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医在幼年时生了一场大病,因为没钱治病,他的母亲便带着他在街边乞讨,还许诺谁愿意出手救治儿子,便卖身为奴。此话倒是引得当地几个泼皮无赖前来调戏,连往日假意行善积德的富商也不愿意摊这趟浑水。
傅母没有上过学堂,大字不识一个,硬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天,喊到声音也沙哑了。许将军路过集市,想着给韵儿带冰糖葫芦,碰巧撞见这一幕。他对人性的冷漠有些失望,但更体会到小人物在战乱生存中的艰难苦境。当朝者的不作为,正是加剧百姓痛苦的根源。小人当道,欺压百姓,当权者变着法地要钱要物,百姓自身难保,又怎么会衍生出同情心呢?
许将军上前看了一眼女子怀中的小孩,只见他嘴唇发紫,额头处不断渗出细汗,整个人浑身发抖,一会喊热,一会喊冷。他命人把小孩带回府中,让人请宫中最好的太医救治。
母子二人被许将军带回了府,请了宫中最有名的常太医,傅太医被诊断为断魂魇,这是民间一种罕见的疾病,得病者嘴唇青紫,额头冒汗,时冷时热,此症状持续七天,不加救治,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常太医曾在家乡见过此病症,他潜心研究,发现有一味药材对此病有效,那便是桂枝。桂枝有温通经脉、助阳化气之功效,可通其经脉,助其痊愈。这药材需连续服用五天,方可见效。
在此番生病中,傅太医有了想学医的念头,他不愿意过这种看不起病的日子,也害怕看不起病。他自己倒是其次,他是害怕自己的母亲有一天生病,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情况他想都不敢想。于是他拜了常太医为师,从学徒一步步做到太医,其中要付出的努力,怕是常人难以想象,但他没有放弃。
“大小姐,你需要我做什么?”
“傅太医,我要你带我进宫,我要见皇上。”
“好,稍后你装病,我带你进宫。”傅太医从医药箱中取出一个血包,递给许韵。“这是羊血,你把这个含在嘴里,关键时刻咬破,其余我自有办法。”
“多谢傅太医了,这个恩情,许韵铭记于心。”
“大小姐客气了,你赶紧躺下,我这就叫人。”
“嗯。”许韵将血包含在嘴里,乖乖躺下。
“来人,大事不好了。”
傅太医打开门,众人闻声进来,只见许韵起身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大家神色慌张,监视的几人话也不敢多说,见她奄奄一息的样子,总觉得是活不过今晚了。
“傅太医,我家韵儿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就这样了?”老太太掩面哭泣,把旁边的人都吓坏了。
“老太太,大小姐这是受了惊吓,再加上被歹人所伤,多重伤害所致,如若不及时治疗,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那依傅太医所见,该如何?”
“太医院有一冰床,可以缓解伤痛,再辅以灵芝百草,可以续个十天半月的。”
“那就有劳傅太医了。”
“不行,许府有关人等不得出府。”
“那出了事,由你负责?”傅太医冷笑一声,用凌厉的眼光看着他,只看得眼前人瑟瑟发抖。
“请容我先通禀一声。”
“人都要死了,你还要通禀?出了事,我担着。”
傅太医不顾士兵阻拦,从床上背起许韵,运到了马车上。
许韵到了太医院后,拿到了太医的衣服,她在偌大的皇宫着急地寻找皇上的踪迹,只是没想到,她第一个碰到的不是皇上,而是太子。
她身着太医服,在皇宫谨小慎微,留意四周的情况,却不小心撞到了在御花园散心的太子。她知道眼前这人并非皇帝,她虽未曾见过,但却知道皇帝四十有余,不可能是眼前这般年轻模样,当然也不可能是巡逻的侍卫,他身着华服,腰间的玉佩彰显了一个人的地位,这不是普通侍卫能佩戴的。当然她也没太放心上,只觉他是皇子中的一员罢了。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都有些尴尬。她正想溜走,太子一把拉住她的衣袖,上下仔细端详她,似乎在打量她的身份是不是一个刺客,但见她这么莽撞的样子,要是刺客,早被人抓起来了。
“你是何人?今夜来此处何事?”
许韵并不想在此耽搁太久,但是一想到自己又不认路,便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
“我是刚进宫的赵才人,许久不得皇上宠幸,听说今夜皇上还未选定哪位妃子侍寝,便想争取一下。”
“你这才人倒是有趣,大半夜打扮成太医,知道的以为你是去诱惑父皇,不知道的以为你去刺杀呢?”
“那依你所见,我该如何?”
“换回女装。”
“没时间了,能否拜托一事,请你带我去皇上寝宫?”
“你这倒是真猴急,可我凭什么要帮你?”
“我答应你一件事,只要对得起良心,什么事都成。”
“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那可不一定,老话都说了,多个朋友多条活路。”
“好,就冲你这句话,这忙我帮了,跟我走吧。”
“多谢。”
有了太子的掩护,许韵一路上顺顺利利,并未遇到什么挫折。到了皇上的寝宫,太子停下了脚步,“去吧,就在前边。”
“你不和我一起去啊?”
“我为何要去?你俩的私事,我这个做儿子的就不掺和了,就此别过。”
许韵看着太子离开的身影,再看看前面的寝宫,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低头自己的衣服,用力地拉了两下,试图将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
她还没进入皇帝的寝宫,就被外面的太监给拦住了。
“慢着,你是何人?”
“劳烦公公通禀一声,我有事求见,拜托了。”许韵从袖口掏出一锭金元宝,递给眼前的守门人。
守门人接过金子,放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金后,难掩心中之窃喜。再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见她未带武器,怎么也不像杀手,便答应了通报。
“在门口候着吧。”
“是,有劳公公了。”
守门人进了屋,不久后,就将许韵召入。
“来者何人?所谓何事?”
“皇上,我乃许家大小姐许韵,今日有一事相告。”
“许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回禀皇上,今夜许家着火,沙国二王子被人救走,许家被士兵围困,如若今日未见到皇上,明日世上将再无许家。”
“哦?围困许家?是何人围困?又是奉了谁的命令?”
“小女不知,但小女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许家。”
“你是独自进宫?”
“是,事态紧急,小女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望皇上明鉴。”
“抬起头,让朕看看。”
许韵抬起头,皇上端倪着眼前跪着的女人,倒是有些佩服她的胆识。
“那你说,你该如何赎罪?沙国二王子是在许府中弄丢,那便是许府的责任。”
“皇上,请宽限三天,三天之后,小女必给你一个交代。”
“好,就给你三天,如若三天之后,我见不到沙国二王子,那许家就随我处置。”
“多谢皇上。”
“先别急着谢我,既然我答应了你的请求,那你也得有所表示。”
许韵看着皇帝色咪咪的样子,不觉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皇上请说。”
“朕要你献舞一曲。”
许韵犯了难,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学过舞,但此刻没有退缩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想想之前在现代看过的女团舞,此刻只能硬凹一个舞蹈了。
一舞跳罢,许韵急匆匆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二王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