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篇3

    “你姐妹做小三做骨肉皮跟摇滚乐手搞在一起,你水性杨花跟那么多男的不清不楚,跟完我又马上找了别人,可还真是搭呀!真是天生的好姐妹!”

    听到这话,绮容定住了,缓缓转头,从陆羽明的看见臧奇那张狰狞的、愚蠢的、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脸。

    真可笑,以为自己离开了家就看不到那些迂腐得不行的贱骨头,居然还是摆脱不了这种以为女人情感方面的名声有多重要的蠢货。绮容心里笑着自己的天真,也觉得对方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拿着造黄谣这种虚拟、封建又不堪一击的武器就想攻击我?你可太嫩了。

    绮容刚要说“找面镜子照照你那个样子我会看得上你?”,她面前的陆羽明忽然先开口了,仍旧是那个好学长的腔调:“臧奇,你也要讲道理吧?她们也从来没有招惹过你,你又是跟踪又是偷拍,还把那个女生的隐私发上网,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被你害得要跳楼?”

    月蕊可没有要跳楼!绮容看了一眼说这话时一脸认真的陆羽明,半秒才反应过来他的用意,便闭上了嘴。

    封闭的走廊对于陆羽明来说是线性的舞台,他发音清晰洪亮,把那几句话刻印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意识里,又不做作刻板到像在演戏。

    绮容想:果然在异国吵架还是得好好练口语。

    听到陆羽明的话,一些复杂又错愕的表情出现在臧奇脸上,下一个瞬间他又露出疯狂的面色,冲上前抓住了陆羽明的脖子怒吼:

    “你为什么……”

    站在后面的绮容被吓得退后了一步,陆羽明则比看戏的人淡定。臧奇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几个学生和两个警察怕再闹出更大的事就七手八脚地把臧奇拉开按在了地上。

    -

    走廊里的人慢慢散去。就这两分钟,臧奇已经从那个总想引起所有人注意的关种同学,变成了给周围人带去无妄之灾的扫把星。在经过他旁边时,有人给这场闹剧做出了观后评价,周围人群议论的话语灌入臧奇耳中:

    “原来那帖子是你发的啊,真是人渣。”

    “性羞辱最恶心了。”

    “什么变态,跟踪女生还发到网上。”

    “别在这里发癫了。”

    “平时呼朋唤友的,还以为是什么好人呢,这怕不是臆想狂吧,离他远点别被沾上。”

    “连陆羽明都惹……”

    ……恍惚间臧奇看见明晃晃的手铐在自己眼前,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

    -

    看到臧奇被控制下来,陆羽明暗自松一口气,手往后扑棱了一下没碰到人他才发觉绮容不知何时已经从他们来时的出口离开。

    -

    绮容不知道阿里亚娜为何如此强硬地忽然夺走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自己从来都拗不过她,只能由着阿里亚娜操纵着自己的肢体僵硬地从那栋建筑物离开。

    “到底怎么回事嘛!你也要跟我说清楚啊……”

    在近乎无人的地方停下,阿里亚娜才说:“你还想在那个地方待多久?”

    “反正都已经——”

    阿里亚娜打断她:“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没有任何人值得你这么牺牲精力去照料。最后你也只会发现你只有你自己,或者说,只有我们彼此。”

    可是这已经不是很多年前的情况了呀!现在的自己是需要好好维持友情保护朋友的。“可是……”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需要别人的。”

    “但……”

    绮容知道自己的几个人格总体上还是偏疼自己的,在很多事情上也会尊重的自己意见,所以阿里亚娜说这种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是说我不该帮月蕊太多的意思吗?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一直欺骗着你、跟想要猥亵你的男人重归于好的朋友,帮助她到底值不值得,你其实很清楚吧?你觉得她以后也能给你提供同样的帮助吗?绮容,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她就把对于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绮容。

    一上午紧绷的神经、对于月蕊的失望和愤怒以及将身体交与副人格控制后产生的疲倦,一下子都重新席卷上来,绮容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阿里亚娜的话绮容一时接受不了,此时脑子也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是脑容量再高一点就好了……绮容双眼发直,一切都结束了吗?她没有看到臧奇被控制住的场面,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足够思考陆羽明此时如何。她环顾四周,好像一切如常,现在在头脑里面最重要的事情果然还是月蕊。她下意识地撑着地面站起来,拍拍手上的草灰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走去——连家在哪里好像都在恍惚之间忘了个一干二净。

    脑海里面忽然想起阿里亚娜的话:一直欺骗着你、跟想要猥亵你的男人重归于好的朋友……

    我该去哪里?绮容越走越快,险些跑起来。

    -

    好像在livehouse那一天啊,她又忽然不顾一切地跑远了。

    陆羽明寻到了绮容的身影,远远看她好似摔了一跤有些担心,叫她的名字也没有回应,连忙快走几步拉住了她。这次绮容没自顾自地往前走,一拉就停下了,倒是陆羽明如往常般用力,一下子把绮容向后拉进了自己怀里。

    “……抱歉。”陆羽明尴尬地撤开手,待绮容重新找好重心,才微微退开些。

    这在以前好像是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潜意识行为,有便宜他就占了。

    绮容转头看着他,从她眼里陆羽明能看出来有几分委屈几分疲倦。也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哪有在普通人承受范围之内的?何况她在这里又孤零零的没有依靠——她那个朋友,果然像自己说的,会把绮容卷进与她毫不相干的事件中。

    两人无言地对视,陆羽明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绮容就忽然向他走近了一步,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这好像是绮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亲近自己……陆羽明一时呆滞,不知道该做出一些什么反应才好。该抱一下她吗?还是摸摸后脑勺?陆羽明平日里常用的几下招数此时都不知如何施展。此时自己的夹克外套拉链也被绮容抓着,加上他忽然收到特殊对待大脑忽然无法处理这一切,就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甚至不敢低头看看绮容的脸此时是什么样子。

    -

    绮容差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像被蛊惑了一般没有知觉,在阿里亚娜从身体中消失之后就像一只从天空中倒栽下来的海鸟,却迟迟没有落在水中或者陆地上。

    终于撞到了什么,迎接她的不是坚硬的地面和粉身碎骨的剧痛,她撞到的是有弹性的、能让自己缓冲下来的材质,体积碰撞时产生了微妙的形变。

    是毛毯么?还是襁褓?

    至少我还存在着……

    -

    陆羽明才反应过来。

    这是要抱抱对吧?他缓缓抬手环住绮容,向前挺一点让她可以把好像找不到重心的身体完全靠过来。不知道手该放在她身体的哪个高度,他迟疑了一会儿,一手放在她肩胛骨的位置,一手穿过她的发丝像为她挡风一样捂住她的脑后。

    -

    好温暖的手。

    绮容有点想哭。

    -

    灵魂回到了身体里。

    我不是海鸟,我是那个有着俗气名字的人。

    也许是嗅觉还没恢复,没有冲击性的荷尔蒙气息,只有干净的夹克、卫衣上的清洁液以及一点点男性护肤品的气味,绮容渐渐分辨出现在的状况,第一个想法就是:他应该会乐意再为我提供点能量吧?

    “我有点累,有点难受。”绮容用了很简单的句子,小心谨慎地展露出了一些脆弱的部分。即使陆羽明一直陪着自己,绮容还未对他放下自己的所有戒备——但是,现在给你看看我的小小伤口好了。

    听到小动物似的呢喃,陆羽明得到了暗示,便摸摸绮容后脑毛茸茸的长卷发,另外一只手从她脖子后绕过托起她的脸,好检查绮容的状况,“刚才被吓到了吧?现在没事了。”

    呃……刚才?绮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缩在陆羽明怀里,捏着他外套的皮质拉链锁扣。她庆幸路上没人,想没有羞耻心地再在这个港湾里边再恢复一会儿。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跑了,明明是我要来设计学院的。”绮容说,慢慢推开了可能会让自己上瘾的臂弯。

    陆羽明觉得绮容真是很难预料的人,他看到绮容泛红的眼眶以为她会哭,却感觉她的情绪是一片空白——现在才慢慢好些,一开口却是一句没有必要的道歉,言语和动作都生分到让自己愕然。

    他一怔,说:“没事的,没事,是他太疯了。”

    他更想说:你可以多依靠我一点的。

    -

    绮容的情绪差不多平和了下来,说想在花圃边的长椅坐坐。

    陆羽明仍旧陪着,安慰她说:“你难受就是让他赢了呀,咱们可不能让他得逞。”

    绮容看着他,想说自己很清楚这个道理,只是想到还要回去面对月蕊,她高兴不起来。

    她安静地吹着风,忽然说:

    “要是我再细心一点就好了……就能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或者月蕊她——”绮容停顿一下,后面的话特别难说,“又去找了罗杰。”

    好像把一切当成自己的错,绮容才能觉得好受点——她有过错,我是罪人,我们谁看谁都是一样的,这样我才能好好面对月蕊。

    -

    陆羽明听完这句话更上火了。

    火是不舍得对她发的,“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要说也是臧奇的问题。你已经做得够多够好了,就别胡思乱想了。”

    刚才阿里亚娜也这么说——事实就是如此吗?绮容没觉得太宽慰,还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更好些。

    不管绮容有没有听进去,陆羽明都想着到带绮容离开的时候了,回家或者去别的地方逛逛,什么都好。陆羽明对绮容说了自己的想法,绮容点点头,拉着陆羽明的手起来。想起刚才的事儿,绮容忽然说:“刚才还说什么‘教教你’,原来你也厉害得很嘛。”

    陆羽明见绮容还可以这样跟自己轻松地说话也很高兴,便笑眯眯地回答:“毕竟我也比绮容多吃两年饭,总不可能二十年什么长进也没有吧——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江然打来的,她和臧奇都是设计学院的学生,刚刚听说臧奇挣脱人群跑上楼顶,“他现在闹着要跳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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