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中域。
    天都。
    城内仙府云集, 各有重宇别院,远望廊道错绕,楼阁参差, 在缥缈云雾间若隐若现。
    空中流霞飞逝,修士们或来去匆匆,或慢览闲游,地面街巷间商铺林立, 人声鼎沸, 亦极为热闹。
    忽然间, 一道青光划过天际, 气势汹汹直奔南方。
    那人显然情绪激动, 灵压都略有些失控, 仿佛卷起了无形骇浪, 近处的修士们纷纷闪躲,境界低的许多都没站稳, 甚至还有从法宝上摔下去的。
    虽说摔也摔不出事,终究丢人,一时间有破口大骂的,也有暗自腹诽的。
    方圆数十里内,许多修士纷纷侧目, 外来的游人一头雾水,当地人却是若有所思。
    “……刚刚过去那人恐怕是金仙境。”
    “往南边去了?”
    “这灵压陌生, 估计不是咱们这的人。”
    “我倒是觉得在哪里遇到过, 大约也是外面过来的?”
    “废话, 常居城内的金仙境就那几位!其他哪个不是外面来的?”
    “我说的是此人大约并非中域修士……”
    有那好事的,见状不由议论起来。
    这巍峨仙城本就悬浮于九霄,城中建筑亦是层级错叠, 无数法阵托起一座座殿宇高楼,从地面延伸至天上。
    上极宗作为中域第一仙门,天都的三千仙府,皆对其马首是瞻。
    各派中的顶尖高手,或是那天赋异禀的年轻弟子,大多也都被纳入了上极宗。
    故此上极宗修士数量众多,宗门虽然坐落在昆墟仙山,但在天都城内,也有极大的一片地盘。
    便是在刚刚那人前往的方向。
    “……方才那家伙不会是去作死的吧?”
    “倒也不像,而且区区一个金仙境,哪来的胆子挑衅上极宗?”
    “哎哟,你这话说的,敢问你什么境界?还‘区区一个’?”
    “这和我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么?我说区区自然是指的对于上极宗而言,人家五位仙尊,两位圣境,三位准圣境,放眼整个五域十四州,谁人比得上?”
    “我们东域也有两位圣境,如何就比不上了?”
    “剑神威名谁人不知,你们那天元宗宗主自然也有大能,但准圣境不是只有危云峰峰主一个?仅凭人数不还是输了?”
    “哼,天下圣境强者加起来,也抵不过朝华仙尊一人的战绩……”
    他们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也不再关心方才路过的金仙境了。
    此时此刻,那人也抵达了目的地。
    她降落在城南的一座露台之上,两侧松篁清幽,桂柏葱茏,几个身着法衣的修士守在前方,此时纷纷打招呼,口称周仙君。
    那人脸色极为难看,却还是点了点头。
    方圆数十里内,尽是蕊宫珍阙,朱栏玉砌,道道云廊环如玉带,来往的修士也满身宝物,从头到脚无不金贵。
    那人却是半点不曾多瞧,身形一晃便闪出百丈之外,便是经过栽满奇花瑞草的庭院,也仍是目不斜视。
    “……周仙君。”
    院外站了两个人,一眼瞧见她,脸上也并无异色。
    “……柳长老,文长老。”
    她脚步稍顿。
    这两人皆是回春峰长老,还都是金仙境,自身修为不凡,又是仙尊的弟子,在上极宗也是颇有地位的人物。
    “你来见师尊?”
    柳长老轻声提醒道,“他这会子正和甄师叔说话呢。”
    周仙君闻言一愣,“兰蕙仙尊也在?”
    文长老微微颔首,“你先头里走得急,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
    以他们的修为都能隐隐感觉出异常。
    柳长老皱眉,“你遇到了噬魂教魔修?你身上血神之力尚有残留。”
    那周仙君脸色一沉,眼中愤怒恐惧怨恨一并迸出,却硬是忍住不曾爆发,“……我且去见瑶芳仙尊。”
    那两个长老互视一眼,也不曾拦她,心道反正师尊若是不愿意见,她必然是连门都进不去的。
    周仙君就匆匆掠过他们身边。
    万幸的是,接下来不曾受到阻拦。
    她一路畅通无阻,穿过一条白玉虹桥,水畔晓风吹拂,杨柳依依,一座六角凉亭矗在湖心,周围石阶环绕。
    周仙君过了桥就驻足,不曾踏入凉亭,直接俯身拜伏在台阶前。
    “见过两位仙尊。”
    她沉声道:“请恕属下冒昧拜会。”
    “嗯。”
    亭子里一个人轻声应道。
    “年前我尚在天都,与王仙君和楚仙君一道,为仙尊炼制三相镇灵敕咒符……”
    周仙君深吸一口气,目眦欲裂道:“我们在秘境内闭关,不曾踏出一步,全然绝了外界联系,却不知那噬魂教魔修先杀我幼子,又杀我丈夫子女,屠我全族献祭……”
    一时间灵压翻腾,身上溢出杀气。
    这番话似乎并无问题,然而在座的皆是人精,焉能不懂其言下之意?
    不过是在说,若非是在为你办事,也不至于让那魔修有可乘之机。
    亭子里颇为安静。
    周仙君跪了片刻,也只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
    “……师兄瞧我作甚,我却是许多年没和血神的人打过交道了。”
    亭子里一个人笑道。
    说着又翻了一页。
    “不过是想起你有一个徒弟的亲家,先前也是被他们的人宰了?”
    另一个人温声说道。
    “倒是有这事,便是那家主来求的,来了两回,带了好些东西,只希望将界门予他一用,谁想在灵界里面还能撞上血神的大祭司?偏他还带着家人一道。”
    前面那人轻叹一声,“我那徒儿就少了一个道侣,她还伤心了好几日呢,故此师兄说得不对,只是前亲家罢了,如今的亲家已是另一家。”
    那周仙君跪在下面,心中已是一片寒意。
    对了。
    为瑶芳仙尊炼制符咒那事,原是她求来的,不是人家逼她的。
    虽然时间不算很久,但是极耗心神,寻常符修撑不住,可即使如此,以上极宗的威望名声,想寻到合适的人也不难。
    周仙君直起身,抬头向上望去。
    亭子里总共两人。
    一人头戴银冠,面如冠玉,身上华裾鹤氅,气度清雅沉稳,在坐正中的石桌旁,提笔悬腕,认真地写字。
    另一人高髻横钗,杏脸桃腮,一席霞衣云佩,在外围的坐凳上,靠着鹅颈栏杆,腿上摊着一本极厚的书册。
    里面执笔那位是回春峰峰主瑶芳仙尊,外面看书这位是余香峰峰主兰蕙仙尊。
    周仙君苦笑一声,“叨扰二位仙尊了,只是如今寻不到那人下落,若是仙尊可指点一二,纵然要豁出性命,属下也要寻得那人。”
    当然说是这么说。
    找人是要找,但她可不会孤身一人冲过去报仇,那和给血神送祭品没什么区别。
    虽然没亲眼见到那一幕,但从府邸的惨状,以及灵力残秽来看,她已经能推断凶手身份了。
    先前丈夫发来消息,说抓了那姓李的,便是那人杀了他们的幼子——她当时还在秘境里炼符,自然没能立刻查看这讯息。
    但如今想想,族中有数位上七境修士,偏偏地牢里却几乎没有打斗痕迹,显然是被一招毙命。
    一来众人没机会还手,二来他们也不曾率先出手。
    她回家查探时,也使了数种溯回过往的法术,因为过去时间略久,也因为涉及魔神,故此只看到了一点破碎的画面。
    ——他们和那魔修是说了几句话的。
    周停很了解自己的家人,她心里清楚,若是那魔修本事稍差些,他们早就一拥而上将人宰了。
    之所以站在一旁说话,不过是知道打不了。
    虽然说也可能是那人放了灵压,压得诸人动弹不得,但从那些闪现的画面来看,并不像是如此。
    他们家认识的噬魂教修士不止一个两个,但实力能强到这份上的,也只有一位罢了。
    噬魂教的大祭司只有两位,祭司数量却多些,能混到这个位置的,都是天仙境乃至金仙境实力,甚至接近准圣境。
    在这些祭司当中,凶手绝对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
    “姚晚。”
    周停咬着牙念出了这个名字,“必是此人,他屠我全族,又将我家宅席卷一空——”
    瑶芳仙尊轻叹一声,“无论你家与血神信徒间有什么交易,也是你招惹他们在先。”
    周停无法反驳。
    若非他们家与噬魂教魔修做交易,周子恒也不可能认识那姓李的,纵然他要找人杀他师姐,旁的门派也不是没有杀手刺客之流,却都没有噬魂教的人那么危险,就不会引出后面这些事。
    兰蕙仙尊若有所思地瞧过来,“所以甘木灵球都落到姚晚手里了?”
    周停微微低头,“他手中至少有四个。”
    她原本要自己提起这件事,想看看能否引得他们的重视,如今既然他们主动问了,那倒是更好。
    亭子里的师兄妹对视一眼。
    “周仙君先回去吧。”
    瑶芳仙尊淡淡道,“若有了那位血神祭司的下落,我定然知会你。”
    周停仍然心有不甘。
    她是族中最强的,姚晚要杀她肯定困难些,兴许要打上几个时辰,但若是一对一较量,终究敌不过那家伙。
    别说她是符修,就算是剑修法修,去打同境界的噬魂教魔修,大多也会吃亏。
    毕竟他们最擅长的莫过于杀人。
    “血神信徒杀孽满身,为祸四方。”
    周停低声道:“若是宗主副宗主能出手——”
    “区区一个祭司罢了,如何能劳烦他们?”
    兰蕙仙尊轻笑一声,“等找到那姓姚的再说吧。”
    周停又磕了一次头,随即离开。
    转身后,她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只是很快又变成了怨毒与愤恨。
    “她倒是精明。”
    兰蕙仙尊合起膝上的书册,视线在桥上的背影一扫而过,“只是我们师兄妹拿来练手的东西,难道还值得再跑一趟?”
    他们两人并无动作,交谈的语声却是仅在凉亭内响起,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屏障将其隔绝。
    故此外面的周家家主全然听不见。
    “周停既然觉得值得……”
    瑶芳仙尊轻声道,“大约是发现了些什么。”
    兰蕙仙尊微微扬眉,“是吗?”
    “噬魂教祭司并不好杀,尤其是那姓姚的,他们袭承魔神之力,一不小心就能被他献祭,若是被丢到血神面前——”
    瑶芳仙尊平静地道:“死在血神手上的准圣境何止一个两个。”
    “师兄觉得他也能从那灵球上瞧出端倪?”
    “瞧出又如何?他难道是什么喜欢惩奸除恶的大善人?”
    兰蕙仙尊笑了起来,“还是杀了吧,不过且等那姓周的去报仇之后。”
    “嗯?”
    瑶芳仙尊看了她一眼,“师妹果然与我心有灵犀。”
    兰蕙仙尊也歪头瞧着他,“师兄在想什么,我也一清二楚,她自己找了噬魂教的人,又是她自己求着来给我们做事,到头来还要你为她出头,本事没多少,算盘倒是打得好。”
    瑶芳仙尊放下手中的毫笔,“她忍不了多久,等姚晚宰了她,我们就去将姚晚杀了,这事便算了结。”
    “若是姓姚的将东西给了旁人?”
    兰蕙仙尊这样问到,不待师兄回答,又自顾自地说:“……罢了,给了就给了,不过都是噬魂教魔修,他们能怎样?若是有胆子管我们的事,杀干净便是。”
    瑶芳仙尊轻轻一笑,“师妹所言极是。”
    话虽如此,他还是运起灵力稍作感受,片刻后方才慢慢道:“确实都在魔界,只是不在同一处。”
    那甘木灵球有他们的手笔,他想感受其位置并不难。
    不过,所有的灵球都在魔界,若是想进一步探寻,就稍微麻烦些。
    ……
    与此同时。
    拜月教分殿的密室内。
    苏蓁还在回味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说实话,梦境里的一大半内容,对她来说都是一团浆糊,许多事物和概念在当时都是一清二楚的状态,清醒之后却变得无法理解。
    如今只剩下几个破碎闪回还算清晰。
    大部分人做梦皆是如此,论理说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修士,尤其是她这种境界的修士,就不该如此了。
    苏蓁试图去重现那些怪异的场景和陌生的信息。
    想来想去,也只有最后那句话在耳边回荡,还有轰然作响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欢呼。
    她扭过脸盯着萧郁,陷入了沉思。
    “怎么?”
    黑发蓝眼的青年歪头瞧着她,看上去略有些紧张,“我有什么不对么?”
    苏蓁眨眨眼,“多谢前辈的法术,我完全恢复了,而且一点都不难受。”
    萧郁丝毫不居功,“锦上添花都不算,纵然我不在这里……”
    苏蓁慢慢抬起手,遮住了他的下半脸,仅露出一截挺立如塑的鼻梁,还有那双轮廓分明的深邃蓝眸。
    萧郁似乎有些不解,长睫轻轻颤了颤,话语也慢慢停住了,“嗯?”
    苏蓁也歪头瞧着他,“前辈能不能说一句……”
    梦里那人的面孔变得一团模糊,然而她依稀记得也是黑发蓝眼,声线似乎也颇为熟悉。
    萧郁疑惑地看着她:“说什么?”
    苏蓁:“……”
    看这样子,他似乎对那场梦一无所知。
    或许不是他有意为之?
    她知道很多种情况,能将不同人的梦境和记忆联结,只是不知道刚刚是哪一种。
    苏蓁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到不太对劲。
    一股细微却特殊的灵力波动。
    若是对魔界不熟悉的人,或许不以为奇,毕竟魔界灵网混乱,魔族魔物种类众多,保不齐是什么东西放了灵力。
    然而,她却很清楚地意识到,那股灵力和魔界没关系。
    苏蓁直接将甘木灵球掏了出来,“有人在追踪这个东西。”
    灵球触手温暖,光泽莹润、色若翡翠碧玉,乳白底上蔓延着深深浅浅的绿纹。
    她再次放开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内里,果不其然,感应到许多繁复的法阵,彼此兼容嵌套藏在灵球里。
    乃粗略感知一番。
    “这里面的法阵……”
    比起冷香的扶摇树、留春的长春树,那昆墟神树的生机蕴化之力更强。
    这所谓的强,便是指的假如被真火焚尽,其残骸苏生复原的速度。
    甘木的复生速度,应当也是一众仙树神树里最快的,只不能完全和草木真身的大妖们相比,毕竟人家的灵智健全,会想各种办法去自救。
    如今这个复活球里的阵法,大多是用于催化激发这种力量,使其运作于法宝的契约主人身上。
    不过她只是大致查看,若是要仔细辨别,需得花时间。
    “里面有些咒文我还不认识。”
    苏蓁抬起头,“或许前辈知道?”
    萧郁不置可否,“但我瞧你也挺有兴趣的?”
    “确实。”
    苏蓁拍了拍手里的木球,“回去我得拿书查一查,我倒是很乐意解析陌生的法阵,权当长个见识……”
    如果是制作者的追踪,那就能反推身份了。
    萧郁一言不发,只瞧着她微笑,眼中全是早知如此。
    “?”
    苏蓁瞧他的样子,莫名就很想敲他两下,只得转移注意力,“前辈能辨识刚刚的灵压么?”
    “那还算不得灵压,那人也并非在追踪,至多是感受一下,大约也是不想暴露身份。”
    萧郁随口道,“故此方才那只是灵力共振,是这个复活球里的法阵在发出回应罢了,但我大概知道是谁。”
    苏蓁若有所思地眨眼。
    萧郁低头,“怎么?”
    苏蓁仰起脸盯住他,“前辈其实早知道我把我师弟杀了吧?”
    “也不能说早知道?我也没亲眼看见。”
    萧郁很实诚地道:“只是早有这种猜测。”
    苏蓁将甘木灵球装了回去,“好吧,那我们回东域吧,劳烦前辈再带我一次。”
    萧郁才伸出手,动作忽然一停,“我以为你会再问一句。”
    苏蓁挑眉,“问什么?问你有猜测为何不向我求证?不问我是不是宰了我师弟?你问那个作甚,你又不在乎他的死活,也不在乎我杀人。”
    她随口一说,讲的也是真心话。
    萧郁似乎很喜欢这个回答,一把搂住她肩膀,磅礴灵力涌动着凿穿位面。
    他们瞬息间进入了人界。
    这次发动速度快了数倍,灵力波动仍然平稳,甚至直接穿过护山结界,进入了危云峰里面。
    苏蓁无限震惊,“好家伙,前辈真是——”
    虽说她见过各种离谱的虚位异术,却真没有哪位比得上这家伙,直接从魔界进到山里头了。
    天元宗的护山结界,也是多少代仙尊的心血,绝大部分人只得从指定地点出入,修为极高的或许能强行出去。
    但强行进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往日里还有人说连魔神都做不到呢。
    虽然哪家魔神都不会做这种事。
    萧郁的手微微动了动,指腹压住丝质衣料,握住掌下看似单薄的精瘦肩膀。
    “一时有点子激动,因为……”
    东域正值初春,风和景明,晴空上旭日初升,万丈金辉洒落在千崖万壑间。
    两人站在蜿蜒山道上,两侧林间一片乱翠浓阴。
    他含笑看了过来,那双幽蓝的眼眸盛着曦光,仿佛夜海雾散,云开月明。
    “……你说得极是。”
    萧郁毫不掩饰眼中喜悦之色,“你真了解我,想想这个我就特别开心。”
    苏蓁轻叹一声。
    她对这反应已经丝毫不意外了。
    “对了。”
    萧郁忽然想起之前的对话,“你方才说,让我说一句什么?”
    苏蓁犹豫起来。
    你能不能说一句我是苏蓁的狗?
    这种话听上去又诡异又冒犯。
    虽说他俩已经算是熟悉,但这话还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又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分辨一下语调。
    因为梦里的嗓音状似熟悉,但和萧郁的声线也还不完全一样。
    “为何如此纠结?”
    萧郁迷惑地看着她,“你想听什么?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可以说,就算你让我自己咒自己都可以。”
    苏蓁无语地瞧着他,一时嘴快没过脑子,竟说了出来:“……当我的狗呢?”
    嗯?
    她说了什么?
    萧郁似乎有些错愕,先是迷茫,接着一愣,又展露出一种微妙的尴尬。
    很快他仿佛想通了一般,神情越发坦然。
    苏蓁:“……”
    很难想象这短短时间里他究竟有过怎样的心路历程。
    萧郁忽然笑了,“你说真的?你还真喜欢这个?”
    苏蓁:“?”
    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苏蓁:“不是,我不是想说这句话,我是……”
    萧郁忽然俯身靠过来,一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他们原本就站得近,他这样一弯腰,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苏蓁眨了眨眼,“前辈,你听我说……”
    若是自己稍稍动一下脑袋,额头就能撞到他的下颌了。
    “没事。”
    萧郁微笑看着她,“我大概明白了,还是我的操作失误,我知道你忙着弄你的剑,那等你有空我给你解释,作为道歉……”
    苏蓁:“???”
    你明白什么啊!
    萧郁侧过脸,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磁性,“……汪!”
    苏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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