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叔父,这边。”润涵也看见了那些奴隶,在市集上这类交易是无法避免的,有些商贾是特意前来购买,貌美的异族美人可以为他们带来巨额收益。

    沈诺希避开视线不让自己深思,奴隶买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仅靠她一人无法从根本上撼动。

    而且刚才那个人伢在抽打他们时并没有使出全力,鞭子落下只听空响没有与身体接触的声音。

    很难说被人伢供养到成年后卖出可怜,还是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日子更苦。

    市集上除宝石外最热销的物品就是药材,各式各样的稀有药材摆放在商贩面前等待出售。

    有的处理十分精致装在匣子中,药材不染一丝尘埃,有的则是一眼就知从土里拔出来没多长时间,泥土还未干结。

    几人走走停停逛一下午,晚饭是在城中酒楼解决的,大堂内坐满了食客,他们排队小半个时辰才有位置落座。

    菜单足足写有一本,沈诺希挑选几样没见过名字的,想尝尝到底是何滋味,等从酒楼出来时月亮已经升空。

    街道上白日的喧嚣逐渐退却,月光如水洒落大地。

    沈诺希和润涵一路商讨着到底哪家货商的宝石更加夺目,走到院门口时恰好撞见外番使者,几人目光相交使者的目光被琼华和琼莹所吸引。

    只停留片刻又转回沈诺希身上,她因常年习武在同龄人之间算是身材高挑,可现在同外番使者站在一起仿佛还未成年。

    家庭教育对于人的成长有着巨大影响,沈诺希根本不用开口介绍他们已脑补出合理的解释。

    他们向沈诺希见礼,沈诺希也随之躬身回礼,几人并没有交谈,行礼后擦肩而过。

    沈诺希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丝杀气,这种令人胆寒的感觉上次遇见还是在秦安身上,这种气场手中不沾血是模仿不出来的。

    润涵没有回房直接进了周佑安的房间,沈诺希带着琼华她俩回房梳洗后,自然而然的走出房门停在周佑安门外。

    周佑安听见她的脚步像是下意识反应,放下手中题本起身走到门前。

    两人之间隔了一扇门,沈诺希没有丝毫停顿抬手敲了敲房门,随着叩门声响起周佑安顺从的打开房门侧身请她进去。

    “公子今日没有遇见心仪的物件儿吗?”周佑安关上门跟在沈诺希身后,示意她在书房中落座。

    刚才还在书写的题本正摊在书案上,上面墨迹未干,他的思维已切换成与沈诺希闲聊的状态。

    “有看到喜欢的宝石,但刚开市润涵说价格还没稳定,我过两日再买。”沈诺希进门时有一瞬间晃神,自己回来后直接来找周佑安的行为,好像变成一种习惯。

    不需要思考,只要跟随肌肉记忆就会带着她站到周佑安门前。

    “遇上喜欢的也要果断些,品相好的宝石等到后面可能就被别人抢先,喜欢的东西先买下,日后不喜欢了宝石也不愁出手。”

    宝石文玩沈诺希从小应见过无数,在此基础上还能让她动心的品相买下总不会亏本。

    “你呢,今天可有去逛?”相较于宝石品相如何,她还是更在乎眼前人的感受,今日在市集上看到许多商品都会想起周佑安。

    “开市时简单看了看,积压一年的货物,品质、数量很是可观。”清晨安排巡逻时周佑安抽空转了一圈,店中摆放的物件都是值得出高价购入的。

    “你接下来几天有什么安排?”

    “要同鞑靼使者小聚几次,市场的安全还需借助他们的力量共同维护。可能还要去帮杨兴相看一下马匹,他同我来信说西厂打算购入一批种马,托我帮忙挑选一二。”

    刚才送走的使者就是鞑靼那边负责本次市集安全的人,从这几次交涉中他暂时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举动。

    “你还会说蒙古语?”今天在市集上沈诺希听到他们互相交谈,儿时父亲教过她日常用语,可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听着每句话的发音都似曾相识,认真思考却翻译不出什么内容,脑海中的意思驴唇不对马嘴。

    “我在这里戍边多年,回京后也并未停止与他们接触,学习蒙古语也是为了更好的处理公务,公子生活中不与他们产生交集,听不听得懂无关紧要。”

    双方既然有接触那势必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有人从中传话未必可信,周佑安还是更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草原看马吗?”在一望无际的草场上赛马定是一番新体验,她还没见过大量马匹交易的场面。

    “当然,只是…我看大橘应是壮年。”这几年沈诺希走南闯北骑得都是大橘,周佑安对它的状况还是有一定了解。

    “我只是过去看看,和大橘无关。”

    “那明日我同他们商议时间,约定后带你过去。”她想做的事情只要不威胁到人身安全,周佑安都愿意配合努力促成。

    “这次除了你们,还有别的买家吗?”今天在市场上转了几圈,看见卖各种牲畜的摊位,唯独没见卖马匹的。

    “有几个大族,这些家族都有定期购入成马的习惯,市场上一般不开设交易马匹的摊位,都是通过官家进行交易。”

    正是因为这种贸易方式,互市时的主动权掌握在大明手中,具体实施状况会因各地官员不同从而导致价钱不一。

    朱正桦在位时曾彻查过此事,一下揪出十几个中饱私囊的官员,从那以后这些边城的官员几乎不会有任期超过五年的,而且在任期间不许同当地大族接为姻亲。

    正是他的一道道旨意和态度约束了边城官员,也从某种程度上缓和了大明边疆与外番的关系。

    “那岂不是当地官员说多少就是多少,马匹的价格全凭良心,反正别人又不知道真正的定价。”

    沈诺希有些惊讶,按说如此规模的贸易不该经由三方,可现在不仅要通过当地官员才能买到马匹,关于马匹的定价和等级双方更是一无所知。

    “会有大致参考,每年马匹的价钱不会有太大浮动,马的品相也是一眼可知,蒙混过关的可能性不大。”

    买卖双方没人是傻子,军/中武将本就参与边城政务想从他们手中谋取差价,也得考虑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

    帮助大族代理的马贩子更是其中行家,在他们面前以次充好耍小聪明,也得考虑背后家族的势力。

    “会不会有付钱后发现马质量不好然后要求退货的情况。”沈诺希的想法天马行空,既然是买卖总会有到货后不满意的情况出现。

    “之前遇见过一次,付款后马贩说给他的马不是当初约定好的品相,要求退货。

    鞑靼那边连话都没听完就和他大打出手,后来官员从中调停后,定金赔给鞑靼当做毁约的代价,他们送马贩一匹中等马算作补偿。”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当初周佑安不过一个无名小卒,若不是沈诺希提及他也不会翻找埋藏在时光中的记忆。

    “这种交易明明可以双方一手交马一手交钱更直接快速,也不用担心官员从中作梗。”

    “没有万岁旨意,是不允许双方私下交易马匹的,而且在市场交易有军队保护他们的交易才能顺利进行,若是私下交易怕是会人财两空。”

    鞑靼的教育普及程度远不及大明,私下交易怎知对面不会拿钱跑路。

    “你说的也对,安全是个大问题,没了安全其余都是空谈。话说你我相识这么久我还从没和你交过手,周大人的身手如何我只从别人口中听到过。”

    说起大打出手,沈诺希思绪一路飞奔,她和润涵他们都交过手大致知道对方底线,唯独没有和周佑安有过切磋,她对周佑安身手还停留在前年与刺客交手时的一晃而过的身影。

    “当初在西厂做厂卫时和秦安不相上下,这几年公务繁忙恐有退步。”周佑安跟着沈诺希的思维跳转话题。

    他的招式多是从一次次实战中揣摩而来,没什么观赏性,也并不适合切磋。

    “周大人现在有空吗,我想请大人指教一二。”在与周佑安有关的方面上,沈诺希都抱有浓厚兴趣。

    “这里空间太小不方便。”周佑安连忙推辞,他不想同沈诺希交手,以沈诺希对他的了解程度,收敛着打容易暴露,可真放开手脚又容易伤了她。

    “那等我们回甘州卫,我也好久没有与他人过招,也不知道水平退步成什么样子。”

    “公子是童子功定是比半路出家更为扎实,我的招数并不光明,公子若是想找人对练我倒是有推荐的人选。”

    沈诺希话没说死,周佑安想从中周旋,带来的亲卫中有世家出身,套路身手都很适合陪沈诺希练习。

    “可练习只是一部分原因,另外一部分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私心。”

    说了给他时间沈诺希就绝不会食言,时常撩拨只是想提醒周佑安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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