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齐雪你还是太天真了。”宋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等你出来之后可以再来找我，我会给你个岗位让你好好干。”
齐雪愣了一下，怒道：“你骗我？”
宋瑞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
齐雪只感觉到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她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情绪，发现病情一点都没缓解。
“我知道你现在病发很严重，去吃个药缓缓吧……”宋瑞的声音很模糊，之后就变成了刺耳的电流声。
齐雪赶紧去取药，可不管怎么摸索都没有药瓶的影子。
她喘着粗气，眼前一切已经开始模糊，吃力地摸索出手机想要打紧急电话，拨过去都是忙音。
她知道自己这次倒下去，公司的罪名是背定了。
齐雪咬牙起身，拔出电脑上的U盘和录音笔，随手一甩丢进了柜子底下。
等她再次有意识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灵体飘荡在空中。
她就在房间里看着宋瑞虚情假意地报警求救，然后再给自己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
齐雪说完之后沉默了好一阵。
洛简也是耐心听完，“他是怎么有把握你一定会心脏病发？”
齐雪摇摇头，推断道：“大概是那段时间我病发频繁，有几次急诊都是他送我去的。”她顿了顿，“应该是当时医生让我少熬夜，情绪波动不能太大被他听到了。”
洛简觉得没那么简单，“他打电话给你一定是百分百认定你会心脏病发。”
齐雪沉默了，被洛简这么一说她好像有什么细节给漏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我知道了，他……”她顿了顿，愤怒怨恨使她周身黑气四溢，她根本压制不住。
“你……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我控制不住。”她勉强对着洛简说完这句话。
齐雪浑身开始泛青，皮肤表面开始遍布暗红色的血丝，漆黑的瞳孔也在急速收缩，充满血丝的眼白就要覆盖整个眼眶。
洛简见情况不妙，从兜里掏出朱砂笔在手上画了一道符文，随后上前将手搭在齐雪肩膀上。
一道金光从掌心溢出，齐雪恢复如常瘫倒在地。
“他早就想害我。”齐雪跌落在地上喃喃道，“我就说他为什么会摆着避孕药，我还以为他是有对象了，原来这药是用来针对我的。”
洛简不明白，问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长期服用避孕药会增加心脏病发的几率，在事发前一年的时间，我的下午茶都是他送来的。”齐雪道。
洛简听着也来气，“真是个畜生。”
“自从我知道他想让我挂名背锅之后，和他的每一次通话我都录下来了。”齐雪说道，“再加上我搜集的证据，一定能让他受到制裁。”
“那现在是故意杀人啊，有他预谋杀你的证据就够让他死了。”洛简还是觉得要是只从税方面制裁太便宜那个渣男了。
“我尸体都烧了，想要证据也没办法了。”齐雪摇了摇头站了起身，“随我来，东西在这边。”
她带着洛简来到主卧，指着主卧衣柜下面两指宽的缝隙道：“这里面。”
洛简趴下身用手机照了照，确实看到了里头的东西。
齐雪：“当时房东找人来打扫，要扫这里的时候被我吓走了，东西就一直在里面。”
洛简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你拿出来吧，就是不知道这东西还能不能用。”
齐雪手一挥，一阵风出现在房内将灰吹得满天飞。
洛简被迷了眼，她闭上眼睛伸手捂住口鼻：……刚刚应该继续戴着口罩的。
再度睁眼，u盘和录音笔出现在了面前。
齐雪也担忧地看着这两个物件，“要不试试看能不能用？”
“这要电脑吧，我也没电脑啊？”洛简拿起U盘看了一遍说道。
最后她俩商量了一下，决定找个网吧验一下。
天色已经很晚，网吧里坐了一批打算通宵的人，洛简让老板给她开了一台角落的机子。
她对电脑也不精通，好在将齐雪带了出来。
齐雪在那给洛简梳理证据时，坐在对面的一个大哥站起身，在看到洛简旁边的鼠标自己会动时，吓得跌坐在地。
洛简赶紧将鼠标接过来，成功让对面大哥怀疑人生。
“听懂了吗？大概就是这样。”齐雪和她说了一下。
“知道了。”洛简记忆力很好，只要接触了上手就会很快。
此时网管正在和熟人唠嗑，他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洛简说道：“看到没，那个，大明星洛简啊。”大明星三字还落了重音，带着嘲讽的意味。
“真的假的？”和网管聊天的男人斜靠在柜台边上，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刚刚实名登记的时候我亲眼看见的，漂亮是真的漂亮，只可惜……”网管摇摇头惋惜道。
他说着还拿出了手机，将洛简自言自语的样子拍了个短视频发布到了网上。
只要带着洛简两个字就是自带热度，特别是这段时间，视频一发布热度一下就播了上来。
【不会是接受不了现实疯了吧？】
【真是活该，疯了才好】
【是不是上网来找工作的？】
【小道消息，天成娱乐并没有和她解约】
【这都不解约，是救过老板的名还是……老板枕边人？】
【她现在也就只有美色了，说不定还真是……】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这视频没多久就上了热搜。
网管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视频有这么高的播放量，一下涨了不少粉丝，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这头的洛简什么都不知道，就整理好资料打算明天去一趟警局。
天成娱乐经纪人周成自然看到了这条热搜，自从上次联系过后他就没有再找过洛简了，而是在咨询了法务。
他们和洛简签约的合同是生效的具有法律效应，这份合同里的条款大部分都是对公司不利的，要是真要打官司公司是没什么胜算的。
现在要么就是让她主动提出解约离开，要么就是等到合约期到。
他坐在办公椅上，手机里循环播放着洛简在网吧中自言自语的画面，于是随手播了个电话，“喂，梁嘉，是我。”
“你最近那个节目能不能让我插个人？”
“不用你照顾，想办法把她逼走就行。”
……
洛简只感觉都爱身心俱疲，回到家话都不想说，好在房间已经收拾妥当，只要倒下就能睡。
第二天醒来，她发现屋里屋外被收拾了个干净，这才发现自己又得开天眼。
这具身体还没有达到能开天眼的修为，现在只能依靠符咒维持，就很烦。
“你是靠符咒才能看到我的啊？”齐雪刚刚还在生气为什么自己在洛简身边说了一大堆话，对方都不理自己。
“是的。”洛简洗漱完之后就进屋拿了U盘和录音笔，就冲齐雪这房间收拾的整洁度，这个忙她一定得帮！
“你跟我一起去？”她转身对着齐雪道。
齐雪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警局我进不去的。”她叹了一口气，“之前我还想飘去警局留信息，结果在门口就像是有一堵墙一样怎么也进不去，况且现在是白天，太阳这么大，我也待不了多久。”
鬼能在白天游荡，但是却不能在阳光下待太久，不然容易魂飞魄散。
洛简从包里掏出一支笔，用朱砂笔在笔身上画了一道符，随后对着齐雪道：“进来。”
齐雪就化作一缕白烟附身在了笔上。
洛简戴好口罩就出了门。
她一进警局大厅就随便对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说道：“你好，我要报案，两年前的一起命案。”
刚上班还带着困意的警察陈靖听到“命案”两字吓得清醒了，“你说什么？”难不成他刚到这个分局来就要处理一桩大案子？
洛简被带到了里头的办公室，陈靖出去了一趟，随后带了一名表情严肃的中年警察进来。
他们坐在洛简对面，手中拿着文件夹，一个准备记录一个出声询问，“小姑娘，你别紧张，仔细说说什么情况。”
“两年前你们应当出过一警，就是洛河小区三单元七楼那个猝死案。”洛简努力回想自己新房的住址，“其实她并不是意外死亡。”
陈靖一脸蒙地看向一旁的师傅。
徐东贵对这个案子有印象，当时就是他出的警，“这个案子我有印象。”法医的检验结果是突发心脏病，意外死亡。
“并不是意外死亡。”洛简说着拿出了包里的U盘和录一笔，“这是死者临死前留下的证据，就在死者猝死的那个房间柜子下。”
“凶手是死者的老板宋瑞，并且在事发前一晚他还将死者约了出去，在之后第二天一早打电话刺激死者导致她心脏病发，之后又用了屏蔽器阻止死者打电话求助。”洛简将所有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
面对案子徐东贵一向是认真的，他仔细听着洛简的描述，很快就抓住了疑点，“他怎么能确定自己那通电话一定能诱发死者心脏病发？”
洛简本以为他们会当自己在说胡话，都已经做好了辩论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却格外认真，“宋瑞早就在为这一刻做过铺垫了，长期往死者饮食中添加避孕药，加强死者心脏压力。”
徐东贵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便拿着桌面上的东西让洛简在这里稍等片刻，他就带着陈靖出去了。
洛简掏出齐雪附身的笔放在桌上。
齐雪忧心道：“他们会不会不立案？”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放心，不会的。”洛简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一会徐东贵带着人回来了，他的表情比刚才更加严肃，看来里头的东西他们是都看过了。
他沉声问道：“这东西你是怎么找到的？”
他刚才也翻看了案件记录，也询问了当时一起出警的同事，发现尸体第一个报警的就是宋瑞，也有人听到邻居确实也有抱怨突然没信号一段时间。但他们也在现场搜查过，完全没发现这两样东西。
陈靖登记时记录了洛简的信息，他认得她，最近热度很高的女星，不过全是负面新闻。据他们调查，洛简和死者完全没有交集，如果是私交那当时齐雪死亡的时候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站出来，而是这会才来？
洛简早猜到对方会问这个，缓缓开口道：“托梦。”
徐东贵和陈靖都觉得很离谱，“托梦？！”
洛简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是啊，我感觉齐雪一直在那屋子里没有走开，吓死我了。”
陈靖看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真的是被吓过的？
“特别是她托梦完之后，我还真的发现了这两个东西，那不就说明这有可能是真的？”她语气真切，并不像说谎的样子。
徐东贵此时收到了同事的信息：没有修图或剪辑过，文件都是真实的。
他给手机息屏，“这件事我们会重视。”
宋瑞在事发后不久就离开了S市，这会传唤不可能立马到，而且他们还不能打草惊蛇，要先将人哄回来再说。
随后洛简在警局做了笔录之后就离开了。
刚出警局门口就接到了周成的电话。
“给你接了个综艺，流程发你了，有空看看。”周成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洛简瞥了一眼文件名，“《寻诡》录制流程”。
她都以为上次呛声过后，周成就不会管她了，这会还给她接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好像是考虑到她会拒绝，周成又发了条消息过来：不服从工作安排，视作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