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元六十七年,八月十五,东宫。

    皎月之下,东宫上下到处种满了月季,花香肆溢。红绸悬挂在房梁之上,红毯铺至每一处院落,隐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丝竹之音。

    白倾歌身穿一袭红色嫁衣,凤冠霞帔坐于婚床之上,白皙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腰封束着纤细的腰身,上面坠着一块透明凤翎状的配饰,在夜明珠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太子夜廷铮正在皇宫大殿前招待宾客。

    今日是将军府白家嫡女与太子大婚的日子。

    “芸朵,什么时辰了?”声音从红色盖头之下传了出来。

    贴身丫鬟芸朵站在屋外,回答道:“回小姐,已戌时了。小姐是不是肚子饿了,不然小姐偷偷吃点吧,大殿那边还需要一时半会才能结束。”

    榕椿掩着唇笑道:“小姐是不是等着着急了?太子殿下今日可是俊朗非凡呢~”

    被婢女说破自己的心思,白倾歌面色一羞,“别瞎说,你们在外面看着,要是见着太子的身影,提醒我一下,我好准备准备。”

    原本圣上赐婚于自己及笄之年六月六完婚,可因白将军为国出征,中了埋伏,殒命于边外,从此之后风光无限的将军府变得门庭冷落,随后一年母亲也被人害死。

    等到及笄之年靖渊王在朝堂之上提出,太子与此女婚约作罢。

    太子急切反对,可暂缓三年再大婚也不迟。

    今日这大婚,白倾歌等了三年之久。

    “太子殿下,您慢着点儿,小心脚下!”

    屋外传来公公的声音,白倾歌抚了抚身上的婚服,坐正了身子。

    房嬷嬷迎了上来,“还得与白家小姐行合卺之礼,海公公,你跟在殿下身边,一点用都没有!”

    “好了好了,今日本宫开心,多喝了几杯,不碍事。”

    站在屋外的芸朵与榕椿屈膝准备请安,便被夜廷铮挥了挥手,“免了。”

    夜廷铮推开了房门,房嬷嬷跟随而进,海公公留于门外关上了房门,大红的“囍”字贴于门窗之上,房内的烛光透射而出。

    夜廷铮坐于窗前,眼神狂热,久久看着眼前因紧张而绞着帕子的双手。

    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狂喜的内心,仿佛就要从胸膛里跳出。

    她终于是我的了。

    终于要到手了。

    房嬷嬷见夜廷铮如此激动,赶忙从桌上拿起了秤杆,催促了一声:“殿下,时辰不早,揭盖头吧。”

    夜廷铮没有移开目光,对着房嬷嬷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你在这里伺候了,出去吧,这里有我。”

    房嬷嬷有些为难,太子殿下的命令又必须遵从,她俯下身子,“老奴告退。”

    婚房内静谧,只能听见烛火时不时“噼啪”的声音。

    太子殿下怎么还不揭喜帕?

    莫不是喝多了睡着了?

    要不然自己揭了?

    白倾歌疑惑地出了声:“太子殿下?”

    夜廷铮回过神,拿起秤杆立于白倾歌面前,他暗哑的声音响起:“倾歌,让你久等了,本宫这就为你揭了这喜帕。”

    他坐在白倾歌身边,用秤杆缓缓地掀起来,白倾歌绝美的面容在整片红色的映衬下更加明艳妖娆。

    “倾歌,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宫的太子妃。”夜廷铮牵起白倾歌的双手,眼里已的欲望已经达到了巅峰,溢得满脸都是,“本宫答应你,往后独宠你一人,倾歌,喊本宫的名字。”

    听了夜廷铮的蜜语,白倾歌面色娇羞,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廷铮,廷铮……”

    白倾歌轻扯下腰封之上的配饰,冰透的凤翎躺于掌间,上面系着一根挂绳。

    她抚摸着,这东西对自己意义非凡,她要送给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这凤翎是我母亲赠与我的,意义非凡,这挂绳含着我的发丝,是我亲手编织而成,现在我就将它赠与你,它会替我无时无刻守在你身边。”

    夜廷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双手奉上,看着白倾歌将它慢慢地放于自己的手中。

    白倾歌起了身,走到桌前倒合卺酒,背对着他说:“殿下一定要好生收着,这只此一枚,是倾歌的命啊。”

    夜廷铮捏起凤翎,对着夜明珠的光芒端详着,嘴角的笑容肆意,“是啊,本宫这就把你的命收起来。”

    脖间传来剧痛,酒杯跌落,碎了一地。

    白倾歌不可置信,睁大了双眼,可惜她根本无法回头。

    夜廷铮从她身后用凤翎的挂绳勒住自己,她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门外传来询问。

    “无事,太子妃喝醉了而已。”夜廷铮低着头恶狠狠地咬着她的耳廓说道:“本宫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你可藏的真深啊,你以为本宫为什么等你三年?你不会真以为本宫喜欢你吧?”

    “不过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呵呵,要不是你有积水台密令,能助本宫日后登上皇位,你以为你有什么价值?”

    白倾歌双目惊恐,已快面如死灰,她被扼住要害,艰难地发出声音:“廷……铮……”

    自己十三岁时随母亲参加皇后举办的赏荷宴,在宴会之上认识了夜廷铮,那时他还未封为太子,此后夜廷铮隔三差五的与白倾歌飞鸽传书,豆蔻年华的自己在那时候懂得了什么叫情窦初开。

    被发现后,父亲大发雷霆,不允许自己跟皇子过分亲近,圣上没有立储,他不想站队,他更不想将自己的女儿送进那高墙之中。

    她还不听劝,偷偷躲着父亲母亲。

    身后的这人,前一刻还对着她深情款款许下诺言,下一刻就要了自己的命。

    “你父亲不肯扶持本宫,没关系,死了一了百了。”

    “你母亲知道得太多,也该死。”

    “现在轮到你了。”

    “你对本宫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夜廷铮如同嗜血的鬼魅,手上里力气加重了一层,白倾歌白皙的脖子上已流出鲜血,顺着绳子滴落,掩于红色的婚服之中。

    “我……诅咒你……永远……得……得不到……帝位……不得好死……”

    怀中之人目光涣散,神情迷离,白倾歌的手渐渐没了力气,滑落而下。

    夜廷铮松开绳子,嫌弃的将白倾歌如同垃圾般丢在地上,挂绳已被鲜血染湿,他将凤翎抛掷空中,抽出佩剑一挥而下。

    凤翎稳稳地掉落在他的掌间,白倾歌眼睁睁的“看着”情丝落于眼前。

    死不瞑目。

    “来人,把外面两个丫鬟拖出去杀了!”

    屋外传来榕椿的哭喊:“太子殿下,你不能杀了我!我是倾雪小姐的人,我若不见了,她必然会来找我的!”

    “太子殿下,您答应白尚书和倾雪小姐的话您忘了吗!”

    “太子殿下,奴婢不敢乱说!求求您放过奴婢吧!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嘭”一声,屋门被大力踹开,夜廷铮站在台阶之上,戾气集于眉间。

    “吵死了,把她舌头给本宫拔了!拖下去,赏给你们,随你们怎么玩!”

    “啊啊啊啊——”

    一名侍卫走上前,躬着身子抱拳道:“太子殿下,白倾歌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白将军一家灭绝,弟弟兵部尚书白元赋已与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一个女人而已,本宫还得费心思给她处理后事?

    “扔出去宫墙外,喂狗。”

    “是!”

    “不,回来!”夜廷铮拇指揉搓着凤翎,眼里闪着阴狠。

    “给本宫扔到靖渊王府上去,本宫倒要看看,本宫的太子妃怎么死会在了皇叔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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