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一家餐厅，周衍绎点了几个路怀思爱吃的菜。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道了声谢谢，一转头，便看见路怀思撑着下巴，笑眯着眼看他。
他笑：“怎么了？”他也学着她的动作，撑着下巴看她。
“就是觉得你这次回来变化好大。”路怀思看进他的眼睛里，有着曾未有过的坚定，“整个人很不一样，更加成熟稳重。”
他们已经四年没见了。
十九岁他入伍，现在他二十二岁。
“比如？”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比如这个寸头发型很适合你。”
男人笑了笑。
半晌，突如其来的夸赞让路怀思不好意思。
“你一直都很漂亮，小时候就很漂亮。”
“那你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喜欢我？”
“嗯，好看占一点。”他正视她，“更多的是因为你。”
因为是你，我才喜欢你。
路怀思愣住了，心想，什么啊，这人今天的情话怎么这么多。
餐上来了，他说：“吃饭吧。”
“好。”路怀思说，“这次回来，阿姨他们不知道吗？”
“知道，他们也知道我来见你。”
“啊？那阿姨会不会说什么啊？”
他夹菜给她：“怎么会，我妈巴不得我俩感情好呢。”抬眼看她。
路怀思笑了一下。
他问：“最近过得还好吗？”
“还可以，就是有点想你。”她低着头小声说，顿了一下，抬头看他，“学业方面有压力也有动力，和舍友们也相处的挺好的，总得来说还可以吧。你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
“有点苦但很值得，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我知道。”
俩人的聊天很平淡，每句话看似普通，思念却无比深厚。能够像现在这样，看着彼此在自己眼前，已经很足够了。
路怀思不奢求什么，只奢求他能够平安健康就好。
吃过饭后，他们到处走走，他突然讲到他们之前在电话里的说那件事。
“那个梁故，他还有和你联系吗？”
她心想，完了，这件事过不去了。
路怀思停下脚步，直视着他：“现在没有联系，以后也不会联系的。”
“嗯，知道了。”
见他很平静的说，看来这个话题已经翻篇了。
路怀思反问他，“老是说我，我也要问你，你在部队有没有和异性联系？”
他笑：“我接触的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哪有时间接触异性？”
“你的意思是，有时间就接触异性？”
“怎么可能。”周衍绎抬眼看她，解释道，“平时接触的异性也就部队的女医生，上级领导什么的。”
“你经常受伤吗？”
话题转的措不及防，把男人都给逗笑了。
周衍绎安慰她：“训练受伤都是常有的事情了，不用担心。”
"这我能理解，但还是要小心一点。"路怀思挽着他的胳膊，脑袋靠上去，“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知道你的担心。”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你以后要答应我，受伤了不能对我撒谎，必须如实报告。”
“遵命领导！”
回学校的路上，路怀思买了不少宵夜回去。
“这是买回去给你舍友的吗？”
“是啊。”
周衍绎送路怀思到学校门口，她忽然有些感慨：“你这样子送我回学校，我都以为我俩读同一所大学。”
他听出她语气里的落寞，牵着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没事，以后有的是时间。”
“但愿吧。”
路怀思拉着他的手臂晃啊晃，撒娇道：“很舍不得你离开啊，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舍不得我啊。”
“肯定啊。”她说，“说的好像你舍得我那样……”
“我也舍不得你啊，宝宝。”周衍绎低头看她，“明天不是还有课吗？”
“你怎么知道？”
“看了一眼。”
“好吧。”
俩人在校门口腻歪了好久，保安大叔看着他俩好久了，把路怀思都整不好意思了。
“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阿姨还在等你。”她催促着他回家。
他点头：“好，我看着你先走。”
“那我走了。”
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笑着与他挥手告别，下一秒小跑上前抱住他。
“好好照顾自己。”
女孩如此不舍，他又何尝不是呢。
虽然他休假三天，空出来很多时间，但路怀思比较忙，于是两个人也只能在这天见见面。他难得回来，也要和家人朋友们小聚一下。
“好，你也是。”周衍绎紧抱着她，脸蹭了蹭她的头发，“我也会想你的。”
“我这次真的该走了，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到家记得告诉我。”路怀思从他怀里出来，“走的时候记得来告诉我一声，别忘记了。”
他点头答应，挥手让她离开。
路怀思走了好远，回头看，他还站在原地，看着他逐渐变小的身影，眼眶泛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脚走进宿舍楼。
直到看不见路怀思的身影，周衍绎才转身离开，掏出手机发微信给她。
绎：【我走了。】
见她没回复，打滴回酒店拿行李回家。待他拿行李刚上车的时候，又发了一条微信给她。
绎：【我上车了。】
Ls：【刚到宿舍，注意安全，到家发信息哦。】
绎：【好。】
周衍绎看着屏幕那头久久没有回复，猜测她被她舍友拉起“问话”了。关掉屏幕，打开车窗，视线跟随着街道上的事物。
两三年没回来，他觉得这里变了又好像没变。
另一边。
路怀思到宿舍门口，一打开门，所有人的目光朝她看齐。卢妙琪说：“回来啦？怎么这么早回来？”
“还不是怕你们饿了，所以我连爬带滚的回来投喂你们。”她边说边走到桌子上，拉开坐下，卸下身上的疲惫，转动脖子，“宵夜在这，你们自己过来拿。”
她们没有像以往一样着急地吃，而是凑上前来围在她身边。
“我们给你看个视频。”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她们一打开画面，路怀思就看清了这是在机场，画面里的两个人是他们。
“我靠，你们什么时候拍的啊？”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在你走出宿舍的下一秒，我们就出发了。”
路怀思接过手机，来回的看了好几遍，结尾是他们拥抱在一起。她满意道：“不错，拍得不错，角度也非常好，发给我。”
“行。”卢妙琪说，“既然视频欣赏完了，那我们就边吃边听你说今天的情况吧。”
路怀思说：“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是吗？”
众人：“是——”
……
晚上十一点多，周衍绎刚到家，发微信给路怀思说一声。他打开门，抬眼就瞧见四个长辈站在玄关处，带着笑脸欢迎他回家。
“儿子。”陈琴快步走上前抱住周衍绎，声音哽咽：“辛苦了辛苦了。”
“不辛苦。”他弯下腰方便陈琴抱，松开后，朝着长辈们打招呼，再仔细端详着眼前的母亲，“妈，你是不是瘦了？”
陈琴默默地擦掉眼泪。站在身后的周德明走上前揽住妻子的肩膀，低头看了眼她，“你走了那几天你妈闷闷不乐的，想你想得慌，所以就瘦了不少，也得亏你张纹阿姨陪她散散心。”
“谢谢阿姨。”
“别这么客气。”张纹笑说，“衍绎难得回来一趟，别光站在那儿啊。”
“对对对，儿子快进来坐坐。”
“我换双鞋。”他换上拖鞋，把行李放在一边。走进客厅，坐在陈琴身旁。
大人们一副考究他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有些不安。尤其是在未来的“岳父岳母”面前。
路友祥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周衍绎，语气轻描淡写中又带点欣赏，“衍绎这次入部队，回来了以后，果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别这么说，叔叔。”男人不卑不亢，“能够入伍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路友祥点点头，心里对这个未来女婿很满意，面上却波澜不惊，把自己女儿交给他，他也放心不少。
张纹也和丈夫一样的想法。
长辈们和周衍绎聊了会天。
“儿子，你饿不饿？妈给你煮碗面。”陈琴转头问他。
“不用，我吃饱了。”他抬手看腕表，“都十一点多了，你们快去睡吧。为了等我回家，你们也困了。”
“没事。”陈琴刚说完，下一秒便打了个哈欠。连带着张纹夫妻俩也一起。
他催促着他们：“爸妈你们快去睡吧，阿姨和叔叔也回去休息吧。”
“好，知道了，那我们就先去睡觉了，明天和张纹阿姨给你做一顿大餐。”
“那就辛苦你们了。”
“我们先走了。”张纹打招呼离开。
周衍绎送他们到门口，关上门。他拿上行李准备回房，周德明叫住他，他说怎么了。
“你妹妹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请假回来，估计明天早上就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
周衍绎回房间，把东西都收拾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看到来电人显示笑了笑，躺在床上接听。
“喂，宝宝。”
“这个点你应该躺在床上吧。”路怀思披着外套，站在阳台上。
“是啊。”周衍绎听到那头风吹树沙沙作响的声音，“你现在站在阳台？”
“对，怕吵到她们就出来打电话了。”
“外面多冷啊，赶紧进去。”
“没事，我披了外套。”路怀思说，“主要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可以，但你先回床上躺着，我说你听，戴上耳机。”
路怀思笑：“那也行。”
“那我先去洗澡了。”
“好。”
她以为对方挂断了，没想到他带着手机去。那她也回床上躺着好了，外面怪冷的。
他从浴室里出来，擦拭着头发。想起来给路怀思打电话，拨通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接，估计是睡着了。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又睁开了，眼神空洞，听着外头时不时的猫叫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