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律只沉默了会，就答应了她说的事。

    然，林敏对此却仍持保留态度。

    她了解顾家的人，他们有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胡搅蛮缠。

    顾自律对他的家人带着一层亲情的滤镜，他未必招架得住他们亲情的攻势。

    所以，男人的承诺听听就好，千万不要当真。

    预感到晚上沈玉梅他们可能会过来，林敏早早地就做起了晚饭，才五点多钟，她就喊顾自律、安然他们过来吃晚饭了。

    顾卫民、沈玉梅他们一般要到五点半后才下班，等他们下班坐车过来这边，差不多七点钟了。

    林敏挑在六点半这个点出门去摆摊，避免与他们碰面，跟他们来个眼不见为净。

    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前脚刚走，顾家一大家子人后脚就来了。

    他们一下班就过来，连晚饭都没有吃。

    他们一来，先把房子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然后对房子指指点点。

    顾自律全程赔着笑，耐心招待他们。

    “大哥，大嫂呢，怎么没看到大嫂？”白晓禾问道。

    安然回道：“我妈妈出去摆摊赚钱去了。”

    沈玉梅不悦地道：“乔迁新居要请客吃饭，这点人情世故她都不知道吗？”

    顾自律：“谁知道你们会来，我们已经吃过了。”

    言外之意，没准备你们的吃食。

    沈玉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大家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尤其是蒋嘉豪、蒋嘉怡两个孩子，嚷嚷着要吃晚饭。

    顾自爱和蒋大军只好带着他们先行离开了。

    顾自强和白晓禾他们坐了一会，也提出了告辞。

    剩下顾卫民、沈玉梅、顾自悦他们三人，一边喝茶一边没话找话和顾自律闲聊，迟迟不肯走。

    可能是肚子太饿了，沈玉梅自顾自地去厨房，见厨房里有挂面，还有一些没吃完的青菜、番茄、鸡蛋等食材，她眼前一亮，也不跟顾自律说一声，就在厨房里煮起了面来。

    安然看到后，欲言又止。

    沈玉梅这个奶奶平时对她算不上很好，也算不上很差，所以她对她多少有些畏惧。

    她是不敢当着沈玉梅的面说她什么的。

    她跑到顾自律身边，对他悄悄耳语了几句。

    顾自律让她不要管，回房去玩去。

    面条煮好，沈玉梅叫顾卫民、顾自悦他们过去吃。

    吃饱，他们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扔，就不管了。

    顾自律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妈，你们吃完后要把碗筷清洗干净，还有厨房，别忘了收拾一下。”不然，等林敏回来看到后，她不发火才怪！

    顾自悦嘀咕道：“等大嫂回来收拾……”

    顾自律眼神如刀射向她。

    顾自悦顿时闭嘴，不敢再说下去了。

    沈玉梅边收拾碗筷边对顾自律说道：“我明年退休，退休后我打算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

    没等她把话说完，顾自律就脸色大变，他打断她道：“妈，我们这边只有三个房间，有一个房间我们打算拿来做书房。”

    “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玉梅气鼓鼓地瞪着他。

    顾自律索性摊开了说道：“妈，我们这边没地方给你们住。”

    顾卫民加入到他们的话题中来，“我们可以出钱，在后院加盖一间房。”

    沈玉梅附和道：“就是，后院还有那么大一块空地，可以加盖几间房，不管是我们住，还是拿来出租，都是不错的。”

    顾自律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事以后再说吧。”

    沈玉梅板起脸，质问道：“是不是你媳妇不想让我们跟你们一起住？”

    “不是，是我，我想清静点。”顾自律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顾卫民语重心长地道：“父母在长子家养老，是天经地义的事。”

    沈玉梅点点头，表示认同，“对啊，赡养父母是你们身为子女应尽的义务。”

    顾自律抚额，“爸、妈，你们还没老呢，现在就说养老这事，会不会太早了？”

    沈玉梅：“我明年就到退休的年龄了，养老问题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沈玉梅五十岁就可以退休了，顾卫民则要到六十岁才可以退休。

    顾卫民：“你妈退休后，可以帮你们带孩子。”

    顾自律委婉地道：“安然都五岁了，可以送她去上学了。二弟的两个孩子都还小，正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

    沈玉梅和顾卫民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一时之间有些哽住了。

    顾自悦拍桌而起，“大哥，说来说去，你的意思就是不想给爸妈养老是不是？”

    顾卫民、沈玉梅愣愣地看着顾自律，想看看他怎么说？

    顾自律头都大了，他捏了捏鼻梁，组织语言道：“爸、妈，你们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们养老。不过，这边的房子是安然她妈妈买的，我没出什么钱，安然她妈妈问你们借钱，你们一分都不肯借给她。”

    顾卫民、沈玉梅纷纷露出羞愧之色。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没出钱没出力，没那么大的脸让你们住进来。如果你们想看我妻离子散，那就随你们的便。”

    顾卫民、沈玉梅面面相觑，半天不语。

    顾自律决定再给他们下一记猛料，“对了，我这次受伤，不仅伤了腿，那处也伤到了，我以后不能生育了！也就是说，我这辈子只有安然一个孩子。”

    听到他这话，顾卫民和沈玉梅均大惊失色。

    沈玉梅不敢置信地道：“老大，你说的，是真的吗？”

    顾卫民：“该不会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当然是真的，我又没必要拿这种事来骗你们？况且，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顾卫民很快冷静下来，问道：“这事，你媳妇知道吗？”

    顾自律做出一副有苦难言，黯然神伤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沈玉梅忙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腿伤给养好，其他事，能瞒着就瞒着吧。”

    顾自悦：“这样会不会对大嫂太不公平了？”

    沈玉梅拱她道：“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一边呆着去。”

    顾卫民深深地看着顾自律，良久之后，他沉声问道：“能治好吗？”

    顾自律耸耸肩，“我倒希望能治好。”

    沈玉梅不死心，提议道：“要不，你跟我到医院去再好好检查一下？”他们医院有很好的男科医生。

    顾自律黑脸，“妈，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肯放过我是不是？”

    沈玉梅无措地道：“我不是，我没有。”

    顾卫民说她，“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你让老大以后还怎么做人？”

    沈玉梅深吸一口气，看着顾自律，神秘兮兮地问道：“那还能用吗？”

    顾自律硬着头皮道：“不知道，受伤后就没用过。”

    沈玉梅面色凝重地问道：“你就没跟你媳妇试过？”

    顾自律眼珠子一转，说：“安然跟我们一个房间睡，不方便。”

    沈玉梅：“那我今晚把安然带走，你们试试？”

    顾自律：“不用，这边有三个房间，安然可以自己睡一个房间。”

    看时间不早了，顾卫民提出了告辞，“我们先回去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回去的路上，顾卫民和沈玉梅对顾自悦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要把顾自律的事告诉任何人。

    顾自悦举手发誓，说她一定不会说出去。

    顾卫民、沈玉梅这才放过她。

    沈玉梅愁眉苦脸，喃喃自语道：“哎，你说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看老大那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顾卫民感慨地道：“老大不能生了，以后咱家就只能靠老二他们两口子传宗接代了！”

    顾自悦忍不住出声道：“爸、妈，国家都说了，生男生女都一样。你们的思想怎么还这么封建，非得要个孙子传宗接代？”

    沈玉梅瞪她，没好气地道：“你懂什么？”

    顾自悦撇撇嘴，小声嘀咕，“你们就是重男轻女！”

    “胡说，我们哪有重男轻女？……”不管是顾卫民还是沈玉梅，他们都不承认自己重男轻女，甚至还举了好多例子证明他们从小对他们兄妹四个是一样的。

    *

    新房这边没有顾家那边热闹，这边甚至连个像样的夜市都没有，摆摊三个小时，只卖出去了几件衣服，林敏看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为了安全起见，她收摊，回家。

    回到家时才十点钟左右，安然已经入睡，顾自律不知道怎么哄她的，她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时间不早了，快去洗澡睡觉吧。”顾自律催她道。

    热水已经烧好，虽然天气很热，但用热水洗澡总比用冷水洗好。

    林敏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洗漱好之后又擦护肤品，做了一下护肤，这才上-床去。

    顾自律半躺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见她上来，他便把书收起来，放到床头柜上。

    “今晚你爸妈他们过来了吗？”林敏问道。

    “来了。”

    “他们没说什么吧？”

    “你觉得他们会说什么？”

    “想搬过来跟咱们一起住？”

    顾自律对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媳妇，你可真是料事如神！”

    林敏嗤笑，“跟他们相处久了，能不知道他们心里有想什么吗？话说，你没答应他们吧？”

    顾自律：“我要是答应了，以后是不是就甭想过安宁的日子了？”

    林敏：“你知道就好。”

    顾自律长臂一伸，手搭到她的肩头上，“放心吧，我已经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他们有那么好打发？

    林敏半信半疑，“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顾自律把脸凑过来，很是暧昧地道：“做了我再告诉你。”

    “啊？”林敏一脸慒，直到他把她压到身下，她才惊觉他想干什么。

    她想推开他，可他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不一会，房间里就响起了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