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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B市,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晨,某座居民楼里。

    苒华在做梦。

    虽然现在是早上八点,但考虑到她几乎一夜未眠,就不得不原谅这一点了。

    她梦见向来天气宜人的天界下起了暴风雨,她和几个朋友用云彩堵住天界和人界的通道,免得在人界引发洪水。然后云彩变成了暴雨云,他们只好又把它们撤下来,刚取下最后一朵云,通道变成了高压水管,跟大雨里应外合淹了天界……

    苒华浑身湿透地被人拉着逃命,吃力地回过头,看见水面上漂着个反光的东西,像一面镜子,但她刚看到这里就猛地惊醒了。

    苒华猛地坐起来,发现她昨晚布下浇花的小云彩正把仅剩的半升水一滴不剩地淋在她身上,并且看起来这个行为已经持续了很久——怪不得梦里那么多水。旁边的一个里面有火焰跳动的水晶球被溅上了几滴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苒华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刚才把手垫在脑袋下面睡觉时,上面被她的手链印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印子,她猜测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她睡前看着的电脑已经黑屏了,苒华看了看手表,不太吃惊地发现她睡了四个小时。

    她擦着自己湿透的头发,打了个喷嚏,觉得自己可能要感冒,但马上就顾不上这些小事了:一个稚嫩的女声正扯着嗓子喊叫:“你终于醒了,有人找你,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了,大清早把我都吵醒了,还不快去看看——”

    “这就是你让它浇我的理由?”苒华翻了个白眼,把小云彩扔出窗外,赶紧把自己身上弄干:“长本事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敲门声响了起来,这回苒华终于听见了。那声音很有规律,不急不徐,敲三下顿一下,打拍子似的,有一种特别的沉静。

    苒华微微一顿,匆匆整理了一下仪表就以相当敏捷的动作穿过房间里的一大堆东西,平安抵达了门口。

    不用她推,门就自己开了,随后又堪堪在她闪出去后“砰”地一声摔上了,险些把她的衣角夹在里面。

    苒华被自己的门轰了出来,好笑地叹了口气,便向正门走去了。仿佛是感觉到屋主人来了,锲而不舍的敲门声慢慢弱了下去,敲完这一次三下就不响了。苒华从猫眼看了看,看见了……

    一只十分诡异的眼睛,瞳孔是竖着的一条细线;而且,仿佛是透过猫眼看见了她,那只眼睛还眨了眨,随后瞳孔微微一缩,似乎是吃了一惊,立刻就从猫眼前退开了。

    苒华懒洋洋地随手一勾把门锁打开,道:“所为何来?”

    门外站着一个青年人,看着像大学在读的年龄,眼睛已然与普通人无异,但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出几分金光。他身上穿着件素色的广袖长袍,满头墨发用根布条随意绑起来,腰板下意识地挺得很直,神色带着十分不符合年龄的平静。

    不,他不只是平静,还流露出一种与外表格格不入的气质,更像个垂垂暮年的老者,已经对万事万物感到厌倦而疲惫了。然而当他抬眼端详着面前的人时,眼中依然有一种带着笑意的活力与生机。他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被晾了半天而生气,甚至还略显孩子气地眨了眨眼:“你就是苒华?”他歪歪头,束起的长发也跟着甩到一边。这样的神态,又带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朗然来。

    而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正打量着苒华。

    她长得并不难看,一对杏眼,右眼角处有一颗很浅的泪痣,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看着约莫也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明媚清爽,青春扬溢。看着她,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快乐从他的心底升腾起来。

    这时,他听到苒华开口了:“喂,你找我有什么事?”

    门外的青年愣了一秒,若无其事道:“能进去说话吗?秋天了,风有点大。”

    苒华将门打开到足够一人通过的大小,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瞬间,阵法打开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卷徐徐展开。

    一刻钟后。

    两人坐在茶几前,面前摆着苒华最好的一套冰裂纹茶具,来客正打量着整个客厅。

    这房子是苒华年初买下的,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布置有些杂乱,大概屋主最近只顾着工作,那些杂物就顺其自然了——由于不常浇水,几片枯黄的植物叶子掉在地上,貌似还被踩过,有一片已经只剩碎片;零食包装袋躺在沙发上,里面还有小半包受潮的饼干;椅子上的靠垫似乎被什么利器划过,棉花已经露了出来,还色厉内荏地躺在原地,努力为主人做出更多的贡献……不过除了这些小细节外,这里还是个温馨的小家。

    苒华注意到来客的眼神,掩唇轻咳一声:“可能是乱了点,见谅啊……”

    看不出对方对这散漫的作风持什么态度,如果他很在意,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在椅子上坐得笔直,道:“我的来意,刚刚应当已然说清楚了。”

    苒华若有所思地转着一支圆珠笔:“听懂了,你今早在一个距离这里大约几十公里的地方醒来,发现自己失忆了,被一个陌生女人建议来找我并附赠画像,然后莫名其妙到了我家门口,等了半小时才见有人来开门——最后一点可以跳过。你回想一下,那个地方有什么景物特征?大概在哪个方向?”

    来客迟疑了一下:“有一座庙……”

    “庙里供的是谁?”苒华动作一顿,圆珠笔“啪”地掉在桌上。她皱起眉头,那对弧度柔和的杏眼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凌厉。

    对方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出了三个字:“我自己。”

    苒华懒洋洋地往后一靠,身上的冷意消散得无影无踪,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客人为她的反应微微挑起眉梢。

    她解释道:“没什么,我和天界有点过节,与你无关。你接着说,写了神像的封号吗?”

    “没有。”

    “庙的名字?”

    “牌匾年久失修,看不出来。”

    她不知从哪翻出一个小本子,草草记了几笔。又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不着边际地问:“你喝茶吗?”

    那套茶具是她很多年前亲自定做的,看似无序的裂纹勾勒出一株植物的图案,杯底似乎隐隐有着字迹,只是年代久远早已模糊不清了。几百年前的老物件与旁边搁着的电水壶组成了形态迥异的一对搭档,一旁的果盘上还杂乱无章地堆放着茶包和速溶咖啡,交织出了古今中外一次剧烈的碰撞,干茉莉花与咖啡粉面面相觑,都对它们的主人发出了剧烈的抗议——摇摇欲坠的小山包被苒华一碰彻底塌了,东西散了一桌子,苒华还奇迹般地在里面发现了几片过期的阿司匹林。

    来客好奇地看了看药片,没认出这是哪路神丹妙药,但仿佛觉出了什么门道,有点疑惑又担心地看着苒华。

    注意到来客的目光,正在把杂物聚拢到杂物筐的苒华动作微微一顿,解释似的说道:“时代不同了,总是要做些改变的。”来客的神色却似乎更加困惑了。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苒华恍然发现这位听不懂“黑话”,非得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不由得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暂时没做解释,只是问道:“你大约还记得什么?只有一些常识?哪年的?”

    “约莫在百年前。”

    “你怎么知道的?”苒华盯着他。

    “不知道,只是靠感觉。”来客无辜地回视:“等你应门的时候我听见楼下有人说起日期,凡人又换历法了?按天界历是哪年?”

    天界历是天界在几千年前编纂的历法,因为凡人的历换个皇上就要换年号,太麻烦了,不适合众妖魔鬼怪。于是天帝编了这个历法,以其年为元年,盛行千年之久。苒华许久不用天界历,想了一会道:“应该是三千三百一十五年。”

    “嗯,我记得的年份是三千两百年整。”

    苒华皱着眉头苦思,三千两百年整……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哦,想起来了,那年她还没下凡。

    不过……“那年是不是在打仗?你的事跟这有关吗?”

    青年人仿佛愣了一下,想了想,谨慎地答道:“可能有关。”他看到苒华“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的表情,又补了一句:“很可能。”

    苒华在椅子上动了动,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极了。你再说说,那个陌生人是怎么回事?你确定不认识她?也没有感觉熟悉?她长得跟你像不?”

    青年:“……我确定不认识她,也确定她不是家母,谢谢。”

    苒华摸摸鼻子:“哈哈,我就是那么一问,没别的意思……她说名字了吗?”

    青年说得很平静,仿佛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她说她叫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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