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

    “褚盟主,听说您本来是有意将盟主之位传给孟掌座的,不知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褚泰清单手敲着桌案,一声一声,咚咚入心:“确实如此。”

    “倘若如此的话,那程掌座动手就有了动机!”

    陈老三厉声道:“即便如此,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程掌座动的手。倘若盟主落选之人都有嫌疑的话,那谢掌座岂不是同样有嫌疑?”

    谢永年正端着茶盏喝茶,听见这话抬了抬眼皮,不紧不慢道:“我是嫌南鹊山的麻烦太少了吗?”

    将武林盟的盟主之位说成麻烦,除了谢永年,再没别人了!

    他说的这意思也很明白,南鹊山我都嫌麻烦管不过来,更不用说武林盟了。这话要搁别人身上,估计没一个会信的。但偏偏放在谢永年身上,众人下意识也就先信了八分。不说别的,就连南鹊山掌座之位也是褚泰清当年强扔给他的。

    陈老三说完之后也觉尴尬,转头朝燕开强硬道:“凭着一人口供,恕我等不能相信。”

    燕开冷着脸道:“自然不止一个人的口供。前一天晚上,几位掌座离开之后,孟掌座落在最后对吧?”

    谢永年放下茶杯,淡淡道:“当晚我和程兄先行一步,孟兄在身后。等走远了之后,我回头瞧了一眼,孟兄似乎又折了回去?”

    褚泰清大马金刀的坐着:“不错!长粹又回来与我说了两句闲话,但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随后人就走了。”

    燕开继续道:“谢掌座,那你和程掌座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谢永年道:“我同他的院子相邻,自然是在院门前。”

    “分开的时候,你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

    谢永年低头想了一瞬道:“那会儿我记得很清楚,刚打了一更的梆子声。”

    燕开点点头,转头看向韫辉先生:“先生说是在二更时分,程掌座来到了孟掌座的屋子,还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韫辉先生苍白着脸,坐在椅子边咳边道:“掌座晚上回来之后,告诉了我盟主的决定。当夜我心情也很是激动,一直没有入睡,左右翻转了许久,直到二更时分才朦朦胧胧有了些微的睡意。这时候却听到一些响动,我心下觉得不对,起身穿上衣服寻了过去。发现是掌座的屋内。”

    “等我走近了,发现竟然是程掌座与孟掌座因着盟主之位在争吵。争吵到最激烈的时候,程掌座放出狠话说倘若我们掌座现在去找盟主,说拒绝盟主之位的话,他还能给掌座留些面子,倘若孟掌座继续执迷不悟,那么明天盟主宣布盟主之位人选的同时,他做的那件事也会被同时放到台面上。”

    这时有八卦者急忙道:“哦?那件事?那是什么事?听起来孟掌座似乎有把柄在程掌座的手中啊。”

    “后面呢?”

    韫辉先生继续道:“我们掌座自然拒绝了他,并让他离开,当时程掌座冷笑两声,说他走可以,但是如果听完他之后说的话,如果还是这个态度,他就无话可说了。”

    “是什么话?”

    “程掌座上前附耳说的,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瞧见了我们掌座当时的表情很是惊骇。听完之后,他怔了半响最后还是拒绝了程掌座。程掌座当时点点头,嘴上说既然他意已决,那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可下一秒,程掌座就对孟掌座施了毒手。”

    陈老三听了他这一番胡扯,冷笑一声道:“倘若真如先生所言,那你当时应该就在门外。命案发生的瞬间,你怎么没有喊出声来?当夜似乎也没有听到任何争执打斗的声音。”

    韫辉先生深深叹了口气道:“我的功夫诸位应当也清楚,正要大喊之际,就被人从身后点住了穴道,直接晕了过去。”

    这时候有人插道:“哦?难道是程掌座的人?可若是程掌座的人的话,那先生如何还能有性命活到现在?”

    韫辉先生似乎有些迷茫的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逼仄黑暗的空间了。我试着寻找出路,可没走几步就被发现,经过一番打斗,本来就要丧命于贼人之手了,不知突然发生了什么,那人急匆匆离去,剩下我最后被大家找到。”

    陈老三连连冷笑:“诸位英雄听听听听!就这自己都圆不上的谎,难道还想着让我们相信不成?他说是我们掌座害了孟掌座的性命,我还要说是他们东姑山的人杀了我们程掌座呢!嫉妒我们掌座做上这盟主之位,因而心下不忿,狠下杀手!”

    说着看向燕开,“燕捕头也应当不会凭着韫辉这厮的几句空话就下了判断吧!倘若燕捕头真信了他这无稽之谈,那我西华山先要怀疑一下燕捕头这天下第一神捕的含水度了!”

    燕开眼瞅着这两人撕扯半天,如今话题扯到他的身上,他轻笑一声:“燕某做事向来讲究真凭实据,如今这也只是韫辉先生一家之言,还有别人的话。”

    “还有谁?”

    “如果那个时间段有人看到程掌座,那韫辉先生的说法就不攻自破了。”

    陈老三等西华山的人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禁面露难色,当晚时间确实太晚了,掌座回来之后面色不太好,他们这些人也不敢再过多烦扰掌座,只是劝慰几句就回房休息了。回房之后也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再说了以掌座的武功,真要做什么事,也不会让他们听到什么声音。

    在场的众人一看程正德的人就知道他这边的人是给不出什么证据推倒了,于是纷纷看向燕开:“燕捕头,还有谁的证据?”

    燕开目光一一掠过众人,然后缓缓定到谢永年身上:“谢掌座,辛苦你将那天程掌座跟您说的话今天跟大家再说一遍。”

    谢永年搁下茶杯,淡淡道:“程掌座在孟掌座死后的第二天跟我讲了一些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知道是谁杀了孟掌座!”

    “是谁!”众人的呼吸都变轻了不少。

    谢永年没有直接跟众人说是谁,反而慢慢讲起了故事。“那天晚上,我同程兄分别之后,各自回房安寝。因为盟主之位本来就同我没什么关系,我回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褚泰清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啜茶。

    谢永年继续道:“可是程兄却久久不能入睡,他思来想去决定起身去找盟主。”

    褚泰清一愣,看向谢永年。

    谢永年继续道:“可程兄说,他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披着黑衣斗篷的男人,正是从盟主院子里出来。他本来想现身问问那人是怎么回事,可又见那人行踪鬼祟,于是掩了身形自动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而那个男人不是去别的地方,正是去了孟兄的院子。”

    众人开始忍不住的猜测:“难道韫辉先生看到的人是这个黑衣人,并不是程掌座?”

    谢永年继续道:“那人一路熟门熟路的敲开了孟兄的门,程兄觉得情况不对,也跟着进了孟兄的院子。因此,听到了一些与韫辉先生完全不同的对话。”

    韫辉先生脸色不太好:“谢掌座的意思是在下说谎了?”

    谢永年始终笑脸相对:“不敢,听说韫辉先生在东姑山说话一言九鼎,是不会说谎的。只是这些话都是程掌座说与在下的,如今燕捕头问到,在下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韫辉先生脸色仍旧不怎么好:“那谢掌座请吧。”

    “程兄听到那黑衣人同孟兄说如今形势既定,还望他不要忘了约定。孟兄说一切都在按计划执行,只是在低声说到什么的时候,二人似乎发生了一些矛盾。孟兄面色不豫,起身送走那人离开的瞬间,那黑衣人一刀割了孟兄颈动脉,跟着吹灭了烛火。”

    “嚯!这完全不一样的说法呀!”

    “这个黑衣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他又是谁呢?”

    “韫辉先生说是程掌座杀了孟掌座,谢掌座说孟掌座看见了一个黑衣人杀了孟掌座,只不知这两人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呢。”

    众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直接问向了谢永年:“谢掌座,那个黑衣人程掌座可有说是谁?”

    谢永年将目光挪向褚泰清,一语不发。

    众人顺着谢永年的目光看向褚泰清,一时之间惊疑不定。

    有胆子大的颤颤巍巍问出口:“谢掌座这是什么意思?”

    谢永年摊摊手道:“按说程兄真的看到歹人行凶之后,应该会出面喊出来,如何会什么也没有发生呢?”

    “谢掌座说得有理。”

    “因为在那个黑衣人转身之际,当时他看见了他的脸。”

    “是谁?”众人一齐惊呼道。

    谢永年一字一顿道:“那个人就是——赵掌座手下的掌督陈倾。”

    “陈倾?”

    “前些日子北狐山遭受劫难之后,就似乎再没听到这个人的事情了?照谢掌座的意思,这个人不仅来了武林盟,并且还杀了孟掌座?只是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

    “你不知道,北狐山出事之前,赵掌座广邀武林人士,当时孟掌座也去了。只是最后几乎没有人活着出来,都随着北狐山掌座府化为灰烬了。”

    “难道两人是在北狐山结下的恩怨?”

    “且不说是私人恩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倘若陈倾真的来了武林盟,那么褚盟主应该不能不知道吧。”

    说着众人的视线重新落到褚泰清的身上,褚泰清轻呵一声,面上带了些许的沉色:“永年,你这是在给大家编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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