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嬴昭又一次醒过来,头脑没第一日昏昏沉沉,这几日他总算弄清楚了自己的处境,用他那边的话来说,这应该是穿越,还是胎穿。

    边想边点头,刚出生的婴儿连脖子都没有,嬴昭没发现他是眼珠子向下而不是脖子。

    ‘小公子’可不是平民百姓家能称呼的,看来这一世不用为吃穿发愁,至少足够做个富贵闲人。

    出生半个月,嬴政眼睛已完全能睁大,还不大看的清楚东西,周围的环境大致能看清,加上来往人说话的语气和称呼,信息太简陋,他小小的脑子猜不出是哪个朝代。

    千万不要是五胡乱华、五代十国什么的,他一个红旗下长大的午好青年没见过那场面,俗话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嬴昭并不想去拼自己命硬不硬,谁说穿越就一定是龙傲天了。

    想事情想的困了,嬴昭无奈,他吃了睡睡了吃,做不了其他事,幸好前世有心脏病也时常静养,不然现在话都没法说得逼疯他不可。

    想到这,嬴昭仔细感受这具身体的心跳,声音虽然细小,好在健康有力的跳动,他松口气,继而愉悦起来,这辈子算赚来的,没想到心脏病也没有跟来。

    奇怪的是,他出世这半个月内没见过这世的父母,再忙也总得看一眼,或者说来了他睡觉没注意到?

    这点不谈,古代以家族为纽带,不仅父母没看到,其他长辈他也一个没看到,事情就很诡异了。

    要说不受宠,也说不上,嬴昭能感受到服侍人的用心恭敬,和所用一切无不精细,到底是什么情况。

    事情想不通他不免手脚微晃。

    嬴昭的动静引起一旁宫女的注意,“小公子是不是又饿了。”

    宫女过来把他抱起,等随时候着的奶嬷嬷解衣裳,嬴昭面不改色的开饭,活着嘛,不丢人。

    吃饱喝足嬴昭又睡了过去。

    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过去半个月,嬴昭迎来满月,眼睛大大跟个黑葡萄似的,能将东西看清晰。

    他也进一步对这一世的身份有所了解,没想到他居然生在了宫里,还成了皇帝最小的儿子,就是不知道哪个朝代。

    从经常在屋子里伺候的宫女小柳,和一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宫女,之间的谈话他知道,生他的母亲已经去了,回想起刚出生那抹暖暖的视线,嬴昭心里莫名难受。

    上辈子生在富贵人家,因先天心脏病,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扔在国外治疗,小时候还能与父母一年见一次面,后来他们又为他生了个弟弟,听说是个很健康的孩子。

    嬴昭回想不起上辈子父母的模样,从他心脏停止跳动那刻数,也记不清具体多少年未与父母见面,应有十多年了吧。

    究竟是十几年呢?

    嬴昭盯着床幔发呆,之前跟一个远房叔伯聊天,听他说父母小时候也是很爱的他的,为了他的病东奔西走,心力交瘁,只可惜,他完全记不清了。

    他无怨无恨,光是保持好心情配合治疗,争取活到明天睁眼,用掉了他全部精力,不知道他死后父母有没有难过。

    所以当知道这世的母亲拼死生出他,嬴昭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有点不解,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为什么要为另一个人葬送生命。

    有点感动,他的生是另一个人自愿赴死得来的,有人把他看得比生命还重,嬴昭的眼眶慢慢变红,水盈盈的泪珠挂在眼角。

    “小公子怎么哭了,刚刚嬷嬷已经喂了,难道是小公子尿了?”小柳瞧着床上刚才还自己玩的开心的人儿转眼就哭了,连忙把人抱起来掀开襁褓,手摸着检查里面。

    感动的情绪被打断,嬴昭轻飘飘的看向小柳。

    小柳检查完发现布是干的,转头对上黑黝黝的眼珠子,后脑勺莫名一凉,视线下意识移开,待她转过再看,小人儿眼睛闭上了。

    小柳在皇宫待了四年,她可不敢把皇宫里的小孩,当外面那些皮孩子一样对待,试探性喊道:“小公子?”

    嬴昭想到什么,睁眼‘哇哇’叫了两声,眼睛往大门外看,挥动着小手。

    这一月他都在试图从身边的事物看出这是哪个朝代,最终只在宫人的服饰上得出一个大的范围,朝代至少魏晋往上,他对历史也不是特别了解,看看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逛逛。

    前世为了保持情绪没有大的起伏,他不会去看国内的肥皂剧和小说,只能看一些陶冶情操的电影,对于历史类他也没有深入的了解,只知道历史书上的那些内容。

    他喜欢周边事物都在掌控中,一无所知的感受的确不太好,而且生在皇宫,小心一点总没错。

    小柳顺着怀里婴儿的视线方向望过去,脸上一笑:“小公子是想出去玩了呀,今天天气是不错,春红,你叫喜公公进来。”她提高声音向守在门口的宫女说话。

    她虽是这里的大宫女,对于主子的事可不能一个人做决定,得和宫里的大管事商量着来。

    “柳姐姐我这就去。”

    半盏茶的功夫,嬴昭视线出现一个面白瘦弱的男人,步履生风却又走的极稳,几步就到跟前。

    张喜边净手边问:“你们今日可有惹得小公子哭闹?”

    小柳别了他一眼,“我哪敢。”大宫女和一宫管事职位相等,甚至有时侍奉在殿里的大宫女跟主子跟亲近,这也是她说话的底气。

    “那你唤咱家来是?今日稍晚些小公子就要搬宫,扶桑宫那边正忙着。”

    小柳嗔怪:“当然是小公子的事。”

    张喜眉毛一皱,既是小公子的事那就没有小事,他示意继续往下说。

    小柳:“小公子闹着想去外面。”

    张喜抬头瞧了瞧外面的天,转头弯腰对着嬴昭笑:“小公子想去外面转转,奴才马上带您去嘞。”

    又直起身对小柳道:“我在这里陪着小公子,你去扶桑宫那边盯着。”

    变脸的速度看的小嬴昭叹为观止。

    小柳点头:“好。”

    一顿收拾后,嬴昭被叫春红的宫女抱着,张喜在后面不远处跟上,在院子里慢慢走。

    院子里的树花开的正好,像晚春季节,感受空气中的温度,应该快到初夏了,他看了会就没兴趣,稍微奢华一点的四合院而已,只看得到四四方方的天。

    嬴昭也不能故技重施去皇宫转转,磕到碰到哪里受伤的是他。

    外面的空气新鲜,阳光也舒服,让人昏昏欲睡。

    张喜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见他眼皮子在打架,上前示意春红把人抱进去,他正要跟着一起进去,大门口传来一阵动静,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在往这里走。

    张喜看到为首的人,急忙迎上去拜道:“大将军!”

    嬴昭的瞌睡虫被外面的动静赶跑了,能让张喜急匆匆去接的人,身份肯定更高,这一个月以来,他终于能见到除了宫女太监以外的人了,脑袋努力朝外张望。

    脚步声渐渐逼近,说话声清晰许多。

    “小公子收拾好了吗,可醒着。”

    “回将军,之前抱着小公子在院子里转悠一会,身上裹着的都是刚换上,就是这会可能刚睡着,扶桑宫那边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小的收尾。”

    身着黑色官服的男子闻言往床上瞧去,与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四目相对,偏头示意张喜看,“刚睡着?”

    张喜一噎,赔笑道:“可能是小公子喜欢热闹,见大将军来了,想看看,小公子今天还闹着出门转转。”

    男人不与他为难:“既然你有事先去那边,本将军陪小公子过去。”

    张喜对眼前人是一百个放心,低头称是,便离开了。

    嬴昭打量了一会眼前男子,脑海中闪过‘英武不凡’、‘霸气侧漏’、‘威风凛凛’等词语,健硕却不魁梧,高大,步伐又很矫健,目光清正纯澈,对于严控的嬴昭来说,这一看就是忠心踏实的好臣子啊。

    不过哪个朝代将军能进后宫?能进后宫都是皇帝信任的人,是位将军说明武官风气不弱,结合着装,要从汉朝往上数。

    嬴昭被春红抱到里间去裹的更厚,其他宫人也有组织的向扶桑宫走去,按理说除了贴身伺候的人,其他人该留在原来的宫里,除非内庭分配。

    考虑到频繁换人会影响到小公子,嬴政直接下令搬宫。

    扶桑宫该休整的都差不多,就差最重要的人儿了,嬴昭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要搬家的人。

    春红怀里小心抱着人,向外走去,对男子福身:“龙将军。”

    嬴昭看着春红的黑黄的脸颊泛红,别过脸去看龙将军洗洗眼,等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称呼后瞬间呼吸一滞。

    ‘龙?’古代哪个将军敢在皇帝面前姓龙?他不会是穿到狗血小说里了?那真是两眼一抹黑。

    ‘龙将军’在旁落后半步,让他带来的人成方形把嬴昭围在中间,看嬴昭一直瞪大眼盯着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拿出这辈子最温柔的嗓音:“小公子真有力气,眼睛睁的好大,马上到新地方了。”

    嬴昭无语半响,想说话,‘你肯定没哄过小孩’。

    ‘龙将军’听小人儿‘哇哇’叫,赞许道:“小公子健康活力,长大一定文武双全。”

    嬴昭:没话夸可以不夸。哪有一个月能看出以后的。

    他其实不了解,就他的特殊而言,皇帝,甚至文武百官,都不会让他长成一个废物,甚至不能成为一个庸人。

    两宫之间距离不远,没走几分钟就到了,宫门口上面牌匾大大的扶桑宫三字,字迹矫若惊龙,凌厉逼人,笔力入木三分。

    前世嬴昭常练字陶冶情操,对书法有套见解,这字看的他想见见写下它的人。

    ‘龙将军’对着牌匾静静看了两息,叹道:“陛下的书法又精进许多。”

    他父亲写的?

    嬴昭突然对他那素未谋面的爹产生好奇,要问他一个月便宜爹没来看他,会不会有怨气,答案是不会。

    他亲缘淡薄,朋友也没有,怕哪天去了让他们伤心,所以他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倾注情感,亲情也是要培养的,何况爹是皇帝,皇帝还是忙点好,他好过太平日子。

    嬴昭又又又困了,‘龙将军’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在扶桑宫安顿下来,睡前他突然想到那三个字的字体不太眼熟,他不认识。

    皇宫的另一头宫殿里头灯火通明,蜡烛点了一根又一根,刚举行完大典,嬴政忙的脚不沾地,手臂累了用绳子吊着批奏章。

    右手边处理完的竹简一登登的往上垒,填满右边的空地,而左边的竹简丝毫未见少。

    刚完成统一,嬴政要做的事太多了,各地的暴动、政策的更改、官员的调动等他都得一一看完,大秦国现在就是一匹马车,而他是手执缰绳的人,决定马车的方向和速度。

    下首的官员也不能睡,政令下达还得他们去执行,没人敢让皇帝一个人加班啊。

    “陛下,夜深了,先歇着吧。”

    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下,皇帝近臣上前熟练去为嬴政捏手臂,军中学来的手法让嬴政好受一点。

    他又道:“各位大人也困了。”

    嬴政抬头看到一片人强撑的眼皮,摆摆手:“你们先回罢。”

    “是。”

    “陛下也该休息了。”

    嬴政摇头:“朕再看一会。”

    男人不再劝,按臣子本分守在一边,陛下不睡,他怎么能睡。

    “对了,搬宫如何。”

    “一切顺利”男人答道,继而恭贺起来:“小公子看着就是个康健的。”

    暖黄的烛光照在嬴政面庞,让他看起来更柔和了:“健康就好。”

    男人见他不再说话,到后面候着去了,屋内的蜡烛燃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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