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生生隐匿水下先行回到望舒塔，琉璃湖上雾气翻腾，季生生看着岸边灯火长龙，用灵力蒸干衣物乘舟朝着岸边飞速行去。

    湖上独舟，迷雾退散，显得格外清晰，赵贞已经等候许久，他从座椅起身，面容阴沉，周围禁军个个神情肃穆。

    同他们相比，季生生倒是镇定自若许多，她自然知道士兵们畏惧自己的原因。浴血池生诡花，妖姬之名早已深入人心。

    “儿臣入望舒塔修行，父皇便是这般欢迎儿臣的吗？”

    季生生坦然自若，赵贞略有一瞬迟疑。八名道人持符现身岸边，口中念咒，咒环成型，竟是显形阵。

    “父皇。”

    季生生开口，赵贞抬手，道人们止住施咒，赵贞道。

    “你还有何话想说。”

    “父皇不想救月初雪吗？”

    赵贞瞳色一震，他勃然，厉声责问。

    “果然是你！”

    赵贞的愤怒没有带给季生生太大情绪波动，她挥手，一叶空舟靠岸。

    “父皇，女儿在湖心等候与您一叙。”

    迷雾渐浓，季生生等在湖心，她知道赵贞一定会来，所以并不着急。

    今夜无月，湖水漆黑入渊，舟上一盏明灯映出倒影。小舟上施了咒法，只要赵贞上船，便会自动来寻她。

    听见水声，季生生看了眼面色不善的赵贞，很识趣没让两叶小舟靠太近。

    “你到底是谁？”

    季生生觉得赵贞这个问题问的十分无趣，哪有妖怪会在人前承认自己是妖怪的？

    “父皇不如问，女儿是如何得知月美人身染邪术。”

    “初雪对外只说病重，若非你所为，怎知是邪术？看在你母亲份上信你三分，你使这种邪魔外道伤人性命，当真对得起你母亲吗！”

    季生生无聊用手拨弄着灯笼下的穗子玩，她没心思和赵贞玩吵架游戏，事情若真要从头细追究，她也没立场和辞盈父亲吵。

    “此事非我所为，但我能救她。”

    赵贞原本对季生生心不在焉的态度模样感到不耐，闻言态度倒是和缓不少。

    “如何救。”

    “得去一趟离陇。”

    赵贞面色又严肃起来，张口想说些什么。季生生知道他猜忌心起，又要骂自己，连忙出声打断。

    “别误会，我可不是要跑，母亲还在这里，我去离陇只为救人。”

    长意殿药味熏人，纱帘轻垂，美人卧榻颜色不减。

    季生生握起月初雪细腕，挥手画了道咒，金色符文像镯子一样套在美人玉臂，阻止了那道骇人紫线蔓延。

    月初雪左手上的无厌虫也是从中指指腹开始，已经蔓延成长至手臂了，又肥又壮，看起来像筋脉。季生生忍不住多欣赏了一会儿。

    “伙食不错嘛。”

    赵贞若非知晓她在救人，单看季生生又摸又闻，一时眯眼细思，一时又面露微笑的模样，真要以为她是个变态。赵贞咳嗽两声，打断道。

    “既是救人，做甚非要去离陇。”

    “儿臣与月美人在新蕊亭发生冲突，因为此事招致父皇怀疑。父皇难道就没排查过月美人还见过谁？”

    赵贞这个皇帝也不是白当的，闻言，他思索片刻，不确定道。

    “那牧乐可是出自离陇七世家之一。”

    难得见赵贞心绪不宁，季生生趁机打探道。

    “金唐有天道庇护，父皇这是在惧怕什么？”

    “天道法则，伤人损德，修士若想提高修为便不能伤及普通人，可邪魔外道不同。天河与离陇战争反复，人口已日益减少，反观金唐子孙昌盛，他们对金唐可没有表面这般和善。”

    赵贞回望榻上听得津津有味的女儿，暗感自己今日话有些多，正了颜色，沉声道。

    “明日出发去离陇，朕会派遣三百金唐卫护送。”

    “这么大张旗鼓！”

    季生生原本想偷偷混进离陇，顶着金唐公主名号，行事都有规矩束缚，她还怎么为所欲为？

    赵贞好似猜透季生生心中所想，冷哼一声，淡淡道。

    “别想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