自己没结果。
更何况，认识了这么久的人，怎么会因为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跨越界限。
从情绪中出来后，我想起有天徐辽来找过我，“嘶，我想起件事。”
周昭：“怎么了？”
“就同学聚会那天，下午回家后，徐辽来问我芜湖离华江远不远，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跟他说还行，反正离溧下都很近的，他就说他问的是我和他之间……”我说：“卧槽当时真给我整蒙了，这问题太暧昧了，然后我就跟他说可能我有点自以为是，但我已经往前走了，对他也没感觉了。”
周昭静了一会儿，说：“你这，怪直接的……”
卧槽老子当时正琢磨着怎么追你呢？！
“直接？这又没什么可迂回的，”我心里突然又冒气点火，“我看着很长情吗？一个恋爱记一辈子，一点想法没有了不赶紧拒绝还能咋地？”
“有道理，你这样想就好。”
临挂断前，周昭说他会跟徐辽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让他放弃。
挂电话时我正和高中室友说我今晚悲壮又狗血的表白经历，崔婧可说她一直觉得有戏，要是没有这个徐辽我的事儿真的能成。
就像人格分裂一样，面对她们时，我粉红泡泡上头，也这么觉得。
于是我不死心跑去问周昭：如果我在徐辽找你之前跟你表白，你会不会考虑一下我？
周昭回复得很快：[应该不会吧]
[我觉得我们俩的关系很铁，老大和小弟的那种，你懂白？]
我正落寂时，看到周昭有补了一句：我是老大，你是小弟。
我：[死远点]
晚上洗好澡后我躺在床上，虽然我在高中那几年无数次给自己做心理铺设，这时候还是会很难过，小说打开没看几章就觉得没劲，退出来转而刷好友动态。
然后就被喂了屎。
——徐辽官宣了。
——换了情头，说说直接艾特女方。
我愣住了一会儿，然后非常冷静地点赞、划走，翻看下一条，将好友说说全部看过且点赞完毕后，我下床缓解一下心情，原地跺脚还不够又转了一圈，接着用力将手机砸进床中央。
“操！”
“你他妈这恋爱不谈上了吗？！”
“谈得可真舒服！”
在心里变着花样骂完后，我捡起手机躺回去，淡定地点进微信，将两人拉黑。
果然坏事接踵而至不是随便说说的，那天后我发现自己近期极其水逆。
表白失败以及前男友的狗屎做法令人不爽，白天在驾校挨骂挨得特别狠，有天晚上看小说不小心睡着手机直接打在了鼻梁骨上，今早七点闹铃响了后有点头疼赖了会床还差点去驾校迟到……
我郑重地跟崔婧可表示今后我要夹着尾巴好好做人。
从打开百词斩计划每天背四级词汇开始。
-
那天过后，我没再主动找过周昭，周昭自然也不会来找我。前段时间努力了这么久才让双方都习惯熟络的聊天，如今也一夕崩塌。
虽然都是些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话题，居然也成为了我感情上的盼头。
我胡乱翻着微信好友页面——周昭已经被其他人挤到后面了。
有天跟崔婧可聊天时，话题七转八转还是提到了恋爱，自然也避不开周昭。我状态淡漠得多，更多的话也说不出口。我并不是很想谈论他，那种落差感实在可恶，心脏分明坠了地，偏又生着痛。
我根本忘不掉崔婧可跟我说过的那句话。
“我真觉得要是没有你那个前男友你和周昭能成。”
她又说了一遍，语气中遗憾尽显，但这是我此时最听不得的东西。
你看，你根本骗不了自己，你被拒绝了，那些战战兢兢往前迈的步子全都不算数了。
但只要跟恋爱跟感情有关的，你满脑子就都是他。
这件事根本翻不了篇。
我喜欢他喜欢得要死，我知道怎么骂自己最痛最爽快，但我根本没法真心对自己说什么劝自己放下的话。
可是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