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橘名字的这一瞬间,前台小哥维持了一天的微笑脸终于再也绷不住了。
他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眼奶呼呼的小橘猫,又看了眼一旁面容俏丽的美少女,最后缓缓在激光仪上打出了‘江铁柱’三个字。
不同于店员小哥的吃惊,小橘似乎很喜欢铁柱这个名字,一路上江早早不停叫它名字,它也嗷呜嗷呜不断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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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我们到家啦!”
江早早抱着铁柱打开门,把铁柱放下后,这才将买回来的东西一点一点挪到客厅里。
地下的铁柱看着面前全然陌生的环境,似乎有些害怕,站在原地瑟瑟缩缩不敢动,直到江早早关门进来后,它才跟个小尾巴似得跟着江早早走来走去。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小家伙才慢慢熟悉了这个新家,开始一圈圈的巡视新地盘。
见它自己玩起来了,江早早也放下心来不再管它,起身把堆在客厅里的一堆猫咪用品规整了一下,将猫粮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杂物间的架子上。
这时,她的视线再次看向桌子上那两大袋药,这次江早早没在抗拒,拎起袋子将药摆在卧室里侧的床头柜里。
做完这一切,江早早已经累的有些大喘气了,蹬掉鞋子无力的瘫倒在床上,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膝关节,心里想着明天必须得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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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当咸鱼的这段日子,江早早过的那叫一个悠闲自在,一整个无事一身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下楼溜铁柱。
尽管江早早每天坚持锻炼身体,但依旧无法抵抗激素的作用,吃药的这些日子里,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下颌好像圆润了一些。
这天晚上,外面飘着鹅毛大雪,江早早嫌冷便没有去楼下溜达,百无聊赖的窝家里看书。
此时,窗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鞭炮声,江早早有些好奇,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瞬间,却忍不住被外面的景象惊艳到。
随着一声声炮响,点点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流光溢彩,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道璀璨的光轨。
似乎想到了什么,江早早急忙回卧室拿起手机,一看日期,12月31日,今晚果然是跨年夜。
真不怪江早早迷糊,自从知道吃药会影响视力后,她就很少使用电子产品了,再加上最近贪睡,竟是连跨年的日子也忘了。
于是江早早拿起手机盘坐在落地床旁,滑动手指点开了信息界面,果不其然,群聊里大家伙全在祝福彼此跨年快乐,诉说着明年的心愿,江早早亦是收到了不少祝福,简单回复之后,她便抱着毯子靠在落地窗上看烟花。
江早早低头仔细想了想自己对明年的期望,却发现自己没什么希望,内心如一潭死水,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她希望明年可以听到郭医生对她说:
“江小姐,恭喜你彻底痊愈。”
……
烟花璀璨,虽然一逝而过,却也点亮了夜空。
楼下时不时传来小孩子玩闹的声音,一群漂亮的小姑娘举着烟花棒,美美的自拍,一切看起来都鲜活又美好。
*
“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小叮当,竹蜻蜓和时光隧道能去任何地方……”熟悉的电话铃声起,江早早顺手接过。
“姐姐,跨年快乐呀!”
电话刚接通,池承清朗又磁性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似乎被他的热情感染到,江早早忍不住笑了笑。
“跨年快乐啊,阿承,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了啊?”
“姐姐,今天是跨年夜,我很想你啊,想听听你的声音。”
那头的池承开始撒娇,听着声音似乎有些不太清醒,语调也变的迷迷糊糊的。
江早早好像意识了到什么,笑问,“阿承,你喝酒了?”
那头的池承傻笑一声,用手指比了个拿捏的姿势,憨道,“嘿嘿,喝了一点点,姐姐,微醺哦。”
原来是喝醉了啊,就他这一杯倒的酒量还敢喝酒?
江早早失笑,也没在说什么,就这样听着电话那头的池承诉说在国外的不易,时不时的安慰几声,可说着说着,池承这家伙却越说越不对劲。
“姐姐,今天同期的练习生都在给女朋友打电话送祝福,他们嘲笑我,说我是个只知道找姐姐的小黏包。”
那头池承脑袋歪歪的靠在墙角,好不可怜,然后他偷偷把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下,又轻声道,“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喜欢姐姐,在我心里姐姐就是我女朋友。”
说到这,池承的嗓音一转,声音变的有些低哑,语气中还带着几丝撩人的意味。
“姐姐,我好喜欢你啊,光是想着你我就开心,等我回国后,姐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
耳边池承低哑的表白还在不断传来,江早早被他勾的头皮发麻,似乎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他说话时喷出来的酒气。
江早早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动。
她愣在原久久没有动作,耳边只剩窗外烟花绽放的声音。
直到今晚亲耳听到池承表白,江早早这才明白,原来池承一直喜欢她,不只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喜欢,一抹红晕爬上脸颊,出卖了江早早此刻雀跃的心情。
“池承,你是在认真和我表白吗?”江早早低声发问,声音轻的几乎连她自己都要听不见了。
可回答她的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呼噜声,那头的池承表完白,早就自顾自爬上床的睡着了。
江早早宠溺的笑了笑,然后挂断了电话,就在她掀起毯子正欲起身时,却感觉脑海里传来一阵眩晕,她身形微晃,险些栽倒在地。
站定后,她望着飘窗玻璃里反射的自己,不由得苦笑一声,瞧,这才不过两周,她自己都快要认不出自己来了。
她摇头甩出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她现在哪里还有资格谈情说爱,这样的她,对谁而言都是累赘吧。
或许,她应该尽早和池承说清楚。
这一夜,有人梦见心上人睡得香香甜甜,有人却因被表白夜不能寐。
*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一夜没睡的江早早就顶着一双黑眼圈起了床,雪已经停了,窗外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
江早早披上棉外套,起身倒了杯温水,刚喝了一口,池承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早啊姐姐,新的一年祝姐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江早早没急着回,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直到喝完一整杯水,这才拿起手机。
手里打出的字不断删删减减,似乎是觉得怎么说都不妥,江早早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最后才回道:
【阿承,你在国外应该很忙,就不用经常给我发消息了。】
消息发出后,对面明显愣了几秒,接着一通电话就立马打了过来。
那头的少年瘪了瘪嘴,听起来很是委屈,“姐姐,你为什么不许我联系你了?”
江早早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得冰冷,“没有不许,只是想着你很忙,正好我也很忙,就不用再这么频繁联系了。”
这个借口池承明显不信,委屈的反问,“我是第一天开始忙的吗?姐姐是第一天才开始忙的吗?比这更忙的时候我们都有在联系,为什么现在不行?”
江早早没说话,对面沉默了几秒后,而后忽的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的问,“是因为昨晚我说的话,让你有压力了吗?”
想起池承昨晚的表白,江早早叹了口气,她无意伤害池承,只是想跟他讲清楚,他们不可能。
“阿承,你知道的,我没有弟弟,所以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弟弟。”
对面的池承显然被这句亲弟弟刺激到了,音量瞬间拔高了一个度。
“谁要当你亲弟弟!江早早你有没有心?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
江早早一时语塞,这句话她无法否认,两人相差不过两岁,像池承这样的赤诚少年,她江早早当然心动过。
甚至曾经也幻想过,随着长大两人或许会自然而然在一起。
可现在这种情况,她不能再给池承一丝幻想。
“阿承,年少的心动做不得数的,你会遇到更好的姑娘,我很忙,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联系我了。”
那头的池承听了这话,似是察觉到了些不对劲,以他们俩的关系,就算江早早得治他喜欢她,也不应该是这个决绝的反应啊。
“江早早,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突然推开我?”
“我能发生什么?我很忙的池承,先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江早早靠着墙无力的滑下来,双手抱膝蹲在地上。
她其实知道,只要她说出来,池承一定不会嫌弃她的病,甚至会将从国外飞回来陪她照顾她,可是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不愿意拖累任何人,她也不需要任何人为她牺牲什么。
池承那头似乎也真的生气了,这次之后争吵之后,江早早就没有再收到过他的消息。
*
跨年过后,江早早没在南河市里久留,赶在腊八那天赶回了乡下老家。江父江母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早在几天前就把她的屋子收拾了出来,等候江早早到来。
“爸,妈,来帮我搬一下东西!”
江早早停下车,一边打开后备箱一边冲着家里喊道。
“诶!来了闺女!”
“妈,先把副驾驶的铁柱抱出来。”
“铁柱?”江母一脸不解,铁柱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江母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家姑娘口中的铁柱所谓何物,笑着抱起软乎乎的小猫崽后,江母不由得再次佩服自家闺女的起名天赋。
*
临近年关,乡下热闹得很,每天都有赶不完的集会,江早早却懒得动弹,任凭江父江母怎么唠叨,她始终都窝在不愿意出去。
在乡下吃吃睡睡的日子过的很快,眨眼间就到了除夕夜,吃完晚饭后,江早早陪着父母在院子里用白石灰围门,突然,门口传来一阵躁动,成功勾起了江早早的好奇心,她随手捏了两个砂糖橘塞在棉睡衣口袋里,跟江父江母打了声招呼后就出门看热闹去了。
可谁成想出门后外面一个人也没有,江早早正准备转身回家,就看见有一个戴口罩的黑衣男子站在自家门口。
随着他缓缓弯腰,一只烟花点燃,绚丽的花柱缓缓升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烟花下,少年站起身,摘下口罩,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
“江早早,好久不见。”
江早早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些不可置信的喊道:
“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