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咕嘟咕嘟”

    秦月辞叫都叫不出声,一张嘴海水就从四面八方灌进她的嘴巴,咸涩的海水冲进眼睛刺得眼睛酸涩。秦月辞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下沉。

    她伸长了手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却只是徒劳。

    秦月辞掉进了海中,此刻周围空无一物,她在无人知晓中慢慢下沉。

    就这么结束了吗?

    她那短暂且没有任何亮点的一生.......

    秦月辞渐渐失去了意识,眼前愈来愈模糊,五感渐失自然也听不见破水而出的“哗啦”声响。

    即使失去意识秦月辞还伸长了手费劲巴拉地去拽些什么东西,一旦抓住就不会松手了。

    ......

    一阵眩晕的白映入眼帘,秦月辞本就头疼这下子连眼睛也开始刺痛了。

    “你醒啦。”

    一道年轻声音传来,是个小护士。

    “我马上去找医生来给你检查。”

    小护士自顾自离开了,留下秦月辞一个人躺在床上。

    她脑子早就断片了,最后只记得她溺水了,快要死了,然后.......嘶,是不是还有什么礁石啊,她记不得了。想的越多头就越疼。

    “能听见我说话吗?”医生来给她做检查了。

    秦月辞点点头。

    “这是几?”

    秦月辞有气无力地答:“一。”

    医生又摆弄了她几下,看了检查报告,“你没什么事就是呛了几口水,休息休息就能出院了。”

    待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病房内又重归寂静,秦月辞躺在床上复盘之前发生的一切。

    她抽中了一张豪华邮轮的票准备去见见世面,结果邮轮出了事船上一众人四下逃窜,她也在离开途中被人撞下了船掉进海中。

    差点死了。

    秦月辞叹了口气,幸好幸好,还活着,活着就行。

    床边放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她报废的手机,那些人最后就带回来这一个东西了。

    秦月辞见那手机还在不停地滴着水也不想打开塑料袋,看着也不像能用的样子了,算了吧,她也怪累的。

    秦月辞是在第二天出院的,关于这次灾难旅行承办方也没给个解释,但一切打捞、住院的费用都是由他们承包的。

    承办方还给生还者每人两万块的安抚金就当是捂嘴了。

    秦月辞还试图去找主办方但都被应付一通。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精力去找事了。

    秦月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了她的小家,家里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有,已经进入十月,天气渐凉,刚一打开门甚至有一股冷意吹进秦月辞的骨头。

    “这天气变得真快。”秦月辞无力地感慨。

    说凉就凉了,她还穿着短袖,冻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秦月辞放了一桶水泡澡,温热的水没过她的身体,水线没过胸口熟悉的窒息感冲入她的大脑,她弹跳起身,浴缸里的水哗啦哗啦溢了一地,她站在浴缸中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秦月辞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水波将她的映像打乱,温热的自来水使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天昏暗的海水。熟悉的窒息感重新爬回,秦月辞直接跳了出去。

    幸好浴缸旁边铺了垫子否则秦月辞得直接滑倒。

    呼吸也逐渐变得粗重,秦月辞打了个寒噤不敢再泡澡了,随便冲了几下任由热水滑过就草草地换上了衣服。

    浴室逼仄又满是水汽让她呼吸不畅,出去之后才好转过来。

    秦月辞躺在床上心想:完了,PTSD了。

    只要一回想刚刚那个场面她就能想到自己在海水中濒临死亡时的场景。

    一个人在海中下坠,周围空无一物只有无穷无尽涌过来的海水以及渐渐远去的亮光。

    秦月辞就这样越沉越深......

    新买的手机刚开机就收到了不少的信息,大都是父母朋友发过来的。

    秦月辞一一回复完就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夜色渐深,卧室灯具闪烁几下便咻地一下灭掉了。

    “嘶。”秦月辞勉强睁开眼和昏暗的灯具大眼瞪小眼,“这刚买没多久的灯就坏了!”

    她踢拉上拖鞋打开卧室的小夜灯,现在的场景真是像极了海底。

    秦月辞打开电视,电视剧的声音能让她安心不少。

    卧室连着一个小阳台,许是只关了窗纱,秦月辞躺在床上不时还能听见风呼呼的风声。

    深夜,风声撕扯嚎叫折磨每个神经衰弱的人类。

    秦月辞忍了半天终于受不了爬起来去关阳台的窗子。

    夜色已深,不远处的海面却亮起一丝不寻常的白光。那道白光在漆黑的海面极其显眼。

    光亮缓慢移动不一会儿就移到了沙滩上。

    秦月辞突然想到房东奶奶讲过的奇异故事,故事的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毛骨悚然。

    吃小孩的妖怪、抓新娘的海神、夜晚嚎叫的海怪......

    “砰砰。”

    心跳加速而且根本抑制不住,秦月辞迅速拉了窗帘讲电视声音调大还打开了她能找到的所有台灯。

    昏暗的卧室这才亮了起来。

    这一点亮光让她觉得安心不少。

    “哗哗”

    明明已经关上了窗子,明明已经把电视声音调大了怎么还能听见风声啊!

    心里像是爬了一锅蚂蚁焦躁不安,但秦月辞害怕又不敢爬起来看,只能将自己死死地蒙在被子里左右翻转还睡不着。

    恍然间似乎有一点亮光透了进来。

    “呵,怎么可能,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秦月辞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卧室的灯坏了不可能有这么亮的光。

    咻的一下,秦月辞紧闭双眼还似乎感觉世界都亮了那么一下然后又重归回昏暗。

    “错觉,一定是错觉。”秦月辞心道,“一定是呛水把脑子呛坏了。”

    “那个......你好。”

    昏暗中突然炸来一句男声。

    不是电视剧里的声音,男声清晰得仿佛是在耳边说出了一句话似的。

    秦月辞心都纠起来了甚至心脏都差点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死死地捏紧手机——她刚刚害怕抓紧被窝的,然后将头埋进被子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好......”

    秦月辞悄咪咪打开手机让朋友帮忙报警。

    “你好......”

    秦月辞继续装死。

    “听你的呼吸现在还没睡吧,我能听见你的呼吸声还有你...急促的心跳。憋在里面会更难受的吧。”

    这么一说秦月辞好像确实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了,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把口鼻都埋得严严实实的,但这又怎么样呢?

    就算憋死在被窝里也好过她爬起来和外面那位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对峙啊!

    秦月辞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折在这一遭了。明明溺水的时候她的脑子都不能转得这么快的,现在心里却五味杂陈的。

    心里已经为自己死后做好了打算但转念一想,自己溺水差点没死了都还能被救起来,现在这一遭.......

    搏一搏,说不定就不用死了呢。

    她已经让朋友报警了,再撑一撑说不定就能撑到警察过来了。

    而且外面那个“人”半天都没有动静,万一是耐心比较好呢,跟他缠一颤说不定还有希望。

    想到这里秦月辞一把掀开被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手机藏进枕头下面,跪在床上低着头喊道:“啊啊啊啊,您要什么您随便拿,看中什么只管下手就行了啊,我不会说出去的。您拿您拿,想要什么拿什么,我绝对不会报警的。您放心,我是个近视现在没戴眼镜什么都看不清,我也不记得您的声音,我不会说出去的啊啊啊啊。”

    秦月辞喊道最后还带上了一抹哭腔,喉咙干涩发紧她已经是尽力在说话了。

    “我确实要拿东西,不过那东西在你身上。”

    什么!

    秦月辞低着头紧闭双眼,心里觉得要完蛋了,这人不会要噶她腰子吧。

    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滚落,“你......你想要什么啊。”秦月辞颤抖着问。

    “你哭什么?”那人觉得奇怪,“明明是你抢了我的东西。”

    “啪”他打了个响指,屋里的灯瞬间就亮了。

    靠北了!

    撞上非人生物了。

    秦月辞内心有一万句脏话骂过,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尸骨无存了,但还是撞着胆子问了句:“您......您要什么啊?”

    “穆娜。”

    秦月辞只听见了这么个发音,但是......哈?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从我身上拿走的。”

    救命啊,别搞笑了,她何德何能能拿走那个东西啊。

    秦月辞闭口不言,那人又道:“你很怕我吗?”

    废话!

    “我又不会害你。”

    怎么可能!杀人犯会说自己要杀人吗?

    这点认知秦月辞还是有的。

    “所以,你不用这样。”

    不用这样跪着和他说话。

    秦月辞跪久了腿也麻了,这话刚落下没几秒她就不受控制地向一边歪过去了。

    这一歪才让她睁开眼来,橙黄色的灯光让她一时间还适应不来,眨了好几下眼睛留了几滴泪才让她适应过来。

    也是这样她才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他穿着白T和黑色运动裤站在床头,橙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更添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好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这年头连坏蛋都长得这么好看了吗?

    真是不给普通人活路呀!

    “所以我的穆娜在哪里啊?”

    “我不知道什么穆娜。”

    “啊,奇怪咧,就是我救你的时候你从我身上夺下来的。”

    救她?

    “什么意思啊,你救我?”

    秦月辞向后缓慢移动蜷缩在床头。

    “那天我看见溺水了就救你上来了然后把你放在礁石上了。”

    是这样吗?

    秦月辞记不清了,但她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溺水了,沉在水里,沉水的人可不好找啊。

    能救过来真是万幸。

    “真的吗?”

    那人歪了歪头,“当然。就是那时候你夺走了我的穆娜。你求生欲很强,即使失去意识了也在拉扯。”

    这个.......好像是真的。

    秦月辞记得自己确实努力伸手想要向上去。

    “你是......”稀里糊涂地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不好意思,不能说吧,不说也没事。”

    “祁遇。”祁遇倒是很了当地说了出来,“告诉你也没事。”

    “祁遇?这名字真好听。”

    祁遇笑了笑,“我父亲取的。”

    然后又问:“所以你把我的穆娜放到哪里去了?”

    秦月辞不好意思看他,“我真不知道什么穆娜。我都不知道是你救了我,等我醒过来我就在医院了,他们给我的东西也就只有一个浸满水的破手机,其他什么东西都没了,我真不知道你的穆娜是什么又在哪。”

    “这样啊。”祁遇的语气有些低沉。秦月辞觉得他肉眼可见地消沉了,身边的光仿佛都暗淡了。

    “我可以再问问那个公司有没有找到其他东西,如果有的话我在联系你。”不过可能性应该不大。

    “真的吗?那太好了。”

    “我要怎么联系你啊?”

    祁遇望向窗外的大海,“去海边吧,如果有了消息就去海边找我。”

    海边?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秦月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事情。

    “明天晚上我在海边等你吧。”

    祁遇说着走向了阳台。

    秦月辞这才站了起来,“那个......我能问一下你是谁吗?”

    嘴比脑子快,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阳台上的窗子像是摆设一般,秦月辞眼睁睁地看着祁遇穿过了玻璃窗浮在半空中扭头说了些什么话。

    听不清。

    祁遇消失了。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

    秦月辞模仿祁遇的口型,念叨了好几下也没念叨出个所以然来。

    “嗵嗵嗵”

    又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以及枕头下不停震动的手机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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