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伊丝和欧海洛桑躲在小黑屋里,听完了莱昂纳德和室友卢平纳斯纵情的全程。
欧海洛桑推开一道门缝:“他们已经睡着了,要走就趁现在。”
艾伊丝红着脸,一声不吭地跟在欧海洛桑身后,看起来被过于沉重的事实打击了内心。
到了外边,欧海洛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安慰道:“别想太多了,你刚刚听到的只是……”
艾伊丝激动不已:“强尼教授的声音真好听啊,还想要听!”
欧海洛桑撤出五步远:“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等等,制杖的,那个……萨尔斯维亚人怎么办?”
“我会把他带回去。后面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你带着他不会被人注意吗?”
“一个魔法师带着一个能量容器,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同样的东西,放在不同的环境下,就会被理解成完全不同的东西。什么时候你能理解这句话,我再重新评估你作为千年雪松新主人的资格。”
说完,欧海洛桑扛起维生液容器,化作一阵劲风消失了。
“没想到那家伙还挺靠谱的。”艾伊丝长出一气,“接下来就专心攻略摩诃珐谛的课业!”
第二天,艾伊丝整装踏入摩诃珐谛的校门。这是她千辛万苦争到的机会,一定要充分利用摩诃珐谛的资源,学会魔法,然后卧底进奥术魔法协会。
踏入上课的教室,艾伊丝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吞没,人声鼎沸的教室看起来至少坐着六十人!
艾伊丝一屁股挤进阿索菈身边的空位:“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不是只有我们两个通过考试吗?”
“唔……每年都是四个录取生……和不限额的付费生……”阿索菈回答。
“不限额的付费生?意思是只要交钱就行?”
“是……是呀。”阿索菈点点头。
艾伊丝回想起考试中种种破釜沉舟的言行,羞窘地埋起了脑袋。
“我……我能坐在这里,都是艾伊丝的功劳……”阿索菈忽然脸红,“我的家里根本没有钱供我上学……是艾伊丝……让我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梦想?”艾伊丝抬起脑袋,“阿索菈,你的梦想是什么?”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骄慢的声音:“反正肯定是小家子气的梦想,不及本小姐百分之一的眼界。”
艾伊丝嫌恶地一瞥,果不其然是莉露露。
“怎么哪都有你的事,两倍手下败将!”
“别以为和本小姐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就能改变你们低贱的平民身份。”
“啊?分明是你……”
“安静!”杰威·度因走上讲台,用浑厚的男中音厉声喝道,“身为摩诃珐谛的学生,就要时刻谨记摩诃珐谛的校训。我是你们魔法概论课的教授,杰威·度因。我的授课风格比较传统,每一个字都是重点。你们最好都把态度端正,认真记录。”
“老恶魔教授的头上怎么顶个大包?”
“那边的艾伊丝同学,你在嘀嘀咕咕说什么?”
“不是吧,这都能听见?”
“教授点到你名字的时候,就要起立回答,这是最基本的教养!”
艾伊丝顶着全班人的目光缓缓起身。
“艾伊丝同学,你来回答,魔法是什么?”
艾伊丝愣了一下,努力搜索脑子里的回忆:“……是一种精神力量?“
“那么精神力量是如何具现为魔法的?”
“通过魔杖。魔杖是精神力量的媒介。”
“魔法,是一种精神力量。而魔杖,是精神力量的媒介。“杰威用魔杖咚咚敲打讲台,”都看我做什么,把这些记录下来。”
学生们纷纷低下脑袋开始写字。
“这是最基本的常识,艾伊丝同学,而我要问你的是,魔法的分类有哪几种?”
艾伊丝懵圈地摇摇头。这次的问题她并不清楚。
杰威趾高气昂地清清嗓子:“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把这句话记在心里,然后坐下认真听讲。”
艾伊丝满不服气地落座。
“根据奥术魔法协会制定的魔法体系之书,魔法分为元素、感知、空间三类。元素魔法是最常见的魔法,也是摩诃珐谛授课的重点。感知系魔法和空间系魔法对天分有一定的要求,虽然不是必修课,但也希望学有余力的同学能多去了解。摩诃珐谛的学分累积由三部分组成。一是课程修习,包括必修的元素魔法学和选修的感知魔法学、空间魔法学。二是社会贡献,解决社会人士的委托或是参加社会活动等,都可以凭相关证明累加学分。三是研究项目,以个人为单位也好,以团队为单位也好,每名学生毕业时都必须有至少一项研究成果,成果数量越多,学分也越多。毕业时,学分最高的学生获得进入奥术魔法协会的资格。”
中午,艾伊丝狼吞虎咽地饱餐一顿。接下来的路一旦有了明晰的目标,整个人都变得振奋起来了。
“我要拼命赚学分,进入奥术魔法协会!”
“艾伊丝你这么厉害……肯……肯定没问题的。”
“哎哟,这不是上午的显眼包吗?”莉露露自说自话地把餐盘撂在旁边的位置上,“度因教授下课时罚你抄的校训抄完了吗?”
“你不说我都把这茬忘了。”
“呵呵,看你一副毫无危机感的样子本小姐就放心了。你果然只是个虚张声势的平民,根本不具备一名魔法师的资质。”说完,莉露露得意洋洋地端着餐盘离开了。
下午,是贝琪·恰西玛教授的元素魔法学。
贝琪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老样子:“孩子们,真高兴见到你们都这么有精神。我是元素魔法学的教授,贝琪·恰西玛,咱们这门课要以小组合作的形式进行哦,不知道大家都找好组了没呢?”
话音刚落,全班学生立刻三五成群地聚成了几团,仿佛早就知道此事。只剩反应慢半拍的艾伊丝和阿索菈。
“诶……?怎……怎么办……我们被排除在外了……”阿索菈慌了神。
艾伊丝望着莉露露坐在小组里优越感的笑容,立刻明白了一切:“没事,阿索菈,咱们俩一组。”
“每组至少三个孩子,不准例外哦。”贝琪从讲台后的小推车上拿起一个三角锥形状的教具,“不然没办法跟上我的教学安排哦。”
“怎么又这样!”艾伊丝无奈起身,朝人数较少的一组道,“我们两个进你们组吧。”
“不行,我们组人已经足够了。”他们回答。
“那你们……”艾伊丝又转向另一组。
“我们也齐了,恕不加外人。”还没说完就被回绝了。
艾伊丝问遍了所有的小组,都被拒绝得毫无余地。
“可怜的孩子,居然没有人愿意要你。”贝琪看热闹不嫌事大,“难不成你身上有什么问题?”
“啊?我没有任何问题。”
“是么……”贝琪意味深长地撅了撅嘴,似乎还在回味昨天的冲突。
“居然要全班人等她一个人,恰西玛教授,这不合适吧?”莉露露起哄。
“就是,就是。”学生们嘀嘀咕咕起来。
“真没办法,虽然很想帮助你们,但我也得顾及所有的孩子。”贝琪无视掉艾伊丝和阿索菈,直接开始了授课,“大家已经知道魔法是一种精神能量,这节课上我们就要练习如何控制这种能量。”
贝琪给每组分发了一只三角锥形状的教具。
“孩子们,拿起魔杖,把精神能量聚集在三角锥的面上……”
艾伊丝和阿索菈只能杵在边上看别人练习。
“现在我们来比比看,哪个小组能合力把三角锥悬浮到空中……”
傍晚,食堂。
“孩子们~你们做得真不错~”艾伊丝模仿贝琪的口吻扮着鬼脸,“切,不就是先把三角锥浮起来,然后再让它匀速旋转么,这点东西教了一下午,有什么了不起……”
“艾伊丝,我们要是再找不到组,恰西玛教授……会不会……”阿索菈叹了口气。
“一定是莉露露那家伙搞的鬼。她提前把上课要分组的事散布出去,唯独不告诉我们,就是为了孤立我们。”
“我们现在已经被孤立了……呜呜……”阿索菈喝进嘴里的汤快变成眼泪流出来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我得去找强尼教授想办法。”
“可是这个时间……去哪找他呢?”
“我知道一个地方。阿索菈,你千万不要跟过来,不然会听到不该听的动静。”
莱昂纳德家。
艾伊丝忐忑地敲响了房门。
男人敞开门扉,鹅黄的灯光洒满台阶,莱昂纳德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艾伊丝小姐,快进来。”
屋内仍是熟悉的气味。莱昂纳德穿着一件舒适的家居袍,深敞的领口露出胸前的肌肤,艾伊丝的视线像钟摆一样不由自主地移来移去,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想喝点什么?茶还是饮料?对了,不如尝尝我珍藏的酒吧。”莱昂纳德熟练地摆好杯子,从最高的一格柜子里抽出一瓶尘封佳酿,“我平时都舍不得喝,只有你才有资格让它启封。”
“不不不,我喝水就行了。我是想说元素魔法学课上,大家都分好了组,只有我和阿索菈被孤立了。我们俩杵了一节课,什么也没学到。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
莱昂纳德敛了敛笑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学校里的事啊……告诉我,是哪个教授的课?”
“贝琪·恰西玛教授。”
“知道了,我会去找她的。”莱昂纳德在艾伊丝身旁坐下,话题一转,“第一天上学感觉如何,还适应吗?”
“还……还可以。”
“你看起来有些紧张?”莱昂纳德将脸庞凑得更近了,“怎么,怕我以枝为冠,以木为琴?”
艾伊丝本来紧张得小鹿乱撞,莱昂纳德的后半句话却令她摸不着头脑。
“这里没有河神,也没有日落,只有被命运愚弄的你我。”
莱昂纳德一套情意绵绵的组合技放出,抬眼却见艾伊丝双目空洞,仿佛对牛弹琴,兴致顿时失了大半。
“艾伊丝小姐,你读过《古语歌咏》吗?”
“什么蛄蛹蛄蛹?”艾伊丝大脑一片浆糊。
“这可是圣亚特兰提斯人必读的经典名著啊。艾伊丝小姐难道……”
“我……我当然读过!毕竟是圣亚特兰提斯的名著。”艾伊丝急忙辩解,她可不能暴露身份。
莱昂纳德重新露出笑容:“我就说嘛,你是我中意的学生,一定能懂我的意思。”
艾伊丝汗流浃背:“呃……教授,我明早还要上课,先走了。”
莱昂纳德轻声贴在艾伊丝耳边:“明天晚上记得来上我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