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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神界·天外天·碧海青天·试神阵

    元夕大惊,她还从未亲身经历过如此骇人诡异的场面,但同时出于本能的,立即双脚用力飞身向后掠起,在空中一个转身,抽出双剑就向对方刺去。

    那男子的头颅和眼珠见元夕被吓到,露出十分得意之色,又在她攻来时十分从容地滚到另一边,随后趁机将自己四散的器官拼凑了回去。

    这时元夕终于看清了他的正脸,这男子虽然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股洒脱肆意的豪迈,但面庞明显多了几分寂寥和沧桑,尤其那双眼睛,古老而平静,就同碧海青天给她得感觉一样。

    “哎,这才对嘛,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装什么老成?”朱衣男子笑眯眯地说道。元夕却没有要深究他这番话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再次举剑进攻。

    朱衣男子叹了口气,吐出两个字:“冲动。”遂右手变出一截树枝,与元夕打斗起来。

    然而,没过十招,他手里得树枝已断作数节,男子也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姑娘倒是个货真价实的厉害角色,瞬间变幻出一柄利剑,认真和元夕切磋起来。

    元夕反应得也很快,当感觉到男子的认真,她一改开始的猛攻,转而侧重防守,并在一招一式里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路数。男子则在攻防之间渐渐开始露出赞赏之色。

    论实战,元夕倒还真的没在怕的,这其实还要归功于旭泽。因为玄机幻境里的巨兽都野蛮而直接,元夕在和它们的打斗中自然也学会了野蛮和直接,但在一次身受重伤后,旭泽给她提了新的要求——“不准受伤”,她便不得不慢下来,提升自己的耐心,思考如何通过技巧、通过借势重伤对手又能保护自己。她的兵器——两把手臂长的剑,就是为了和巨兽搏斗时更好地使力、借力、卸力而特别改制的。

    再后来,随着玄机幻境难度提升,巨兽、地势、环境每每变化莫测,旭泽又开始提出多少变态了些的要求,比如“只伤巨兽眼睛”“只准伤到巨兽的右腿”等,元夕的攻击就在这漫长的训练中渐渐形成了一种精确、凌厉又进退有度的质感,彷佛她的每一个呼吸和每一个动作都在她的控制之下,且配合得天衣无缝。

    很快,元夕注意到男子虽出手奇诡,但速度要比她减上半分,她便开始利用速度的优势和身体的小巧灵活,一边闪躲一边伺机而动,并最终将朱衣男子的衣袍刺破了七七八八。

    男子又气又好笑,用掌风将元夕逼退后一摆残破的袖子道:“好你个小神崽子,居然敢对祖宗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元夕心想,哪个祖宗会养出装鬼吓人的变态癖好?于是对眼前朱衣男子的身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朱衣男子瞧见她怀疑的表情,不觉又新鲜又有趣,于是慷慨大方地大手一挥道:“这第一关,就算你过关吧。”

    这话语?

    这口气?

    这表情?

    元夕觉得那男子脸上正赤裸裸地挂着“我高抬贵手,放你一马”的笑意,多少有点点不痛快,但万年修行又让她觉得不该为这区区一句话动气,况且尚有九十八关待闯,她于是忍住道:“……那真是,多谢了。敢问‘少煌’神尊,下一关试炼内容是什么?”

    男子却没有回答具体的问题,他笑容越发灿烂,只留下一句“期待吧”,便化为一股烟云散去。与此同时,石台中央显现出一段阶梯,元夕不再犹豫快步走上前去。

    只是,她真的万万没有想到,这段阶梯走完又是一座宽广的石台,石台尽头还是那一位黑发朱衣的男子席地而坐看风景!!!

    离谱。元夕站在原地,看着一模一样的画面,内心很是无语,但随即便打定主意得和这个“少煌”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后,便快步朝那男子走去。

    “少煌”则气定神闲地等着元夕,上一关元夕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谋定后动”“出其不意”让他满意得很,他这次倒要看看这丫头如何破他的铁索阵,这可是他当年用来狩猎为祸人间的妖物时弄出来的玩意儿,后几经改良,对付一些难缠的对手也算拿得出手。当然了,在这之前……他想到那丫头被他的头颅吓得双眼蹬圆时的表情,实在让人开怀啊,所以他决定故技重施。

    一心只想要个答案的元夕却并不知道她这位祖宗的变态诡计已摆好,就在她快接近“少煌”时,一阵强风吹来,将“少煌”头发吹散,那后脑部位赫然悚现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

    这鬼脸还不同于她曾在壁画上看到的一些地狱恶鬼,其面部连着数条蛇头,彷佛是鬼面的一部分,刚一露出就脱离了“少煌”的身体,迅速胀大到同元夕一般高大,一时间,元夕面前已是无数个血盆大口似要争抢、生吞活剥了她一般。

    元夕顿时脸上一僵,下一瞬就奋力往后翻去,同时划下一长条自己的外衣衣袍,在落地前就毫不犹豫地甩出那已成条状的衣料,双臂画圈将其中一个蛇头牢牢困在衣料中。

    其余的蛇头纷纷大怒,一边冲着元夕吐信,一边试探性地先后朝她攻去。元夕则在防守中想办法跳上了鬼面,在数个蛇头间穿梭,一边寻隙躲闪一边利用短剑护身,还引得蛇头互相磕碰,混乱间,她竟是已用割下来的衣布和那个被衣布绑住的蛇头将其他数个蛇头困在了一起,鬼面也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干完这番力气活儿,元夕决定速战速决,于是她再次握紧双剑就向“少煌”冲去。

    “少煌”不躲不闪,眼看剑尖就要刺中,一条手臂粗的铁索将元夕拦腰往后拖去,将她狠狠摔在地上。同一时间,另一条铁索从她右侧地面钻出,试图将她反锁在地。元夕反手用力将铁索撑住,并向后使劲滑出铁索束缚范围,翻入空中,在铁索再次袭来之际,她抢先往半空中跳起,以铁索为借力点,又一次逼近“少煌”。

    这时“少煌”还是没有正面迎战,他双手一挥,数十条铁索拔地而出,向元夕飞去,元夕则用剑砍断离自己最近的两条铁索,一手抓住一条,以铁索对铁索,一边防守一边见缝插针地甩向“少煌”,终于逼得“少煌”不耐向她近战。只是这回“少煌”出手显然用了更大的力气,元夕不得不将躲闪作为主要策略。

    将近一个时辰后,双方仍僵持不下,“少煌”的铁索虽刚猛但也笨重速度较慢,而柔软灵活的元夕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开袭来的铁索,不过元夕疲于应对铁索,确实也难以伤到“少煌”就是了。于是“少煌”再次喊停,状若无可奈何地叹道:“算你过关。”

    不过元夕也没忘了正事,她进来这么久还是对试神阵不甚了了,于是甫一落地她就对“少煌”急急喊道:“神尊且慢!可否告知晚辈这每一关的过关条件究竟是什么?”

    “嗯,好说,看我心情。”

    元夕一时没有明白“少煌”到底是说告不告诉她过关条件要看他心情,还是过关条件具体要视这位祖宗的心情而定,于是接着道:“还请神尊明示。”

    “少煌”难得心情好,也就耐着性子胡诌了起来。他说:“比如这一关,就是在我手里撑住一个时辰。”其实哪有定数,不过是他自己玩腻又不好意思拿出全力来欺负这个来试炼的小女娃,所以姑且就有了这么个规规矩矩的条件。

    “之后的每一关都是如此?”元夕继续问。

    “非也非也,每一关自有每一关的过法”,顿了顿,“少煌”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想知道?”

    这话语……

    这口气……

    这表情……

    元夕直觉“少煌”恐怕又要作妖,但考虑到万年修行!考虑到九十七关!元夕恭敬答道:“还请……神尊,不吝赐教。”说罢又行一礼。

    可半晌,竟无任何动静。

    元夕抬起头,此时眼前却已空无一人,只是石台中央又浮现一段阶梯。

    元夕:“……”

    此时的元夕并不知道,由于她的一句“不吝赐教”,“少煌”已急忙跑去他的宝库,并决定必须从中找出个有意思的玩意儿来震震这个小神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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