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镜中半眼 > 太子“神棍”初相见

太子“神棍”初相见

    夜晚,杨柳微风,月色流银。

    外面响起敲门声。“谁啊?”李婶在围裙上揩了揩手,忙去开门。

    吱呀————

    一个瘦弱的女子斜倚在土墙上,手里端着一副碗筷。她年龄不大,头发因为营养不良有些发黄,但这也难掩她的神采。她挠了挠头,眼神晶晶亮,似有些不好意思:“婶子,隔着两排房就闻见你家的饭香了,是煸豆角吧!”

    “就你鼻子灵。”李婶忍俊不禁,她与丈夫没有孩子,对机灵可爱的盛景很是喜爱。“等着。”她接过盛景的碗,敲了敲她的脑袋。

    盛景倚在门外,李婶家正屋敞着门,一只粗陶的金蟾正对着大门。盛景神色冷厉眯起眼睛。“阿景,看什么呢?”李婶捧着碗回来,里面的饭菜小山似的摞着。

    盛景敛了敛神色,指着那只金蟾问:“婶子,前天来还没见到这东西呢。”李婶把饭碗塞到盛景手里,看着那只金蟾说:

    “那是你叔弄来的,说是什么金蟾大仙,存钱聚财。我也不信这个,摆着就摆着,金黄金黄的,也好看。”

    “这东西不能留。”她埋头扒了一口饭,继续说,“这东西留下久了不仅影响家宅还伤身。”

    “好好好,听你的,回来婶子把它肚子里的钱都拿出来,就给它扔出去,你叔在里面放了不少呢。”李婶哄孩子似的哄着她说。

    盛景正色道:“里面的钱也不能留,如果婶子信得过我,我帮你解决。”

    “放屁!”还没等李婶回答,外面传来一声粗野的叫骂。矮小精瘦的中年男人一回来,李婶忙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物件。

    “你这没爹妈的臭丫头,给你一口饭吃,本就是爷爷我心善,不感恩戴德居然还惦记着我家的金蟾大仙和铜子儿,呸!”他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继续吼道:“赶紧给老子滚!”

    “你这是干什么啊,阿景也是好心……”没等她说完,她就被丈夫恶狠狠地推进屋里。

    不等盛景反应,大门便“砰”地在她脸前关上,门里还传来男人的训斥声和李婶委屈的抽泣声。

    她仍能感应到那只散发着黑气的粗陶金蟾,闭眼咬牙切齿道:“蠢货。”

    回到自己的破茅屋,盛景久违地翻出师父的遗物。她与师父相依为命,除了吃饭用的相卜之术和一身使不出来的法术,他唯一留下来的就是这柄菱花镜。

    师父咽气前用干枯的手指拉着她的衣角说:“娘,我错了,不该和家里置气,我还想吃爹做的红豆糕。”哪怕是近乎得道,看遍红尘的长者,也难逃七情六欲的磋磨。她一直守着师父,听着他的胡话,直至他彻底安静。

    师父抛下她“飞升成仙”去了,本不愿思及他。不过,今天不知怎么,突然很想他。

    她抱着这柄镜子倚在床边,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有人说话。她听了片刻,猛地看向怀里的菱花镜。

    一道清亮的男声说:“殿下,这毕竟是前朝的东西,送给沈国公家的女眷会不会……”

    “就因为是前朝的东西,送去才好提点他,他今日忠的是哪国的君。明日以晋阳侯的名义送去。”另一个温润沉稳的声音回答道。

    盛景越听越气,不知道哪来的不要命的妖魔鬼怪竟敢附上她师父的遗物!她气沉丹田,朝镜子大吼:“何方妖孽?从我的镜子里滚出来!”

    镜子里的声音停了一瞬,又说道:“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许是殿下近日过于操劳,有些乏了。”

    那声音过了一会才重新响起:“也是,本宫确实该歇下了,东西……暂时不必送了。”

    “是。”

    伴随着吱嘎的关门声,盛景在菱花镜中的脸慢慢淡去,一张属于男人的脸浮了上来。盛景横眉冷对,那男子却吓了一跳。

    “呦,舍得现身了?”盛景不由分说,摸起四方铃摇了起来。

    “阁下是何人?”男子警惕道。

    盛景不理他,继续摇铃念咒。

    那男子盯着她手中的铃铛,迟疑自语道:“鬼铃?这难道是……前朝那被凌迟的妖道盛景的鬼铃?”

    盛景听到此话,放下了摇铃摇到麻木的手。她磨着牙举起菱花镜说道:“你叫它鬼铃?你这孤魂野鬼哪来的胆子,还敢叫我妖道?!”

    “你说你是盛景?”男子轻笑一声温声道:“盛景六十年前便已伏诛,再者说虽然她为人桀贪骜诈,但举手投足也是前人公认的风姿万千。”

    后面的话不用说完,盛景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端详着菱花镜里的男人,好看是真好看,可惜是个疯鬼,额头上的疤也煞风景,等等!盛景挑了挑眉,冲着镜子嘲讽道:“我当时谁?这不就是前朝被挫骨扬灰的亡国暴君井晟吗?魂没处去了?你这老鬼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镜子里做客?”

    盛景能认出这亡国暴君不外乎两点:一,前朝覆灭距今日不过差了六十年,他又是大家口耳相传一等一的大奸大恶之人,哪怕是在乡里,盛景也对他做过的荒唐事如数家珍;二,这暴君确实是好颜色,留下的画像也都展示着画中人生前的俊美无双,因此也有不少人为他写话本子。

    当然,这第二点她是不会讲出来的。

    只见那亡国暴君闭眼捏了捏眉心自语道:“好厉害的药,竟会出现如此真实的幻觉,沈家?丞相?还是……”

    “来人,去请漆雕御医诊脉。”男人朗声道。

    鬼也有鬼大夫?盛景撇了撇嘴,眼见暂时没法子收了这镜中的野鬼,这鬼似乎也不能奈何她。盛景将菱花镜反扣,自去呼呼大睡。

    第二天出摊,盛景特地带了那菱花镜,准备借日光焚了这野鬼。她抬头眯眼看着今日的日头微微勾唇,好极了。

    盛景摆正菱花镜转了转手腕,刚准备摇铃,便来了生意。算这鬼运气好。杀鬼的时间多的是,二两银子愿意算一卦的冤大头可不多见。

    “大师,我家闺女……”盛景听着,余光却瞥见那菱花镜的异状。

    只见在阳光的照射下,菱花镜镜面由中心开始,慢慢向四周漾起涟漪,像城东的小湖。

    好想摸摸它啊……

    冤大头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耳边

    真的好想摸摸它……

    若是往常,盛景绝不会如此行事,现在她被蛊惑一般,竟然真的朝镜面伸出手去。

    许多年之后她才明白,当时吸引她的从来不是镜子,而是命运。

    “怎么……?”盛景觉得自己似乎是伏在一张桌子上,她猛地弹起喃喃道:“我的二两银子!”她这一坐起可不要紧,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屋子内,屋内陈设皆是极上等的紫檀木,装潢也是从未见过的贵气,桌边的熏香散着袅袅香雾。她恍惚站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一眼差点叫她魂飞魄散————

    哪个好人家穿龙……一,二,三,四……

    哪个好人家穿蟒袍啊?

    她头昏脑涨地刚想解衣服,就听门外传来交谈声。

    “殿下怎么这个时候也没吩咐伺候洗漱?”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紧着着响起敲门声,“殿下,殿下您没事吧?”柔和的女声在门外轻轻道。

    这个时候岂能答话!盛景转头去查看窗户,谁知宽大的广袖将桌角的茶盏拂倒,碎裂声清晰可闻。

    “殿下!”门外的人急急破门而入。

    盛景呆在原地。进来的几个侍女,小厮装扮的人看到盛景之后似松了口气,一个看起来年岁较大的侍女温声无奈道:“殿下无事,何不应奴婢?本来是想让您多歇息会儿的,可您今日还与沈国公小姐有约。”说罢,几个人开始伺候盛景洗漱换衣,清理地面。这时,有个太监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进来,盘中放了一碗汤药。

    “殿下,您要的醒神汤。”

    还在云里雾里的盛景抬眼看过去,身体早已替她做出了反应。她转身一脚将那个小厮踹了个跟头,他手中的托盘滑落,汤碗碎了一地。盛景扬起下巴看去:下三白,橘皮面,鬓角压天仓。她沉声道:“来害我之前不知道撕了自己这副狞相吗?”那太监见毒杀盛景无望,狠心咬破了口中的毒囊。众人齐齐下拜:“太女殿下恕罪。”

    嗯?太女?盛景歪头,刚好与铜镜中的自己对视。相貌依旧是自己的相貌,不过看得出来,养尊处优,脸颊上也有些肉。额头上出现一道陈旧的疤痕。

    这道疤,那个暴君!

    如果自己来这里当了什么太女,那……那个暴君不会……

    她捶了捶脑袋,转头叹了口气:“都起来吧。”

    碎瓷中的汤药缓缓流至她的鞋边,滋啦滋啦散着怪味儿。盛景慌忙后退,但她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碗药似乎……太刻意。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带了几个人过来,看了现场的乱状,他急急行了个礼,开口道:“殿下,此贼且交给属下,就是死透了,属下也要审出他背后之人。”

    是昨天菱花镜里的另一道声音。

    她刚想说什么,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她撑住桌子,右眼的视野慢慢扭曲直至变成了一个新画面。

    “您能不能帮我把这鬼送走?价格好说。”

    一道熟悉又疲惫的男声带着上位者的语气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盛景:“……”

    冤大头:“……”

    这个男人似乎还没有清醒,只觉得有人问他问题,他便回答。

    盛景才发现这冤大头是隔壁乡的黄员外,这人是出了名的脾气差。似乎是验证盛景的话,黄员外一把掀了算命摊子怒道:“二两银子算出这个?你小子拿我消遣呢是吧?”

    盛景在心里痛苦哀嚎:“我的摊子——你生气揍他就是的,动我的摊子做什么!”

    “谁在说话?你是……”男子扶额,“这是在搞什么花招?”

    “我还想问你在搞什么花招?”黄员外一把薅起他的粗布衣领。

    盛景闭上眼睛,在脑内气若游丝地试探道:“井晟?”

    “嗯?”井晟皱着眉头。

    盛景万念俱灰:“我们可能,穿越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