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夏泠泠除了自己平时的专业课，还要去排练运动会的开幕式，晚上还要在熄灯前去找安安补习，几点下来她就感觉自己昏天黑地，晕头转向。

    她和安安约在顶楼的一间空教室里，那天她俩刚打算把挤在教室后面的桌子拖两张出来，宋律延和王涛之就来了。

    宋律延抓着桌子的另一边，帮沈识安给拖了出来“可以让我们也在这呆着吗？不影响你。”

    沈识安：……葫芦里卖什么药。

    夏泠泠拿着考试的纸条，找到了自己的考场。考场根据中考成绩来分，她是特长生，成绩不太好，被分在挺偏的一个教室。

    在这个教室的人成绩都不行，基本都是坐在倒数几排，上课睡觉，下课玩手机的人。一个短发女生坐在倒数第一排，身边围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双马尾的女生看到夏泠泠来了之后，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短发女生侧过身朝夏泠泠挥了挥手，眼睛弯起，指了指前面的一个位子，“泠泠，这里。”

    夏泠泠抬眼，正对上那个女生笑容灿烂的脸。她礼貌性挥了挥手，朝那个位子走过去。她记得这个短头发的女生也是舞蹈社的，但跳得一般，这次开幕式她负责幕后工作。

    你当心点她。

    她想到沈识安之前和她说的话，看着蔡思源公认的很有感染力的笑容，夏泠泠一点也笑不出来。满脑子都是她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她俩几乎没说过话，有时候碰到了连招呼都不会打，只知道蔡思源和薛齐的关系很好。还是薛齐和其它几个学姐争了几次才让蔡思源留在舞蹈队的。

    不知道，可能对我，也可能对你。

    沈识安说话不紧不慢，眼神平静。夏泠泠对她就是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

    夏泠泠简单打了个招呼，拉开椅子坐好。

    蔡思源身体前倾，几乎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凑在夏泠泠耳边，压低声音，“沈识安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帮你补课啊？”

    夏泠泠不明所以，犹豫地点了下头。

    “那太好了，”蔡思源笑了一下，伸手揽住夏泠泠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我们是好朋友吧。”

    “嗯。”夏泠泠答应了一声，不自觉地后仰想避开蔡思源，直觉告诉她这人没安好心。

    “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忙，你说是吧？”蔡思源加重手上的力道，“一会你也帮帮我呗。”

    夏泠泠被吓了一跳，虽然藤禾一直挺自由的，你要学就学，不学也不管你，但是听班主任说这里对作弊这种有违道德的事情抓得很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家长要把比较混的人送到这里。

    “你要作弊？”

    “就是朋友帮帮忙。”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教室门被拉开。一个中年地中海老师走了进来，手里那了个牛皮袋，后面跟了位女老师，两个人都是别的年级的，就是为了确保考试的公平性。

    “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现在下发考试卷。”

    夏泠泠感觉自己的座位被人踢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前挪了一点。

    一号考场

    除了某两位以外，几乎所有人都拿着语文书在背。第一场考语文，这里都是中考前三十的，恨不得趁着这段时间再多背那么一两句诗，就怕一会脑子突然卡壳什么都想不起来。

    “同桌。”宋律延拿笔戳了戳沈识安的肩膀，他和沈识安都只带了一只水笔，一只铅笔，连橡皮也没拿，“比比？”

    沈识安往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休息，听到宋律延的声音，慢慢把眼睛睁开，浓密的睫毛下面，那片青色又加重了一点，“比什么？”

    他们这一排靠墙，宋律延侧身靠在墙上，和旁边如临大敌的人格格不入，“成绩啊。”

    “不比。”

    宋律延重新坐好趴在自己的桌子上，用胳膊垫着自己的脑袋，嘴巴埋在胳膊肘那里，委屈又做作地说，“好吧。”

    声音离她很近，听到这一声，沈识安的困意顿时消了大半，让国际上都有排名而且还很靠前的江凛，江支队长不敢透露身份的人竟然这么说话。要是被他听到了估计又要到她家的小卖部里喝茶了。

    过了一会监考老师就进来了，上午考语文一门，题目不难，沈识安写完作文之后瞟了眼前面的钟，还剩下半个小时，干脆又开始趴着补觉，刚趴下就听到后面那个人也把笔放下。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把试卷收上去又点了一遍之后就走了。其他人三三俩俩地去食堂。沈识安起身刚要走就被宋律延叫住。

    “周末一起去趟恭城吧，想带你见个人。”宋律延说道，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语气也是商量的语气，但沈识安就是感觉这件事应该挺重要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夏泠泠到食堂的时候没看到沈识安，以为她已经吃好走了，沈识安吃饭只是看着斯文，速度一点也不慢。自己找了个空位扒拉了两口就回了自己的考场，虽然有沈识安帮忙补习，但是她基础太差了，最后的两篇文言文几本没看懂，回答的时候两句颠来倒去地写了几遍才把空填满。

    夏泠泠低着头，饭卡的挂绳从口袋里调出来，轻飘飘地垂在脚边。这里是前几号的考场，一帮人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对答案。

    “泠泠！文言第一道选择题你选了什么？”一个女生扒在窗口边喊道。

    “啊，忘了。”夏泠泠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沈识安刚回教学楼，听到夏泠泠的声音重新从楼梯上下来。

    夏泠泠埋头想走，就看到楼梯口那里沈识安是插在口袋里，拽得不行，“安安啊！我要完了。八道选择我感觉没一道对的。”夏泠泠丧着张脸朝她走过去。直接伸手把人圈在怀里，头埋在沈识安肩膀上自顾自地嚎了起来。

    走廊上的人听到这里的动静，不自觉地朝这边看过来。沈识安感觉一阵无语，揪着夏泠泠的领子把人从自己肩膀上拉开，“还记得选了什么吗？”

    夏泠泠摇摇头，“不记得了，但是我卷子上记了。”

    “带笔和纸了吗？”

    “带了。”夏泠泠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只水笔和一本半个手掌大的本子，上面写了很多之前沈识安帮她补课的时候讲的知识点。

    沈识安接过本子，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母，“选择题答案。”夏泠泠的水平她有数，这几道题有两道本来设置的难度就高，但其它的应该问题不大，对一半应该是没问题的。与其一直担心，不如来个彻底的。

    夏泠泠拿回本子，自己果然一个选项都记不清了，好像对了又好像错的。

    沈识安拎着个汉堡，塑料袋在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我走了。”

    等她回班的时候宋律延瘫在椅子上，看到她来了才坐起来。

    为了还他上次的那杯粥，沈识安主动提起帮他带饭，“不欠你的了啊。”

    “嗯。”宋律延咬了口汉堡，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夏泠泠回去之后就拿出试卷对了一遍答案，错了四道，比她想得要好得多，瞬间感觉如释重负，就连面前的英语字母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虽然依旧看不懂。

    “老师！”蔡思源突然举手叫了一声。

    一位监考老师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神情严肃，压低声音尽量不打扰别的同学做题，“怎么了？试卷有问题吗？”

    “我举报夏泠泠作弊。沈识安给了她语文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