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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大早下人就开始收拾行李,老太太出行本就讲究一个简素,故而,除却上香的贡品,生活用品俱是不曾自己带,只是带上自己简单的衣服换洗,故而收拾起来也是极快的。

    马车悠悠前行,不知过了多久,进了城,路过街上都是一派热闹场景,大家都在为了春节忙活着,环陵一直探着身子看外面的景象。

    “小姐,那个糖葫芦看着好大好红啊!”

    “小姐,你看,外面有在卖窗花!”

    苏时绾随着环陵指向的方向看过去,街上熙熙攘攘,一片红色喜庆的气氛,这才将将十二月,大家都在为新年准备,许是这个氛围的原因,苏时绾此刻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有机会带你来买”苏时绾拉住环陵的手,笑道。

    环陵笑着点头,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如今是南晟裕华五年,国丧几年,过年都过得很清净,故而自荀太后下旨今年春节宴席大办,举国同庆,所有人俱是开怀。

    到了苏府,苏府的小厮赶忙来迎接,苏家人也都站在苏府大门口,除却苏徐谌向来是一个重视儒家礼乐那套的人,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他都把孝心放在最前面,最重要的是苏老太太是江东白家的女儿,故而,在苏家,苏老夫人的地位很高。

    老太太和苏时绾从马车上下来,苏徐谌等一行人迎上来。

    “母亲安好”苏徐谌作揖而拜。

    “母亲安好”李氏等妾氏一一行礼。

    礼节烦琐,大人道毕,又轮到小辈,礼节实在烦琐,苏时绾站在他们后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是吧,你也觉得烦琐极了吧”一道干净清爽的声音响起。

    苏时绾一回头,是一位穿着青色长衫,身姿高挑,丰神俊朗的陌生男子。

    少年笑笑,一双桃花眼上挑。

    “辛自”苏子岐在不远处唤他的名字。

    陆辛自向苏时绾做了个揖,然后转身至苏徐谌和老太太面前。

    “祖母,这位是兖州陆家陆尚书的幼子,陆辛自。”

    陆辛自双手作揖,老夫人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的,一时长这么大了,如今已然是翩翩公子了,气度不凡!”

    “祖母,辛自哥哥以前一直呆在兖州,他自小习武,是在兖州军营长大的,今年上京也是为了和哥哥一同参加春闱的,辛自哥哥与哥哥关系是极好的,二人俱是优秀,此番二人一定都能中举。”苏云欢在一旁解释道,她看着苏辛自,眼中是止不住的欣赏。

    “那还用你说!”苏宁瑾不屑的道,苏云欢尴尬的不再说什么。

    “那就托云妹妹吉言了,我本是来找子岐兄借几本书籍,赶巧今日是苏老夫人回府之日,老夫人一回府,也热闹不少,我就厚着脸皮沾染几分福气。”陆辛自道。

    “陆家本就与我们苏家较为亲厚,你如今到了京城,也是为你父亲添一份力,你如今也到了适婚年纪,我与你父亲也商议过,不妨来个亲上加亲,辛自,你怎么想。”苏徐谌笑着对陆辛自道。

    苏时绾并不知道陆辛自是谁,在梦中所给的信息也不全面,彼时她只是一个呆在深闺的夫人,她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是在宅中,朝堂上有几人,做什么,她一概不知,而在门中,也从来不知一位名叫陆辛自的公子,而如今听父亲的话,竟是有意让这陆辛自做女婿的。

    苏时绾19岁,苏素兰20岁,苏宁瑾16岁,苏云欢才14岁,南晟女子一般到了18岁才谈婚论嫁,故而只有苏时绾和苏素兰到了适婚年纪,如果一人要嫁给陆辛自,那么另外一个就只能嫁去荀家了,思及此,苏时绾的手攥紧袖子,她抬头看向陆辛自,见他从容的与她们一行人谈话,言谈举止都是自带风度,苏时绾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似乎是感受到少女的目光,陆辛自也循着目光看过来,在看到苏时绾的时候,他笑了一下,清浅而礼貌。

    这时老夫人也把收养苏唤的事情与大家说了,他们并没有说什么来反对,但是也能感受到大家对苏唤的不重视,老夫人心中了然,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宣布了这个事,苏徐谌自然是不敢反对,也宣布,苏唤从今天起与他们一样都是苏家人了,不过他们心中都是心知肚明,老夫人还能活多久,这孩子也不过是一个让老夫人高兴的工具而已,苏时绾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她为苏唤感到悲伤,她悄悄走到苏唤的面前,递给他一块饴糖,苏唤看了看这块糖,把他收进自己的口袋中。他目光闪了闪小声的说道:“谢谢姐姐”

    苏时绾笑笑没有说话,让环陵陪着他去一边玩,一边的苏宁瑾朝她摆了摆手,苏时绾看见了,她随着苏宁瑾一起走到一边。

    “我已经完成你交代的事了,你最好也一样,把嘴巴捂严实了,如果你敢把我和叶适的事告诉别人就死定了!”苏宁瑾双手抱胸,傲气的对她说。

    苏时绾看着她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心中不免冷笑一番,她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是吗?我倒是很好奇妹妹怎么会让我死定呢?”

    苏宁瑾愣了几秒,如果是之前苏时绾不是应该早就哭着答应自己吗,她何时这般大胆了,许是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她瞪着眼睛:“苏时绾!你到底是中什么邪了,好大的胆子,你当初威胁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苏时绾拉住她,把她用力扣在身后的假山上,苏宁瑾故意把她带来这个没有人的地方,也没有带下人,所以,苏时绾也不怕有人会出现,苏时绾本就比苏宁瑾年纪大,长得也比苏宁瑾高,故而只是控制住她还不算是一件难事,苏宁瑾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时绾“你疯了!你不怕我告诉母亲吗?你死定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忘了,你只是一个风尘女子生的贱种,要不是我阿母肯把你收到房中,你连个屁都不是!”

    苏时绾愣了几秒,苏宁瑾看到自己说的话有效,她越来越来劲了,得意的继续说道。“你最好现在放了我,别忘了自己住在谁的院子,吃着谁的饭!”

    苏时绾抬头,那双眼睛充满戏谑“苏宁瑾,你还真是愚蠢,所以才能被男人骗得团团转,你以为叶适是真心对你的吗?。”

    “苏时绾你在胡说什么”苏宁瑾挣脱开苏时绾,她大手一挥,一巴掌落在苏时绾的脸上,清脆的的声音落在空气里面,苏宁瑾得意的看着苏时绾,没想到苏时绾反手就是一巴掌打了回去,苏宁瑾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瞪大眼睛“你居然敢打我。”

    苏时绾抓住她,把她提到一边的水缸旁,把她的头浸入水中,苏宁瑾发疯一样的挣扎,在挣扎动作小的时候,苏时绾才放开她,苏宁瑾仿佛看见了鬼一般,恐惧的退后,苏时绾刚刚好像真的要杀了她。“你疯了....你疯了,苏时绾!”

    苏时绾蹲下抓住她“苏宁瑾,水中的滋味如何,才这样就受不了了吗?我可是呆了足足三天啊,没错,你就当我是疯了,所以,不要指望一个疯子能有什么理智,我没有耐心了,你最好对我和我娘放尊重一点,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苏宁瑾愣在原地,她甚至不敢去看苏时绾的眼睛,她浑身发颤,只觉得苏时绾是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

    “放心,三妹妹,你与叶公子的事我自然会替你们保守秘密的,我既然知道就不只是有一个证据,只要你不来惹我,我自然是不会对你做什么,最后一个忙,说服你的母亲促成我与陆辛自的婚事。”

    苏宁瑾抓紧袖子,此刻她恨极了苏时绾,但是也只敢点头,谁让自己的把柄还在苏时绾身上。

    苏时绾笑了笑:“那真是多谢我亲爱的妹妹了。”

    苏宁瑾红着眼睛跑着离开。

    身后传出一阵隐蔽的声音,苏时绾警惕的看着那边“谁!”

    那身影顿了顿,只好走出来“苏二小姐的听力还真是好,我是擅于隐藏行踪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看到的,抱歉。”

    那人居然就是陆辛自,苏时绾心里咯噔一声,他什么都听到了,什么都看到了,那自己刚刚那样恶毒的模样,他也看见了,那一刻,苏时绾只觉得脑子很乱,嫁给他才是目前这条死路中的唯一一点希望,可是现在,好像砸了,她让自己稳定住心神。

    “没想到陆公子还有听墙角的癖好。”苏时绾索性也不装了,她淡漠的看着他。

    “不是这样的,真是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窥听,我只是有些乏累,听子岐言这里平常不会有什么人,故而来这里散散心”

    “你不必向一个恶毒的女子解释什么,你应该都看到了吧”苏时绾看向他,她的左脸还是肿的,眼睛湿漉漉的。

    陆辛自递给她一块帕子。

    苏时绾笑笑“这是什么?可怜我吗?你不是听到了,我想嫁给你,你应该离得远远的才是。”

    陆辛自看着苏时绾明明在笑着,但是身体忍不住发抖的样子,他仿佛看见了她的灵魂,充满了痛苦,而他只是站在原地,平生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无措,他想帮她擦掉那些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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