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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器时代(7)

    我是知道乎乎生气了的,所以那天对它发了脾气之后,它就常常避着我,我很少看见它。

    仔细回想,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似乎一整天都没见着它了,而我沉浸在“宝刀将成”的兴奋中,把它给忘在脑后了。

    因为乎乎每天都会出去找一堆食物,食物储备很充足,所以我也不会因为某天少了它带来的食物而被影响到生活。于是过了好几天,当我发现食物筐里的食物快见底时,才发现乎乎不见了。

    世间有聚就有散,我早知道的不是吗?预料中的事,有什么所谓呢?

    总不能要我去哄一只猴子吧?

    不过后来,我还是去找了它,但我寻遍了附近的山头,到处喊它的名字,也还是没能再见到它的身影。

    真的离开了吗?

    也许吧,无所谓了。

    后面几天,我重振士气,拿着新造的砍刀去林中砍伐木材,发现自己打造的这把刀还真比我想象中九块九的量产菜刀要好用,于是心中欢喜。可是刚开心没多久,乎乎离开了的这件事就总是会从我的脑海中蹦出来,冲垮我的沾沾自喜。

    我用力挥舞着砍刀,斜斜地往树干的同一个地方砍,越砍越用力,越用力越气。

    它就这么走了?

    枉我教会它那么多东西,还指望它将来开枝散叶、传承衣钵、发展文明......

    它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来说,我只是骂了它一句,又没打它,何况它也听不懂我骂的什么才对,怎么脾气就这么大?

    怎么就这么小气?

    怎么就能这么娇气呢?

    而更令我沮丧的是,我为什么要在意一只猴子的离开?我没问题吧?

    终于,我砍累了,寻得一处有山涧溪水的树荫休息。正发着呆,边上的溪水底下忽然有东西闪了几下。

    阳光穿过水面的残枝和落叶,一些青蓝靛紫的石头静静躺在那,莹莹发亮。

    是萤石。

    这些萤石碎块棱角分明,可见没有经过长途运输。

    我走过去捡拾了几块洗净了瞧,遗憾的是它们色彩比较单一,且多有杂质和裂缝。

    我又顺着溪水的来处向山上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了上去。

    虽然萤石硬度很低,比不上钻石的稀少和耐久,但它的美丽比起钻石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起那有放射性的钙铀云母更是不在话下。

    山坡很陡,山石锋利,但那些锋利之下却掩藏着许多绚丽的石头。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受风吹雨打,无人来赏,着实可惜了。

    我四处挖挖凿凿,找萤石可谓是找得眼花缭乱。

    刚开始找到了一块淡粉色的萤石,那叫个淡雅清丽;转眼又见着一块水蓝色渐变的萤石,恰如晴空碧洗;正打算把它带回去,一不小心又瞧见了另一块青蓝紫三色交错的萤石,那简直是如梦似幻。

    那一眼,我就决定是它了!

    这块青蓝紫三色的石头有我两个拳头大,实在重得很,没必要把它全都搬回去。作为饰品,我只需要凿取其中最精美的部分。

    为了看清里面的色彩,我粗略地将它有些风化的灰白表面打磨了一下,然后选取了其中杂质最少且囊括了青蓝紫三色的部位,小心翼翼地将其凿取了下来。

    拿这块石头对着阳光一照,青蓝紫三色呈条状交错渐变,就如同傍晚下过雨后的天空一层层铺染上了晚霞。

    我将石头放入背萝中起了身,发现天色已晚,顿时又懊恼自己的糊涂。

    那家伙都走了,弄来这种小玩意还有什么用呢?

    正自省着,没注意密丛掩盖下有个坑洞,脚下一个不稳便坠了下去,后脑一疼,失去了意识。

    等到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我尝试站起来,然而右小腿稍微一触地,膝盖骨便如同被钉子贯穿般疼痛,根本使不上劲,内心一阵恐慌袭来,我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不知道身在何方。

    哪怕是盛夏,夜里的山也是又湿又冷的,而我经过了大量的体力劳动后又没有补充食物,现在抬一抬手都觉得使不上力。

    我哆嗦地摸索着附近,摸到了已经被压烂的背萝、散落一地的食物,还有那块不争气的石头。

    虽然觉得那破石头可恶,但如今拿它泄愤也于事无补,于是我还是哆哆嗦嗦地把它收到了身边。

    至少哪天被人发现了这里,也可以看到我那丑陋的尸骨被一块美丽的晚霞映衬着。

    但我发誓我不会再做这样愚蠢的事情了。

    我把地上摸来的食物塞进嘴里,等体力恢复后,在四周爬了一圈,又摸索了一阵,发现这儿是个坑洞。

    到了第二天,一缕微光唤醒了我,只见上方洞口距此约十米,被草丛掩盖,只有一点点晦暗的光透进来。

    周边有一处狭窄的溶洞,但是以我的体型根本无法通过,我唯一生还的可能就是靠自己爬上那约有十米高的洞口。

    然而我根本站不起来,也没有任何工具可以让我爬上去,即使喊人大概也只能喊来吃我的猛兽,也没有任何可取暖的东西。

    我只能凭借着剩余的干粮,和洞内的雨水维持生命。

    就这样撑了三天,食物彻底耗光。

    已经饿了两天两夜,原本胃里像有火灼烧般的疼,但不久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越接近凌晨,气温便越来越低,我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只有此时我多希望自己身上的毛发更旺盛一点,然而不知为何,最近掉毛很严重,可能是劳动量太大,而营养又跟不上的缘故。

    我右腿的膝盖仍是难以伸曲,更使不上劲,只能慢慢挪到一处角落,再找些干草枝叶盖在自己身上,然后曲起还能活动的一条腿,尽量让自己整个蜷缩起来,使体温不至于流失得太快。

    夜里我根本睡不着,有时候因鬼哭狼嚎般的风声而紧张;有时候因听见枝叶被小动物踩踏的声音而惊醒;有时候因洞口突然掉落树枝石头而心慌......

    我能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都不稳了,与此同时,身上阵阵冒着冷汗,有时梦到好吃的,醒来后手脚便止不住地痉挛。

    也许我这辈子只能到这里了。

    才刚做出了铁器,还没发展农耕,一轮回又不知道要轮回多少次能健康长大到十岁——特别是我还是这么个爱作死的性子。

    死前的感觉最难受,我真的很讨厌死亡的感觉,我讨厌失去意识,讨厌控制不了自己的哀乐,讨厌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天已微可见光,偶有几声鸟鸣,可一直在睡觉的我却精神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白茫茫的恍惚中,我隐约听到了一声遥远得仿佛来自天边的呼唤。

    我死了吗?

    还是已然重生?

    “谢——!”

    像做梦一样。

    “谢——!”

    这一声我听得分明。

    不可能吧,它怎么会来,又怎么能找到这儿?

    垂死中,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睁开了眼。

    我想让它知道我在这里,却没有力气说话,我甚至没有力气思考,麻木到忘了它叫什么,也不知道怎样组织语言。

    我只得捡拾身边的石头,虚弱地、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地面,“哐”“哐”的回音回荡在洞内......

    我黏在一块的视线看见那遥不可及的洞口有影子晃了一下,可还未来得及欣喜,那脚步声便越来越远。

    我在这儿!

    我在这儿啊!

    我内心嘶喊着,震耳欲聋,砸石头的动静却惊不起洞外的一丝涟漪。

    那声音越来越远,已经彻底听不见。

    也许,那只是死前的幻影。

    也许,根本没有人能找到我。

    我彻底绝望了。

    就在我重新要陷入昏迷时,洞口外一阵骚动,接着“哗啦啦”地掉下来了一堆瓜果和地薯。

    条件反射般,我捡拾起那些食物就狼吞虎咽起来,沙子吞进去了也不想管,反正只是梦不是吗?那就做个饱死鬼。

    但很快,从洞口又甩下来三条树藤,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爬了下来。

    我正想开口说话,干巴巴的地薯就卡进了我的气管,我猛地咳嗽起来。

    乎乎忙把腰间缠着的竹筒水壶递给我。

    我生怕吃得太急,没饿死反倒呛死或撑死了,接过水,开始细嚼慢咽。

    我一边吃,一边贪婪地看着他,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黑漆漆的眼珠子安静地看我,谁也无话。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呛得太厉害了,还是饿太久了,吃着吃着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就这样沉默地蹲在旁边,看着我边吃边哭。

    吃饱喝足,我向他伸手,他俯下身欲扶我,却被我一把拉入怀中抱了个满怀,我顺手将他毛蓬蓬的脑袋揉了个乱。久违的温暖充实了我全身。

    不知是因为劫后逢生,还是因为失而复得,刚哭完,我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声。

    我紧紧地拥着他,直到身体逐渐暖和,才攀住树藤,让他拉我上去。

    我趴在他背上,开始想他是怎么去而复返,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其实也不难猜,他本来就会利用标记寻找回家的路,跟着我时也会辨别大型野兽的踪迹,寻找我的踪迹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找我。

    我一手攀住他的脖子,一手拿着那颗萤石在他眼前晃。

    在他背上看不到表情,但这颗石头美艳不可方物,连我自己差点因它丧命都舍不得迁怒,他肯定也会喜欢。

    “你看,好看吗?”明知他听不懂,也不会答,我仍一遍又一遍地问。

    “你之前送我的那颗石头是有毒的,所以我才扔掉的,你看,这颗就好看多了,也没有毒,就送你啦。”我将它扶在我腿上的手指掰开,把萤石塞在它掌心里,握住。

    “小气鬼别再生气了。”我贴在他耳边说。

    “气。”它嘴里忽然吐出一个字来,让没想得到回应的我吃了一惊。

    “别气了好不好?”我又试探着问。

    “气。”他说话像冒泡泡似的,一个一个往外吐,令我感到兴奋又好玩。

    “不要气了嘛~”

    “气。”

    “不气。”

    “气。”

    “不许气!”

    “气。”

    ......

    就这样,我们之间进行了一大番重复且无意义的对话,可我却乐此不疲。

    最后,在重复“气”与“不气”的喃语中,在有节奏的枝叶破碎声和摇篮般规律的晃动中,我沉沉睡去。

    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气温也变得阴凉,迷糊中我想,是到家了吗?

    紧接着我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小雨声,我的屁股触到了柔软的草床,腿伸直时还疼了一下,而后是一阵微小的天旋地转,我的手和身子离开了那股温暖,陷落了下去,凉飕飕的空气盈满怀抱。

    怎么没有被子呢?我厚厚的天鹅绒被子呢?

    我抓了半天,一把抓到了个暖和的实体,我将它抓到我怀里紧紧箍住,怀里又再次暖和了起来。

    很好,很舒服。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清新的森林气息中,睡意再次袭来。

    于一片温热中苏醒时,我感到头顶喷薄着异常沉重的呼吸,手之所触是不断起伏的胸膛。

    睁开眼,只见乎乎垂帘般的睫毛盖着,时不时颤几下。

    薄得可见血管的眼皮下,是略不安分的眼珠子,它们一下微微颤颤,一下又滚来滚去,活似在打仗。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我略略移开了自己身体,往下打量,等到看到那物时,才如梦初醒——他到青春期了。

    我惊得将它推醒,恼怒地把他赶出门外凉快凉快。

    想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把他当作我的跟宠、助手...或许也有几分当作了相依为命的伙伴。

    我们一直是□□相对,因为体毛很多,基本上都被体毛遮住看不到什么,原本我也习惯了。可现在见到他这样的反应,如此显眼刺目,我才后知后觉,他送我项链分明是一种求偶行为!

    他向我求偶,我却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地炫耀或分享玩具,那他对我送它萤石,是否也认为是我的求偶行为,或是对他求偶的一种回应?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更是由然而生一种嫌弃和抵触。

    我想,在我的腿伤没好的日子里,该给自己和他做几套衣物蔽体了,同时,如果有机会的话,是时候给他找个母猴子配种了。如果他能开枝散叶,将我教给他的东西传授给他的一群后代,那将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我,我的一生可以发挥更大的价值,要我和猴子配种?

    那可真是日了猴了,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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