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被冬狮郎瞬步带回了地面，回到了吉良、乱菊身边。

    “你待在这里，一切交给我……”冬狮郎皱眉道。

    “冬狮郎……”清嘉拉住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冬狮郎神情哀伤，低声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弱了，什么也保护不了……”

    “冬狮郎……”清嘉想到他的伤痛都由自己带来，心中充满了愧疚。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能怎么做，提前知道事情结局对于此刻的她而言，竟然没有了一丝用处，她感到有些沮丧。

    “小心镜花水月……”清嘉想了又想，提醒道，“无论如何要冷静思考，不要冲动，尤其是……”

    “我不会给蓝染发动镜花水月的时间。”冬狮郎见众人已经发动了对蓝染的攻击，转身瞬步回了半空中，没有听完清嘉的忠告。

    清嘉无奈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她仰头看着众人互相配合着向蓝染攻去，战术明明配合无间，却都被蓝染轻松化解，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看着看着，她突然发现蓝染已经不见了身影，可众人竟然无知无觉，对着空气在发动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在她身边站定。

    “大冷的天，怎么急得出了一头汗，你在为谁紧张？”蓝染站在她身侧，轻声笑问，“日番谷？还是平子真子？”

    清嘉看向蓝染，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

    “你要杀我就杀好了……”清嘉想到原作中蓝染就是在此时用镜花水月将雏森桃和他置换了位置，有些哀莫大于心死，她苦笑了一声道，“何必那么戏弄他们……”

    “我为什么要杀你？”蓝染笑了笑道，“清嘉眼中，我就是那么可恶吗？”

    清嘉不再言语，她无话可说，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在你的世界的那个故事里，我大概被塑造得很坏，”蓝染轻笑道，“清嘉读了那么多书，岂不知什么叫作艺术加工，胜者为王败者寇，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我既然最后输了，自然是被塑造成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了……”

    蓝染的语气很淡然，仿佛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结局如何，又会有怎样的身后名。

    “你明知会输……为什么还要……”清嘉长叹了一口气，感到心中仿佛置放着西西弗斯的那块巨石，沉甸甸的让她无法承受。

    “那清嘉明知这场战斗的结局，又为何要来呢？”蓝染笑问。

    “我……”

    “我们的答案是一样的……”蓝染伸出手，想要抚向清嘉的脸颊。

    清嘉本能退后了一步，蓝染停了下来，笑了笑，收回了手。

    清嘉只是看到蓝染都觉得心酸难忍，她扭过头看向天空。

    此时不知怎么回事，半空中的平子真子和冬狮郎都把对方当作了蓝染，二人都拼命砍向了对方。

    如果不阻止的话，二人非死即重伤。

    一瞬间，清嘉只感到宿命的无情，她苦笑了一声，不经思考，身体就率先做出了反应，她瞬步了过去。

    蓝染看着她突然消失了身影，神色大变。

    平子真子和冬狮郎二人眼中都满是仇恨，此时都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清嘉瞬步到二人中间，用朱雀挡住了平子真子的攻击，可冬狮郎那边她已经顾不过来了，冰轮丸狠狠捅进了她的胸腔。

    冬狮郎在一瞬间就醒转过来，他发现自己捅的是清嘉，握住冰轮丸的手颤抖起来，他心痛到难以抑制，抱住清嘉从空中缓缓落下。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用了镜花水月！！”平子真子也清醒了过来，愤怒地朝蓝染的方向大喊。

    “什么时候？你这个问题很可笑。”蓝染看了一眼清嘉和冬狮郎的方向，暗中放出了两道灵压飞向了清嘉的身体，他控制了一下混乱的心绪，平静道，“你应该知道吧，镜花水月的能力是完全催眠，任何时候都可以完全支配五感，任何时候都可以让人产生错觉。”

    “废话少说，我在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用的镜花水月！！！”平子真子怒极大吼。

    “那我也来问你吧，”蓝染冷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始错认为我没有在使用镜花水月的？”

    冬狮郎已经没有精力在乎周围发生什么了，他抱着清嘉，缓缓落地，浑身都在颤抖。

    “抱歉，冬狮郎，我又自作主张了……”清嘉拉住冬狮郎的衣襟，忍住痛楚道，“我知道这样很残忍，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

    “别说话了……”冬狮郎几欲泪下。

    “我想再说几句……”清嘉继续道，“冬狮郎一定……不要冲动，此刻更要理智，你要好好活下去的，还有很多人需要你……”

    “别说了……”冬狮郎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着，他握着清嘉的手，眼中蓄满了泪水。

    “奶奶需要你，乱菊需要你，还有十番队的队员们……”清嘉倒抽了一口凉气，感觉浑身都渐渐没了力气，“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

    清嘉感到很对不起冬狮郎，可她刚刚如果选择先挡住冬狮郎的攻击，让平子真子捅中自己，对平子真子也很残酷。

    清嘉知道，在现世的一百多年，平子真子日日夜夜都被连累同伴的巨大自责感笼罩着，他虽然整日嘻嘻哈哈毫不正经，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了。可即使如此痛苦，他也总是为同伴考虑，真诚地为同伴付出，他对一护也好，对自己也好，都是尽心尽力，真的把他们当作重要的伙伴，这样的一个人，清嘉只是想想，都觉得心痛，怎么舍得让他再受创伤。

    清嘉有些痛恨自己能力不足，为何不能同时挡住两边的攻击呢，她还是让冬狮郎再次受伤了。她明白对于冬狮郎来说，没有保护好她的愧疚一直折磨着他，他发誓要保护好她，再不让她被人伤害，可眼下她却让他再次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

    清嘉看向头顶广袤的天空，有些感慨命运的强势和无情。

    细节虽然不同，可自己还是让雏森桃的悲剧再次上演了。

    过往的一切都像走马灯一般在清嘉脑海中翻涌，樱花大会上伙伴们的欢声笑语、餐桌旁冬狮郎和奶奶的笑容、金狮郎乌溜溜的大眼睛、雪中绽放的红梅、夜空璀璨的烟花、夏祭人声鼎沸的街道、竹山小院的篱笆和花丛、一望无际的碧色荷塘……

    她内心变得很宁静，她活了七十多年了，对于人类来说，已经足够长了，她认识了许多人，去过很多地方，也收获了许多珍贵的感情，虽有遗憾，也可以放下了。

    脑海中浮现麦田在夏风中摇荡的画面，无比温暖而恬淡。

    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金黄的麦田中，遥遥望着她，他原本褐色的头发被黄昏的阳光映着，看起来金灿灿的，就像小王子一样。

    “至少得到了麦田的颜色啊……”清嘉笑了笑，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