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2018年9月19日,周五。

    终于要熬到每大周放假回家的日子了,但有人从办公室回来后说我们这次回去至少得有十张试卷,实在是毫无人性。

    周昭在一旁提议,说要不我们去把卷子偷出来先写。我立即夸赞他实在是聪明,然后跟着他非常迅速地进了办公室,非常迅速地将班主任桌上九年级的试卷全拿了个遍,又非常迅速地成功撤退。

    回来后就商量着那一沓怎么分工,我的英语更好一点,他的物理更好一点,所以我说我写那四张英语,他写那四张物理。

    但是他说:“你英语好,物理不好,写英语;我物理好,英语不好,写物理,那我们俩不就废了吗?”

    “……”

    好吧,好有道理,反正我反驳不了。

    于是最终结果是,我和他各写两张英语两张物理,然后今晚把物理写完,交换,然后回去再写其他的。

    -

    2018年9月27日。

    下午有节体育课,回来时感觉自己半条命快没了,九年级的体育课真不是人能上的,回来坐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还能呼吸真是万幸。

    出门上厕所的时候我沿着墙壁走,迎面却和徐辽撞了个正着。赶忙说了对不起后我赶紧跑,不是讨厌,只是我真不觉得自己已经修炼到能泰然自若应对前任这种地步。

    操,该说不说,跟前男友同班真够尴尬的。

    晚上数学晚自习老师说要给我们考试。

    好吧好吧,考就考呗,反正总比上课讲题目好。以他神经质的德行,我肯定会是第一批上黑板写题目的人。

    在教室拿了试卷和草稿纸,我塞了两支笔一块橡皮进口袋,搬着板凳慢悠悠往隔壁走。

    ——是的,我们那数学老头考试也非要搞特殊,他选了一部分成绩比较好的人去隔壁空教室考试。

    班主任文姐还将自己的办公地点搬到这里。空教室只有大概一二十张课桌,大部分是对着墙放的,可能是为了避免作弊?

    我不太理解。

    奈何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我他妈的,出门又和徐辽撞上了!

    卧槽我是真服了!

    这次的数学卷是中规中矩的九年级试卷,数学老头没有拿哪儿哪儿几几年的自主招生考试卷来虐我们。

    试卷写到一半,我开始不自觉咳嗽,我也不冷,就是嗓子痒,根本止不住咳,断断续续的。

    我和周昭认识很久了,好吧,七年级才认识的。他这时候就坐在隔壁,可能看不下去了,把他校服外套扔了过来,要不是衣服直接进我怀里了我都要以为他在用这东西搞袭击!

    不过我本人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他想要关心我,虽然我当时穿着短袖还咳着,但是我真的不冷!

    所以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他闲着没事吧外套脱了扔给我,毕竟他也确实是干得出这种事儿的人。

    于是我立即对他翻了个白眼,把衣服扔到我另一个隔壁的空桌上。

    我后来还是反应过来了,在数学写得差不多了开始走神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周昭在看到我把他衣服扔到旁边的时候怎么想的,反正他考完试后不但没往这边看也没去拿衣服就是了。

    我收拾好东西回到教室,带着他的外套,他看着我递给他的衣服先一步问我:“你不冷啊?”

    我跟他说我不冷,就是今天嗓子有点痒,老想咳。

    好吧,收回一部分我昨天骂他的话,这个人有时候还挺暖心的。

    -

    2018年10月13日。

    月考已经结束多日,上午语文课时老师还说他卷子已经改完了,分数也出来了。那估计这次成绩差不多全出来了。

    下课后,我、周昭和沈觉三个人在隔壁徘徊,你推我请地想让对方先进去,后来还是大家一起去问的,但文姐说她还没收到语文成绩,那就不得不回来再等等了。

    下节课下课后我出去打水,回来发现自己宿舍和隔壁宿舍的女生在隔壁教室站成一排,心里瞬间有谱了——完蛋,宿舍扣分了。

    我当即听话且滑溜地走进去,跟着挨骂。教育结束后文姐把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姚憬初,你知道你这次在班上排多少名白?”

    我战战兢兢开口:“……第十名。”

    刚刚文姐在讲宿舍问题时有个人进来看成绩顺道给我偷偷说了一下我的名次。

    这回这要死了,这三年就没考这么低过……

    “你看看你怎么考的,数学121,政治才52,尤其是这个物理,68分!你看你这个物理考的,人家都是八十多分的,光这一门别人就超你二十分了,我也不晓得你怎么想的,我之前还和数学老师讲姚憬初成绩不错,有希望冲溧中直升班,你看看你现在考的……”

    从班级第一到第五,再到现在的第十。我这成绩,估计乘滑翔翼都没这么快。

    下午课外活动时间,教室里只有我和周昭留下了。最开始都在认真写作业,安静中他突然开口:“知道为什么考这么差白?”

    我和他其实初一就玩到一起去了,今天他语气难得正经,我也不好意思嬉皮笑脸,说:“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上课不好好听,就跟旁边人讲话。”

    我没反驳,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不是这个,但我最近上课总说话这是事实。

    “最后一道题我想你还是没搞懂。”教室里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响起了他的声音。

    “物理最后一题?”

    “嗯。”

    “那题我没错。”我实话实说,刚刚的感动迅速转化为无语。

    “那你不就搞得我有点尴尬了……”

    我当即笑了,跟他说:“没关系,这教室就我们两个,我不会笑你的,你不要太尴尬。”然后在他的注视我中笑得更欢了。

    后来沈觉回来,我和周昭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回宿舍洗澡。沈觉不用,他说他都是每天早上五点起来洗。说实话我很佩服他,无论是洗冷水澡还是仅用一壶热水洗,我都干不了。

    下楼前我们去了趟办公室看年级排名。当我看到我的名字前有个“40”时着实被吓得不轻,卧槽,年级排名四十?不可能吧?

    正当我扶着胸脯正琢磨着怎么安慰自己时,旁边的周昭说:“‘40’是座位号吧?”

    一瞬间我心情放晴,又麻溜滚了回去。

    下楼时,周昭在前面三两步就把半层走完了,我在后面不着急一阶阶往下走,中途他蹲下来系了下鞋带,我才得以和他恰好持平。到一楼时,周昭在下面等我,催我快点,我快步下到一楼,跟着他跑。

    九年级后我就没跟大部队抢时间,总是错开时间晚些再去洗澡。这是我九年级第一次从教室到宿舍全程都是跑的,虽然和他算是并排但我觉得他中途肯定有意将速度放慢等了一下我。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食堂恰好卡了半个拐在路上,我们选择从食堂穿过去。

    出去时,周昭还是跑在前面,不过有个细节,他在前面拉着那个帘子,然后等我走出去才松开。这个举动让我想起那天晚上的外套和他有天中午说的话:我再也不做绅士了,做了也没人领情——

    我当时还笑他,说他什么时候绅士了——好吧,我好像就是那其中一个不怎么领他情还打击他的人。

    这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会有一天,我前面某个不知名男士走路带风,使得门帘下摆哐得一下砸在了我的脚背上,让我痛到记了一辈子。

    于是自那以后的好多次,在走过这种门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他。

    -

    2018年10月31日。

    昨天学校组织了一次徒步“旅行”,不过我更倾向于是学校没有招生的素材了,好吧,其实也挺好玩的。

    九年级的苦娃子要面临中考体育加试,所以每天都安排有跑操。今天学校大发慈悲,只让九年级跑两圈。但是我连第二圈都没跑下来……

    距离出口约一百多米时,我已经安心地在后面慢步走着,看着两侧的人超过去。周昭在经过我时说:“前面的人都是傻子,今天又没澡洗,跑那么快干嘛?”

    我附和道:“一群傻子。”

    上午有两节物理课,但是周昭居然睡着了。我们都坐在第一排,之间只隔着一个男生,所以我可以看到他趴在桌子上明目张胆睡觉的样子,啧,第一次看他上课睡觉,有点新奇。

    其实我最近发现我跟周昭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一点点,暧昧。

    比如前几天自习课的时候,有个女生问我物理题目,我有点不太确定就去问了周昭,当时沈觉被叫去了办公室,他的位置又恰好在周昭前面,也就是讲台旁边。

    我非常自觉地坐在沈觉座位上,跟周昭说我这道题的思路,中途有人发现外面有地方在放烟花,特别好看,我立即伸头过去看了一会儿,结束时回来了还有些意犹未尽,说:“这烟花真好看!”

    这时候周昭问我:“烟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我当时只停了一小会儿就说:“你好看。”

    然后我们继续研究题目,低着头,在周昭的桌子上,等我终于发现自己原先的思路中有一个条件并没有用到时,我倏地抬起头看他——这才意识到刚刚我们两个的头挨得是多么的近。

    跟他对视的那瞬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砰砰砰不可藏匿的心跳声。

    ——后来每每想到这个场景时,只觉得那心跳声分明是我和他友情的丧钟。

    他楞的那一下我想起来要说什么,便激动地跟他说我刚刚想明白的解题思路。

    然后就下课了,沈觉临到此时才回来,我站起来准备让位,周昭却在此时说:“我耳朵是不是特别红?”

    此时沈觉和我都已站在了周昭桌子旁,我们都往他侧边看过去,点点头。

    耳朵红了。

    又比如昨天,我和周昭这次在回宿舍的途中碰巧碰见了,我们大概只聊了几句话,然后是沉默。那天的事情这些天有些困扰我,就像我这时候会下意识偷偷摸摸看向他。

    然后发现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心虚的人总想着先发制人,好让自己不尴尬,我率先开口:“你看我干嘛?”

    周昭并没有说什么,收回了目光,我甚至判断不出这时候他的行为是否透露着不自然。

    下午有人给周昭送了东西,它先是别人代送进来,我以为是那个男生的,还想着抢过来看一下,然后被告知这是周昭前女友送给他的。

    我不知道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没有,反正我觉得自己有点难堪,但这只是突发情况下的即时反应,我甚至都没意识到原来周昭此时就站在旁边。

    我看着闯进视线中的人,他冲上去把东西抢了过来,然后跟那人打了一会儿。

    中午方思雨犯贱来弄我,没想到临到晚自习前她还要来。我跟她纠缠在一起,从教室这头跑到教室那头,最后在前门停下,她抓着我的手,我绑着她的手,就在这儿僵着。

    周昭在座位上看了大半个过程,先前还对被抓着的我说:“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我那时一点别人的话听不进去,继续僵持着,周昭在一旁重复了三四遍,但此时我们谁也舍不得放松自己的手。僵持直到一个男生顶着个小辫子进门,我和方思雨笑蹲在地上,周昭走过来,一把将蹲在我前方、距他最近的方思雨推倒在地,但我和她的手谁也没松,又开始打起来。

    这回的僵持换了战场,方思雨一个劲地把我往周昭座位那儿拖,似乎要把我扔进座位。我们站在周昭桌子旁,他像哄小孩儿一样轻声对我说:“别人这种人一般见识,放手。”

    他的手抓着我抓着方思雨的那只手,慢慢把我的手拉了下来。方思雨趁着我松手的这个空隙,迅速捏了一下我的脸,临走前还打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立即追上去。

    周昭抓着我的那只手很松,毫不费力地挣开了。当时他抓着我的手,方思雨跑走后的两秒内,我轻轻拍了下他的手,像是安抚。

    在和方思雨休战后,我的大脑不合时宜地在回味被周昭抓在手上(纯物理意义上)的感觉。

    还有那个下意识的“安抚”。

    完蛋,这时候栽在朋友身上算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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