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的回了班级。邬邵拿着张九班第一的奖状兴冲冲回班，另一只手拖着桌子，劲一大，愣是把木头桌子为了防止笔掉下去特意加高的一条边抠了下来，弄得一地木屑。

    宋律延站在讲台上，“值日生把垃圾收好，其它人没事可以先撤了。”

    周围是桌椅被拖来拖去的声音，是不是带出刺耳的摩擦声。

    两天的运动会一眨眼就过去了，就像是梦一样。黑板上慢慢一黑板的为了让他们收心布置的作业才把这帮玩疯了的人拉回来。

    不真实。

    沈识安帮王萱把桌子放好，周围吵吵攘攘的，不经意间宋律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有空吗？方便出来一下吗？”

    没等沈识安回答，宋律延手摁在她背上，不由分说地把她往外推。

    “你干什么。”沈识安在出教室门的那一刻，直接抬起把胳膊横档，打在宋律延的手肘上把他的手推开，然后轻轻地带上了教室门。

    “你的问题，还算数么？”宋律延把手收回，歪头看着面前的人。

    沈识安没有回答，把脸偏开，“你想好怎么说了？”

    “人口拐卖，我被拐卖过，所以一直在查这一类的案件，”宋律延认真地说道，“刘副局确实是我老爸的朋友。”

    说完，两个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

    信任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可以让人不管一切地去相信一个人，也可以转瞬间全盘破碎。

    他从一开始就有隐瞒，沈识安不相信他根本就是人之常情，但是，偶尔不要脸一次又怎么样。

    “沈识安，”宋律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沈识安精致又深不见底的眼睛，“信我。”

    沈识安耸了耸肩，走到栏杆边，现在正好是中午，阳光破云而出，把沈识安的侧脸描摹了一遍，精致得就像是美人图的模板，好看，但是就有一种不真实的距离感。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立场，”沈识安慢慢开口说道，“你自己注意安全，别把小命玩飞了。”

    沈识安回教室之后把自己的书往书包里一塞，背起包就走了，宋律延站在门口，想追上去但是又找不到理由。

    对不起，我喜欢找死，还是，很抱歉，我又有事瞒了你。刑警队的沈小姐不怀疑他的立场，那沈识安呢。

    校门外，放学的人挤成一团，沈识安拖着行李箱从一个空档里游了出来，刚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另一只手手腕被人握住，麻布手套的粗粝感让她浑身一紧。

    沈识安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手腕一翻，把那人的手扣在行李箱的拉杆上。

    “小姑娘，”那人开口说道，声音嘶哑，背也佝偻着，看上去就是一个老头，“能借一下手机吗？我给我闺女打个电话。”

    沈识安把手机解锁，递到那人面前。那人手指纤细，骨节分明，伸手去接手机。

    突然沈识安把手机往上一扔，两个连续的半程冲拳在他面前恍过，那人往后一退拉开距离，鼻梁和拳头擦过，再慢一点可能就要血溅当场。

    沈识安接住掉下来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那人，故意拉长尾音，“来，茄子。”

    那人也很配合，举起双手比耶。

    “你怎么认出我的？”

    那人把麻布手套摘下，里面那只手依旧带着一只丝质的白色手套，跟手指很贴合。头上的假发，胡子被他摘下，从脖子那里开始，一张充满皱纹的脸就被剥了下来。

    沈知凡抓了把头发，这种一套只能用一次，可以说已经废了，他把这套皮团成一团，随手扔在了旁边买炸串的小摊贩的垃圾桶里，也不管那老板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睛。

    “手不对，皮肤太年轻了，”沈识安把行李箱交给沈知凡，边说边走，“而且，这种年记，女儿才上小学。剧情太烂了。”

    沈识安没说太多，沈知凡从一开始被她扣住还能面不改色接着说的时候，他就暴露了。这段表演在她眼里，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哥。”

    “嗯？”

    “你不适合演戏。”

    “滚。”

    明天就是中秋，他们今天要去王姨家吃饭。王姨对他俩好，特别号，就连沈识安以前的名字都是她给取的。

    “王姨，我们来啦。”沈知凡拍了拍门，和沈识安两个人一人提了一大堆礼物站在门口。铁门上早就有了锈斑，旁边花盆里的比岸花早就成了干花。破败，萧条，是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跟京海镇一样。

    “来了来了，”王姨走出来把门打开，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几根银发，眼角的细纹越爬越多，明明才四十二三的年纪，但看上去远不止于此。

    王姨家里到处堆着书，乔言许比他们先到一步，把鱼从厨房里端出来，桌子上摆了五副碗筷算是提前吃一个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