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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初融

    许长宁见这人表情严肃,便也不打算违背他的意思了。

    再来,朝堂之上的事,他比自己更得心应手,他若是查了陈修瑾这人,确认他是有才能的,以他的性子,想必也不会埋没了陈修瑾,便点了点头。

    “兄长若是无事,那我便回去了。”

    “去伯母那里看看,她其实很疼你的。”

    许长宁转身离去的背影僵了僵,若是以前的她听了这话定是要生气的,可经历了一世,生死走了一遭,她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前世父亲去世后,自己只顾着沉浸在悲伤中,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与继母承担的,而自己却一直觉得她是想要抢走父亲,从来没有善待过她。

    直至自己前世被废,平日从不与自己交际的人,她进了冷宫来看望自己,叮嘱自己不要害怕,她会处理好一切的。

    可明明她眼下的青黑已经严重到即使有脂粉遮掩,自己仍是看出了她的疲惫。

    她前世实在是亏欠了许多人,这辈子只能一点一点还给他们。

    “我知道了。”

    燕辰安倒是有些惊讶了,毕竟往常他只要一提起伯母,她便要生气,少不了挤兑自己几句,今日倒是没反驳自己所说的话,明明是件好事只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许长宁进了朝梧院,便是连外间洒扫的侍女都不禁微微惊讶,毕竟这府里谁人都知道姑娘和夫人自来不合,侍女只怕是姑娘又来找茬,只赶紧派人进去先行通知了。

    她站在门外,却一时没了勇气进去,侍女的小动作她不是没看见,只是对于她来说是多年以后的和解,对于其他人则是只过了几日的事。

    许久后,屋内才响起了一道温婉的嗓音,“是宁宁来了么?进来吧,外面天冷,当心着凉。”

    她这才动了动站了许久的身子,走了进去,室内的暖气扑面而来,脸颊有些微微发热,解下了斗篷,她才向里面走去。

    端庄柔美的妇人正坐在贵妃榻上,见了她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刺绣,招呼着她坐下,带着笑问,“宁宁,可是有什么事?”

    她自是听说了三皇子来纠缠之事,不知她是不是为了三皇子之事而来。

    只那三皇子实在不是个良配,国公府鼎盛之时,他哄着宁宁,国公爷去了,他便翻脸无情,如今看着辰安得势,自己惹了祸,又打起了宁宁的心思。

    许长宁本就有些不自在,这下更不知如何开口了,便想着先随便说几句话,恰好瞟到了一旁放着的刺绣,便随口说道,“这刺绣做的真好。”

    曹玉秀倒是有些讶异,她是很少与自己闲话家常的,往往是些酸言酸语的讥讽或者有事相求冷冰冰的样子,今日这样倒是少见。

    她便试探着开口,“宁宁若是喜欢,这个做好了便送你?”

    “也好。”

    这时,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便传来了,一个带着稚气的白皙面庞,便带着些怒气走了进来,看见许长宁坐在那儿,便皱起了眉头,语带不善的说,“许长宁,你来这里干什么?”

    “阿珩,怎么和姐姐说话呢!”

    许长珩却全然无视了这句话,防备的看着许长宁。

    许长宁看了看眼前才九岁的孩子,前世再见他时,已经褪去现如今的一身稚气了,叫自己皇后娘娘,他说不必担心,以后他会撑起国公府。

    她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这些日子她都不敢来见继母和弟弟,便是害怕,害怕面对他们,面对自己的愧疚之心。

    趁着眼泪没有流出来的时候,许长宁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她便走出了室内,往庭院中行去。

    曹玉秀想要叫住她,却最终也没说出口,只得转向许长珩,“我是不是几日没罚你了,你一点长幼尊卑也没有了。”

    许长珩有些不服,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的说,“我再如何也比她懂礼,娘你忘了她之前是如何对你的了?”

    “宁宁如何是她的事,她有自己的心结,你我不许你如此目无长幼,你要记得无论如何你们都要相互扶持。”

    “去给宁宁道歉。”

    许长珩还是没胆子拧到底,只得追了出去,却看见她并未走远而是坐在朝梧院不远处的亭子里,便走上了前,只他没想到她在哭。

    她似乎也意外有人来了,见是他,忙转过头去,可那红红的眼眶,明明就是在告诉别人她哭过了。

    他见过这人跋扈不饶人的样子,也见过她恶语相向的样子,唯独没见过她哭,一时有些无措,只支支吾吾道,“你.....你哭什么?”

    许长宁背着身子,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你看错了,我没哭。”

    他想,她若是声音再平复些,这话会更有说服力,“喂,你哭什么,我不就不客气了几句,你往常是如何对娘的,娘都不知偷偷哭过多少次,这么一点话你就受不了了?”

    “我没有。”

    许长宁说完,便站起身,打算离开。

    她一早就知道这条路的不容易,这是她应受的,上天给她的机会,她自当好好把握,好好对待良善之辈,对恶人毫不手软。

    擦肩而过之时,是一句低声的对不起。

    许长宁停了下来,看了看只到她肩膀的孩子,他脸上带着些别扭,“是娘让我来找你道歉的,我不该出言不逊,目无长幼。”

    她愣了愣,才微微笑了笑,“嗯,对不起。”

    许长珩本别扭的脸色逐渐换上讶异的神色,有些结巴着说道,“你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便离开了亭子。

    许长珩直至回了朝梧院,都还没从讶异中回过神来,曹玉秀看他这样子,只怕姐弟俩又吵架了,赶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让你去道歉的,怎么又......”

    “她和我说对不起。”

    曹玉秀也愣住了,“当真?”

    许长珩点了点头,曹玉秀却有些急了,“莫不是前些日子病了,还没好?”

    若是这个还好,病总会养好,只怕她又是为了那三皇子来服软,好让国公府帮他。

    “芷荷,你快去把辰安叫来,我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燕辰安听了她的话,也是有些惊讶,但她确实没和那三皇子再来往了,病也早就好了,只这突然的转变确实令人不安,可他仍出言安慰道,“伯母,没事的,宁宁只是懂事了。”

    “她当真不是为了那三皇子?”

    燕辰安摇了摇头,曹玉秀这才放下心来,“你最近多看着她些,别让那人钻了空子。”

    他点了点头,便从朝梧院离开了。

    只在沿路回别易居,经过她的院子时,不禁停住了脚步,向院子所在的方向看去。

    夜色渐浓,灯火朦胧的院子里,房舍掩映在白雪枯树间,雕花窗柩里暖黄的灯光透出来,映在树梢白雪上,平添一丝暖意。

    今日,他查了那陈修瑾,竟是难得的正直之人,无论是邻里还是同僚,皆说他人品贵重,难得至真至孝之人,只是如今正是这样的人,才难以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

    可他也不急不躁,只专心研究工程水利,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造福一方百姓,这本是件好事。

    这次,她终于能认识到好的人,对她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可是他却始终不愿意再去见她,只希望也许她转眼便忘了这件事。

    魏展看着停滞不前的人,试探着开口,“将军,可是要去看看姑娘?”

    他这才回了神,正打算离开了,吱呀一声却打破了寂静的黑夜。

    院门打开了,那些院内的暖色便倾泻出来,映照在地上的白雪上,一个素色的身影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是她没想到,院门外有人,微微愣了愣,才走了过来。

    许长宁见是他,微微行礼,“兄长,怎么在这里?”

    燕辰安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你呢?入夜了出来做什么?”

    “有点积食了,出来走走。”

    他点了点头,“我陪你?”

    许长宁便点了点头,一行四人便往前走去,魏展和晚萤便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跟着,他则提着灯笼走在她身侧。

    天上渐渐又飘下小雪,燕辰安想起她穿的单薄的就出来了,不禁侧过头去看她。

    这时,雪好像下的大了些,如柳絮般纷纷扬扬落下来,沾染在她的发上,眉间,又落在她瘦弱的肩上,他不禁停住了,她走出了几步,见他没跟上来,疑惑的回了头。

    “兄长,是有何事?”

    燕辰安才回过神,“没什么?雪下大了,还是回去吧。”

    许长宁点了点头,便转身同他往回走去,只他的步子比之之前快了些,她只当是为了避雪才行得快,便尽力跟上。

    直至到了院门口,她同他道完别,便打算回院子里去,他的声音才自身后传来。

    “陈修瑾是个不错的人。”

    她这才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回过了头看向他,“我知道。”

    他只点了点头,便打算离开,许长宁这才问道,“我是想知道能在哪儿找到这人?”

    “父母早亡,只一个妹妹,今年年二十,家住桐花巷巷尾,工部任职,六日一休沐......”

    她见他流利且滔滔不绝的说着,就差把祖宗十八代告诉她了,打断道,“我只需要知道哪里能找到他就行。”

    说完,顿了顿,又看了看他,“兄长,慢走。”

    燕辰安点了点头,便转身往自己的别易居去了。

    躺在床上时,他只觉心里乱糟糟的,许久,才得以入睡。

    只从来不做梦的他,这晚做了一个梦。

    月色如水,暖黄的灯火中,飘飘扬扬的雪,少女转了过来,眸色莹莹如水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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