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放着尸体和放着监控的房子中选一个的话，大家还是去了阮林赋的家。
房子面积不大，却井井有条，全屋的黑灰色系，是林含之梦想中的装修风格，就是她自己没那个钱，容易装成酒店风。
苏禾躺在沙发上：“这医院怎么好像和学校有深度合作似得。”
阮林赋将之前藏起的合同拿了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林含之拿起来，一边翻一边说：“这上面写的，是针对某种传染病，无偿为学生提供治疗。”
乔溪靠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无偿？他们看起来可不像有这么好心。”
“呵，他们当然没有。”林含之将其中一页展开，指着其中一条给三人看。“这上面用的词是‘免费药物实验治疗’。”
苏禾想了想：“免费看病，有什么问题吗？”
阮林赋从厨房出来，给四人都倒了杯水：“重点在于‘实验’二字。”
林含之补充道：“，签了，就相当于自愿当小白鼠。他们逼迫人马上作出决定，就是害怕有人回过神来，看出里面的陷阱。”
“看他们今晚的样子，应该已经骗了不少学生和家长签约了。”乔溪双手抱胸，仰着头。“那些封闭的房间，不会就是签了的人的病房吧？”
林含之一边翻书包拿东西，一边叹气：“很有可能啊……”
苏禾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既然是要我们存活七天，那咱们现在买好必需品，直接死守在这儿，直到七天结束不就好了吗？”
乔溪的白眼永不停歇：“要是那么简单，这还能叫实力评测吗？”
阮林赋淡淡说道：“不知道，也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对我们现在的情况了解的越多越好吧。”
“不是说评估出的实力越强，入职后分配的任务积分就更高吗？”林含之感受着苏禾炙热的眼神，做出了最后回答。“弟弟啊，你应该也想早点攒够积分，早点回家吧？现在多干点，说不定分就高了。”
她坐到餐桌处，撸起袖子拿出试卷，还有今晚的作业，看了两眼，果断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眼睛瞟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三人，林含之内心愤恨：“你们没作业吗？”
“我是老师。”
“姐，我作业不多，课间就写完了。”
“我没写过。”乔溪一脸疑惑。“咱们在这儿待七天就走了，还写那玩意儿做什么？”
有道理。
在林含之还在思考的时候，乔溪直接上前，面无表情地将她手下的卷子全都撕了，扔到了垃圾桶里。
“好了，这下你不用犹豫了。”
林含之手中还拿着笔，磕巴了一下：“……谢谢。”
现在也没事干了的林含之，起身就要坐回舒服的沙发，不想一个不注意，把身边的书包带到了地上。
“等一下。”
阮林赋突然出声，制止了她捡起书包的动作。
“能让我看看吗？”
“看什么？”
“你的书包。”
把书包递过去后，林含之一边吃着茶几上的水果，一边换台到肥皂剧。
见过阮林赋这样的“成年男人”，她再看电视里的霸道总裁，总觉得差了点味道。
“嘶啦——”
清脆的布料撕裂声把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林含之的书包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只有一块块碎布了，但四人更关心里面显露的东西。
原本空的书包里，出现了一个小的黑色软皮本，还有一个很小的U盘。
——
“我说，咱们什么时候睡觉啊？”乔溪揉了揉眼睛。“再怎么有发现，还是养好精神更重要吧？”
离发现U盘已经过了一个钟头，四人也围着电脑坐了半个钟头，时针已经过了十一点。
苏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来了精神：“是啊，我昨天就没睡多久，感觉我再不睡，就要死了。”
林含之无声地点点头，她觉得自己的黑眼圈就要掉在地上了。
埋头攻克U盘的阮林赋看了看疲惫的三人：“你们先睡吧，我再试试。”
林含之和苏禾听完，也不好意思去休息了，表示还能坚持一会儿。
乔溪倒是直接站起，去卧室翻出了一条毯子，在沙发上盖着睡着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U盘上的加密终于解开了。
主打陪伴的林含之和苏禾，看见不断前进的进度条，差点就喜极而泣了。
第一个加载出来的东西和黑色软皮包着的内容一样，是“林含之”的警察证明。
上面登记的年龄，贴的大头照，和林含之一模一样。
苏禾舔舔嘴唇：“姐，看来你的警察身份跑不了了。”
林含之微笑着点点头，甚是欣慰，原来她还是个伟光正的形象，不错不错。
U盘中还有两个文件，一个文档，一个录音。
文档的内容，就是关于收到举报这所学校大规模违规用药的调查报告。
最后的调查结果显示：在突击检查中，未发现异常。
录音中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受理举报的警务人员，而另一个举报者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用了变声器，分辨不出性别，更听不出年龄。
苏禾皱着眉头听完了录音：“要是知道这个举报者是谁就好了，咱们马上就能知道一切了。”
阮林赋看着文档的内容，低声说道：“这个人既然能想到把自己的声音处理了，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谁。”
看见林含之凝重的表情，苏禾关心道：“欸，姐你想什么呢？”
“我好像听过这个声音。”
苏禾扭过身：“哪个声音？”
“就是没用变声器，可能是警察的那个。”
这下，阮林赋也把目光从显示屏移到了林含之身上。
“啊？你听过？”
“嗯，而且……感觉很熟悉啊。”
想了半天也没捅破那层屏障的林含之，无奈扶额叹气：“要不，咱们先睡吧？”
阮林赋非常绅士地把卧室让给了她，苏禾也很客气地说可以打地铺。
她看着能睡下三个人的大床，心中估摸了一下现在把乔溪和平叫醒的可能性，然后真挚地邀请两人一起睡。
“嗯？……床能睡吗？”
刚还打着呼噜的乔溪，像捕捉到了关键词，林含之话音刚落，她就一脸惺忪地坐了起来。
“……嗯，对……要一起睡吗？”
最后还是林含之和乔溪睡了床，苏禾睡了沙发，阮林赋打得地铺。
“果然还是床舒服啊。”乔溪满足地躺在床上。“沙发躺得腰疼。”
关了灯，四人终于睡了个好觉。
代价就是，全员迟到。
林含之醒来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阳光，然后身子弹了起来。
一看手机，已经七点多了，早读刚刚结束。
立马清醒的林含之，慌慌张张地把其余三人叫醒。
说来离谱，四个人，三部手机，没有一个闹钟。
本来打算今天早饭时间再讨论一下的四人，连口水都没喝，提着一口气就飞奔到了学校。
和前两日不同，今天的大门口不止站着保安大爷，还有教务主任和校长，被几个林含之没见过的老师围在中间。
看见四人迟到，除了校长一脸凝重地对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竟也没人再对他们说什么。
畅通无阻地爬到了教室，坐在位置上喘着粗气的林含之，拍了拍身边的孟盼。
“哎哟……盼盼，呼……我今天迟到，老师没说什么吧？”
林含之在扭过来的孟盼脸上看出了些不安和害怕。
“怎么了？我不会要完蛋了吧？”
孟盼的脸上又出现了犹豫，一直不说话。
周语像是刚上厕所回来：“你居然来了？”
林含之一头雾水，笑着拍掉周语在自己衣服上蹭来蹭去的手：“什么意思？我不用来上课吗？”
周语坐回自己的位置：“不是，是今天很多走读生都没来。”
孟盼点点头：“不只是走读生吧，好像也有几个老师没来，今天负责早读的英语老师就没来。”
林含之听完后，转头看了看班上，确实有很多空位。
刚进班时，还以为是出去上厕所或是接水去了，现在仔细看来，缺的都是走读生。
路过的班长说道：“好像昨天晚上市里发生连环车祸了，昨晚上听我妈说医院进了不少病人。”
林含之想不通：“再怎么连环车祸，能牵扯多少人？不可能全部走读生都正巧撞在一起了吧？”
班长挠了挠自己的寸头，耸肩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妈昨晚忙得一晚上都没回来，现在电话都打不通了，出的事儿应该挺大的。”
听完林含之心里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重。
眼见上课铃响，却不见老师，教室里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她索性直接把手机拿了出来，准备和队友聊一下现在的异常情况。
“哇，含之，你好猖狂啊。”
林含之看着显示没有信号的手机，大脑瞬间紧绷了起来，连一旁孟盼的话都忽略了。
“好，停！不要说话了！”本应是数学课，此刻却是语文老师走了进来。“今天有几门老师可能家里有事儿，这节课我先上，后面再换一下。”
已经收起手机的林含之，看着眼前明显不对劲的事情走向，完全没了摸鱼的心思，各种灾难的可能性如走马灯般在她的脑中全过了一遍。
排除到最后，结合昨晚在医院的所见，林含之有了一个猜测：某种传染率极高的病毒。
可这个猜测并不能解释现在信号缺失，连人都联系不上的现状。
况且要真是这么容易中招，他们四个人肯定活不过七天，一天不到就会倒下。
一个小队评级测试，入职前的摸底而已，这难度不会如此大才对。
欸？
不会是丧尸吧？
可这种病毒除了电影，现实生产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吧？
就算真的是丧尸病毒好了，区区血肉之躯，昨晚爆发，最多到今天早上，就会被现代的热武器消灭得差不多了呀？还是打成肉泥的那种。
林含之以为自己想得已经够脱离现实了。
实际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情比她想得还要离谱。
以至于她不久后甚至在想：如果发生的是灵异事件，会不会比现在的情况要好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