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离我远一些。”
柳瑰莉还惊魂未定，雪白的猫，已走至少年的脚边。“小少爷，恭喜你终于苏醒。”
少年低下眸子，“小白，也辛苦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路文渊神色悠然地笑，他笑起来，尖锐的牙齿更为明显，搭配他的冷肤色和暖的发色，宛若冬日的温雪，洒在雪地的冬阳，期待与温暖的存在。
“应该的小少爷。”白猫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冷，雪白的毛发以及高傲的蓝瞳透出的神情，是比她这个得了同样特征的人类，要来的从容淡定。
“你的猫会说话！”柳瑰莉惊到，接连的事情使她无法相信，见到古书上记载却无人见过的吸血一族，还有他们锋利的獠牙，以及刚苏醒而来的血色双瞳！
“主人，我们这里有趣的东西，多着呢！有空我带你到处转转。”少年由弯下腰接近她，到挪步往她的方位去。
柳瑰莉摊手回绝，躲至窗帘后，“你别过来！”她指尖攥紧黑色的窗帘，被吓得惊魂未定，一激动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进来，射伤少年的皮肤。
“啊！”路文渊倒地，搀扶着地板，雪白的皮肤瞬间裂开一道口，流出鲜血，他忍着疼痛瞧着震惊万分的柳瑰莉。
柳瑰莉懂了，对新生吸血一族可用阳光。她木楞地瞧着他的伤口，血也是她没见过的鲜艳，她脑海里只记得一句话，吸血一族的血可医治她的病。
白猫走过去拉回透光的窗帘，跑到少年身边，用舌头舔他的伤口。
在柳瑰莉怀里的小灰猫也呆不住，从她的怀里挣脱下来，跑到少年身边，做着和白猫一样的举动。
“……”柳瑰莉见这情形，不知如何是好。“你没事吧！我不是有心的，对不起。”见少年难受的样子，缓慢走近他。
“主人，我疼！”路文渊抬眼，用含泪可怜的表情，望向她。他的眼充满泪光，多么让人动容的画面，定格在她眼底。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过意不去的……现在要怎么办？”柳瑰莉还是不敢走太近，怕他随时翻脸，激怒他就等于死路一条。
白猫突然开口：“需要姑娘的血，喂给小少爷。”
“血？被咬不是会死吗？”柳瑰莉还在惶恐中，但她表现得镇定自然，毕竟看了众多关于吸血一族的书籍，怕是真被咬了，是不是就死掉了？
“不会，姑娘只给少爷少许血，不置于危及生命。”白猫站出来，为她解惑。
“果真？……可我为何要信你？”柳瑰莉还是不愿相信，这给血的事情可大可小。但问题是现在自己有求于别人，还伤及他家少爷，心里难免过意不去。
“姑娘可以到达此处，一定有姑娘的目的，是需要吸血一族的帮忙。那便要听这里的话，吸血一族需要你时，你也要给予帮助。”白猫仿佛一眼便能看穿柳瑰莉的心思。
“好吧……你吸吧。”柳瑰莉犹豫半会，决定赌一把，也是敌不过心里纠缠的善意，毕竟是她害他在先，于是选择把手伸给他。
“主人，谢谢你。”路文渊一口下去，眼见他的獠牙刺穿她的血管，流通到他的嘴里。
柳瑰莉忍着痛，眼见缓慢地，他身上的烧伤开始愈合。
路文渊松开口，柳瑰莉的手腕上多出两个血点。“这是惩罚主人，没有第一时间救我。”他再度对她笑。
老吸血鬼神出鬼没，这刻又不知道在哪冒出来，“来来来，吃饭了！为了感谢姑娘苏醒我儿，盛宴招待。”
柳瑰莉懵乱地跟着他们前行，任由被带到饭厅与他们一同入座，美味佳肴皆呈现在眼前。
“姑娘，不要客气，这都是我的拿手菜，快尝尝，当初给我夫人做饭学的。”老吸血鬼笑得慈祥，丝毫没有刚见他时的恐怖和阴险，不知道是否因为他的儿子？
“你们吸血一族，不是只吸血吗？”柳瑰莉提出疑惑。
“姑娘，你太孤陋寡闻了，现代吸血鬼，不是一定要以吸血为生了，受了伤可能就需要。我夫人是人类，所以做些给她吃，现在的你才有口福呀！”
老吸血鬼完全把柳瑰莉，当成自家人般盛情款待她。他的身上是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感，更为滑稽与严肃之间徘徊。
一晚上，柳瑰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家人关怀，对只存在古书里的吸血一族，重新修改定义，心里也渐渐放下恐惧。
*
晚饭至后，陆文渊带柳瑰莉，在城堡四处游荡。他的步子轻快，内穿上简约的白花边蕾丝绸缎袖衫，外肩披黑色立领长褂。
“主人，是你的出现，我才有机会苏醒，所以你有什么心愿，我一定帮你达成。”他边走，边与她说道，他们之间的主仆约定。
“你不要叫我主人，我叫柳瑰莉，是个人类国度的公主，但因为我的样貌与他们不同，所以大家都当我是怪物。”柳瑰莉说得清淡，指尖攥紧衣裙，紧张却从眼睛跑出，被他所发觉。
“主人，你特别好看，像极了一个冰雪王国的公主，才不是怪物。”路文渊听到这，极力为她辩解，她只不过长得不像人类罢了，但绝不是他们口中的怪物。
“请叫我瑰莉吧。”她顺着他的话，瞧看过去，他长得一张傲娇的脸庞，才认识不到一天，便这般为她辩解。
他还顽固，“可我们吸血一族，都如此称呼。”
“我不喜欢。”她再度说，不希望自己真成为他的主人，她也没有资格，毕竟是他拯救她的病情。理应她有恩于他。
“好，我唤主人莉吧，这样好听。我唤路文渊，躺在棺材里有十八万年，从一出生便体弱多病。别的吸血鬼皆有主人，而我还在等莉的出现。我的母亲。也是一名人类过国度的公主，生了我便病逝了。我还有一个哥哥，他常在外游历，去我母亲曾经去过的地方。”
路文渊带柳瑰莉去到一个露台，大片的露台悬空于城堡上，没有围栏与阻碍物。露台上的圆月就挂在头顶，美轮美奂。
“你唤我莉。那我也唤你渊吧。家里人皆说我的外貌是一种病，必须需要吸血一族……才能根治。”柳瑰莉在说到获取吸血一族的血液时，毕竟是要取吸血一族的血，但她又有何能耐能斗得过骇人听闻的吸血一族。
以至于她还是隐瞒部分信息，没有如实说出。
“我听小白说过，要吸血一族吸取九九八十一天的血，方才治愈。”路文渊双脚悬空垂挂坐在露台上，看向远处皎洁的月亮。
他如刚出生的婴孩，对外充满好奇，对世人皆是善意的接受，而非传说中，那般让人恐惧，恍惚中柳瑰莉怀疑她从前听的书，是否撰写错误？
而她被关于高塔内数十载，也不曾见识过外界的事物，与他相比旗鼓相当。
“可吸如此多，不会死吗？”柳瑰莉听到这，有些腿软，她是怕会死在这。
“会吧，因为莉的血实在太甜了，刚尝了，现在还想尝。一不小心吸多了，就可能会干血，不过放心，我控制的住。”路文渊又憨憨地笑，但这话可把柳瑰莉吓得不轻。
这到底是吸她的血，还是需要吸血一族的血？越说越糊涂……
“我听古书上说，吸血一族长得极为狰狞，恐怖，一旦被吸就会全身腐烂，魂魄不得归天。”柳瑰莉决定还是要问清楚，这之间的利害关系。她不想带着谋害的心思，去面对日后要感激之人。
“这可不是传说哦！长得狰狞是那些已入魔道吸血一族，有了杀人之心会恶化如此。”路文渊瞧见她被吓坏的摸样，忍不住再逗逗她。
“那你……”柳瑰莉彻底傻眼，且不知如何说。
“只要莉不背叛我，我便不会。”路文渊从他的身后，拿出一份类似约定的淡黄色草纸。
“莉，我们签下主仆之约，约期自行定，便真的成为主仆关系。一，不可违背主仆之约，吸血一族不可再吸第二人之血，主人不可给其他吸血一族吸取血液；
二，主仆间不可杀害，一方死，另一方也会被强制死亡；
三，约期一过，便可双方自由；
四，吸血一族帮助主人达成心愿，方可解除。”路文渊握着草纸，细读这上面的条约，每一个字从他嘴边滑过，都成为一段优美的旋律。
“可我被别的吸血一族抓了去，要吸我血怎么办？”柳瑰莉发现这个约定有漏洞，而且是不可避免的漏洞。
“所以我会保护莉的安危，全天保护你。”他放下草纸，再度用让人难堪的眼眸，盯紧她。
“保护就不必了，我只是提出疑问。”她避之不及扭回头，对于保护这个词语，还在触之不及的地步。
妥协商议后，他们签下了主仆之约，摁下血手印，随即双方臂膀上皆出现一个螺旋双圈红纹印，代表已有关系。
月下的两人，第一次签署锲约。
“莉，虽然我还想和你再待会儿，但夜色已晚，所以早些休息吧。”路文渊站起身，拉过柳瑰莉往房间走。
柳瑰莉见他把她带到一间大的厢房，里面装饰复古，除去红色的纱窗装饰，其余皆是破旧的黑木色木板，还有飘逸的烛火，而房里只有一张大木床。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别，我自己睡。”她挣开他的手，还没打算和吸血鬼睡在一起。
“莉睡床榻，我睡里面的棺材。”路文渊见她担惊受怕，想让她心安，如果不能睡在一并，他便不能时刻确保她的安全。
柳瑰莉听这话，才松开一口气。待躺至床上辗转反侧，感觉一切来得既不真实，也胡乱答应签订锲约。
难道不是吸血一族的阴谋吗？而且自己真的就可以痊愈吗？回至王国就可以不用受他人的冷眼看待吗？
渐渐在思考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