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救我……”

    这是时音音在电话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手机里一遍又一遍提示着温楠,“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温楠拿着手机在大厅里来回的踱着步,“没事的,应该就是手机没电了,再等等,再等等……”

    片刻后,她又不死心地尝试了一遍,依然是关机的状态。

    这下温楠是真的呆不住了,拿上车钥匙便出了门。

    十里槭离医院太远,温楠有实在不放心,一上了车,她便通知了周怡年,并嘱咐他在事情没定论前先别告诉时驰,以防时家上下跟着上火。

    却不想,车子刚出车库就和一侧疾驰而来的SUV撞了个侧脸。

    好在她的车速不快,不然她今天就得交待在车上了。

    “艹!”温楠一锤垂着喇叭上,发出一声尖锐的车鸣声,然后放下车窗冲着外面骂:“你丫的是赶着去投胎啊,给我下车。”

    车里的陆然显然也是惊着了,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下了车,视线相撞的那一瞬,两人都有一瞬的懵。

    眼睛告诉温楠:这不是那位在聼雨寺拜菩萨的俏哥哥吗?

    大脑告诉陆然:这不是那位在拍卖会上跟他争海螺珠,又在聼雨寺光明正大偷拍他的那位小妖精吗?

    “看什么看啊,”

    反应过来的温楠,忽地扯着嗓子冲他喊,“赶紧把车给我挪开,别挡我道。”

    “不是,那个…”向来头脑精密如机器的陆然,眼下竟然也开始磕巴了起来,“你额头流血了,我那个,我送你去医院吧。”

    流血了?

    温楠将脑袋缩回车里在后视镜里看了眼,“啧”了声后看向窗外,心里的火气更盛了,“那你还愣着干吗,赶紧把你那破车给我挪开,我破相了你娶啊。”

    “……”

    说实话,陆然有些想笑,这要放在平时,他肯定二话不说凑上去——行,我娶就我娶。

    但对着眼前的这位姑娘,他莫名的就说不出这样轻佻的话来。

    稍稍愣怔了会,陆然便转身回到了车上。

    可他的车才刚往后倒出几米,前面的车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了。

    陆然看着前方的飞速远去的车屁股,不由得笑出了声来,“够劲……”

    只是短暂地回味了下,陆然回了隔壁换了辆车,再次疾驰而去。

    ……

    温楠刚停好车,就见周怡年急急的朝停车场跑了来,她赶紧放下车窗又按了下喇叭喊他,“怡年,音音呢?”

    “温楠,”周怡年走到她的车前,指着她的额头问,“出什么事了?”

    “哎呀,这个不重要。”温楠急问:“音音呢?”

    “她不在这里。”周怡年抬手看了下腕表,复又拍了拍她的车门,“你赶紧去急诊把额头的伤处理下。”

    “弄完就自己先回家,别乱跑啊。”

    “周怡年,你等会……”

    等她解开安全带下车追上去的时候,周怡年已经开着车疾驰而去了。

    温楠只能赶紧回到车上,她心里着急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再次接通了怡年的电话,“周怡年,到底出什么了事了,音音人呢?”

    “她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其他的就别管了。”

    “不是,你……”

    “温楠,听话。”

    周怡年的嗓音属于阳光温柔挂,很好听,是那种单听他的声音就能爱上他的那种好听,可他眼下的声音平淡冷静也没有感情,听了让人心里发慌。

    这明显就是出事了。

    “周怡年,音音她……”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对方挂断了,温楠又气又急却又毫无办法。

    片刻后,她调整好自己的气息,接通了时驰的电话,那边的嗓音是一贯的慵懒腔调,“温楠,什么事?”

    “二哥,我,那个,”温楠突然就有些结巴,话到嘴边最后还是被她咽了下去,“没事,我就是听音音说你也来南湖了,想问问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打球。”

    “好啊,我明儿去接你。”时驰问:“还有其他事吗?”

    “没,没了。”

    “那行,我这还有事,挂了啊。”

    “哦,”温楠难得乖巧地应了声,“好。”

    挂了电话后,温楠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时驰对她很好也很温柔,可她一直都知道,他的那颗心是捂不热的石头,十年暗恋的种子深埋于沙漠里,被日复一日的烈日炙烤,胚细胞早都旱死了,她也放下了。

    矫情的小女儿心思点到即止,想起周怡年匆忙离开医院的事,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的心神,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连问一下时驰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如果时音音真的出事了,在这偌大的南湖,周怡年能找的人就只能是时驰,而刚刚时驰的嗓音虽是一贯的慵懒却没有松弛感。

    所以,时驰大概率也是知道了。

    那一刻,温楠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额头上后知后觉袭来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嘶”了声,她在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己,额头就是破了些皮,伤得也不算严重。

    本不想管,但转念一想还是下车往急诊走了去。

    ……

    时已夜深,时驰的车徐徐地停在了莫家大宅的院门外,挡风玻璃的正前方,有人正用强力远射灯朝他照来。

    时驰抬手放下驾驶位的挡光板,挡住了对方直直射来的强光。

    片刻后便有黑衣保镖在外面敲车窗,“干什么的,这里是私宅,赶紧走。”

    时驰将车窗降下一半,递出了一个首饰盒,嗓音如猫般的慵懒,“把这个交给莫少爷,说我时驰找他。”

    “谁?”黑衣保镖问。

    “时驰。”他说:“告诉莫少爷,我只等他十分钟。”

    说完便关了窗。

    看他那拽得二五八万的样,那黑衣保镖“嗤”了声,“好大的口气啊。”

    不过该他保镖分内的事,他还是会做的,检查了下首饰盒,看内里除了一条女人的项链,并无危险之物,便拿着首饰盒往莫家大宅的院内走了去。

    几分钟后,车窗再次被敲响,时驰再次将车窗放下一半,没说话。

    还是那个保镖,这回倒是客气了不少,“时公子,我家少爷有请。”

    看对方主动帮他拉开了车门,时驰勾唇一笑便下了车,也没看对方一眼。

    保镖在身后跟着,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抽,“这都什么人啊,一根破项链就能让屋里的那位答应见他,莫老爷子想见他都没这么容易过。”

    时驰刚进前院,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年轻人跟马路上的景观树那般,整齐地分列成两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列队欢迎他呢。

    “哟,”时驰缓步从中间走过,双眼漫不经心地看向坐在正前方的男人,“今儿这么热闹呐。”

    “看来是我来晚了啊。”

    贺时桉起身,“时公子。”

    “别啊。”时驰停在了他的对面,复又低眸轻扫了下自己的衣领,“莫少爷叫我时驰就好。”

    “我这人没什么文化,整不了你们莫家文绉绉的那一套。”然后抬眼看他,“听说莫少爷的腿不好,别站着了,坐啊。”

    一旁的陆然嘴角一抽,语气格外的差,“说谁腿不好呢?”

    闻言,时驰撩眼看了他一眼又一瞬愣住,忽而一笑,“耳朵不好使啊?”

    “……”

    好些年没看谁敢跟他这么嚣张过了,陆然还觉得挺新鲜,也笑了声,“但我眼神好使啊,要不借你用用?”

    “……”

    贺时桉两手抬在胸前,低眸把玩着衬衫的袖扣,只是听着,并没有吭声。

    这时,大门处有人来报,“少爷,俆管家已经带来回来了。”

    贺时桉“嗯”了声,依旧没抬眼,“请他进来。”

    说是请,其实是被人架进来的,年近五十的俆管家,在两个年轻保镖的“护送”下都依旧硬骨铮铮,不肯弯腰。

    贺时桉放下双臂,单手插兜缓步走近他,轻言,“松开他。”

    “少爷,”俆管家的气息有些不稳,但神色倒是平静:“您抓我何意啊?”

    “抱歉啊,俆管家。”贺时桉抬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拇指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一寸寸地没进他的肌肤内里,血液漫过他的指尖顺着俆管家的胳膊一滴一滴地往下坠,嗓音平淡,“您是知道的,我心情不好就容易任性,还请您多担待些。”

    “对了,您知道吧?”

    贺时桉补充:“我呢,刚丢了只心爱的布偶猫,南湖人都说俆管家最擅长寻找失物,您要不支我几招,看能不能让我心情好一些。”

    时驰在看到这一幕便觉有趣,就转身坐在了贺时桉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准备认真看戏,他双腿交叠,坐姿亦如主人那般优雅。

    原本站在椅子后的陆然,像是看了什么脏东西那般,离了他八步远,就是一种莫名的讨厌,连陆然自己的搞不懂这种讨厌是从何而来的。

    这边,俆管家咬着牙,愣是没吭一声,但嗓音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我不懂少爷在说什么。”

    “没关系。”贺时桉加大了指尖的力量,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俆管家可以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等您。”

    几分钟过去了,地上的血都滴了一摊了,那俆管家的嘴依旧硬得很,时驰看了眼腕表也彻底地没了耐心。

    时驰起身走到俆管家的跟前,微微弯腰看向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那般,“哟,我都跟这看半天了,原来是俆管家啊。”

    俆管家也回看着他,气息虽然不稳,但几十年在莫家养出来的精明和冷肃倒是丝毫不减,“你好,时公子。”

    “您好啊,徐管家,好久不见啊。”

    时驰扒开了身侧贺时桉,一脚踢在了俆管家的膝盖上,同时拉起他的胳膊,三下五除二地咔咔几声后,俆管家就倒在了地上,一身的硬骨再也没站起来过。

    “俆管家。”时驰缓缓半蹲在地,一手打搭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扯着他的胳膊,嗓音是含笑的慵懒,听着像是在和人玩闹那般,“这么多年没见,您还玩得这么花呢,都玩到我的头上来了,那您这回玩得可还开心啊。”

    “啥,你说不出话来啊。”时驰又说:“很疼吧?”

    “可惜啊,我帮不了你,我妹妹只教会了我怎么拉断人的骨头,并没有教会我怎么给人接骨头,您忍忍啊。”

    说着又慢条斯理地扯下领口的领带,开始将他的胳膊往后绑,边绑边问他:“俆管家,您今儿可有看见我妹妹啊?”

    “就前儿不久,跟我祖母来莫家祝过寿的那个小姑娘?”

    “168的身高,长得可漂亮了也挺乖巧的,就是傻了点。”

    说着手下的力气又重了些,“俆管家,您这是还没想起来吗?”

    听着徐管家痛苦到了极致的闷哼声,时驰笑了声,“俆管家,我跟您家的莫少爷可不同,我这人没文化没素质,还特别的没耐心,你……”

    “少,少爷…”

    俆管家打断了时驰的话,他吃力地抬起头来看向贺时桉,终是没能忍住身体的疼痛,开了口,“时,时小姐,我让人送去白老家了。”

    时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像是松了口气那般“哼”笑了声,又忽而起身,一拳抡在了贺时桉的脸上,嗓音倏地就冷了下来,“没本事就离我妹远点。”

    与此同时,贺时桉的眼镜被打落在地,发出了一声略显沉闷的金属脆响。

    事发突然,保镖瞬间就围了上来。

    不过顷刻间,时驰还来不及反应,喉结就被陆然给锁住了,“时公子,你这是想撒野啊,还要试试吗?”

    “陆然…”

    贺时桉出声制止了他,“放开他。”

    他低眸慢条斯理地拿出方巾拭去嘴角溢出的血渍,好一会才出声,“时公子回去吧,莫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被松开了的时驰“嗤”了声,朝他伸手,“项链还给我。”

    贺时桉撩眼看他,“时公子这是想收回见我的筹码?”

    “也不是不行,那就请时公子拿其他的筹码来换吧。”

    “你……”

    “时公子。”贺时桉沉声打断了他,然后越过他往前走了去,身后只留下一句话:“音音还在等着我,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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