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发女生挥舞魔杖，凌厉的冰锥如乱雨般射向艾伊丝，迅速将她冻成了冰雕。
“这可是本小姐最得意的极寒飞花，僭越的平民，你就在无尽的后悔中反省吧……”
话音未落，冰雕突然咔咔碎裂，艾伊丝顶着通红的肌肤，朝她比出倒竖的大拇指：“就这？”
“这不可能！”蓝发女生震惊，“……你的监督球呢？肯定早就弄破了！已经淘汰的平民，少在这里虚张声势……”
视线一扫，远处的阿索菈手里捧着一颗额外的泡泡。
“傻瓜，强尼教授又没说必须时刻带在身上。”艾伊丝抄起圣剑，如履平地，大步流星地朝蓝发女生冲去。
“别过来！”蓝发女生不断射出冰凌。
艾伊丝敏捷地调整步法，轻松避开，宛如一只湖上天鹅，优雅而顺滑地溜向张皇失措的对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怪物！”
艾伊丝踮起脚尖，露出鞋底的冰刀。原来她事先就让那个会生成金属的给她的鞋底做了手脚。
“多谢你让我感觉回到老家一样！”艾伊丝瞄准飞来的冰棱，像击飞棒球一样，用圣剑狠狠抡了回去。
冰棱击中蓝发女生的大腿，将她整个下半身冻成了冰雕，无法再行动。
寒气消退，冰面融化，蓝发女生的大优势彻底陨灭了。
场外的观众为如此精彩绝伦的对战迸发出欢呼喝彩。
接下来，只要和同伴齐头并进地跑完全程……
“艾伊丝，救命啊！”
阿索菈忽然被众人团团围住，害怕地趴在地上，怀里紧紧护着艾伊丝和自己的监督球。
“喂，你们在做什么！”
艾伊丝话音未落，忽然被藤条缠住，拔地而起的金属尖刺直逼她的咽喉。
“别怪我们心狠，要怪就怪这个时代吧。”
“住手！”艾伊丝奋力挣脱藤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家伙已经把阿索菈从地上粗暴地掀起。
莱昂纳德的声音忽然响起：“各位，距离考试结束还剩五十秒，没能在规定时间内通过终点的学生都将淘汰。”
众人被警醒了个激灵，掉头就跑。
艾伊丝扶起浑身发抖的阿索菈：“你还好吗？”
阿索菈泪涕俱下：“我果然是个废物，没有考上魔法学校的命，呜呜呜……”
“说什么呢，你至少比我强。我这个真正的废物还没认输，你怎么就先自暴自弃了？”
“呜呜呜，还剩几十秒，我怎么可能跑完啊。”
“我说过，会和你们一起晋级。你保护了我的监督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诶？哇——”
艾伊丝像扛麻袋一样把阿索菈扛到肩上。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体力是同龄人中最好的。”
不等阿索菈反应过来，艾伊丝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阿索菈眼中的景物飞速前进，学生们一张张错愕震惊的脸飞速掠过，场外再次爆发出惊呼喝彩。在阿索菈的腹部与艾伊丝的肩膀剧烈的震撞中，终点线出现在眼前。
蓝色的长发滑过面颊，阿索菈被放下时，还处在懵逼的状态。
艾伊丝忽然感觉下肢陷入僵直，一股寒意迅速爬上脊背。
“时间到。“莱昂纳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索菈小姐和莉露露小姐，晋级。”
艾伊丝猛然清醒。自己竟然正被冻在半途的冰中。
远处终点线上的蓝发女生冷冷回眸，就像艾伊丝身下的坚冰一样寒意逼人，那无声的口型仿佛在说：
“永别了，失败者。”
“这是……为什么？”艾伊丝瞳孔地震。
她输了，整个萨尔斯维亚都将为她的无能承担后果。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完全无法叫人接受。
顷刻间从小到大所有自我怀疑的瞬间蜂拥进大脑。
“我不信……我不信……明明冲过终点线的人是我，为什么会这样……”
莱昂纳德无奈地垂下眼眉：“第三场考试于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始，请各位不要迟到。”
场内场外的人陆续散去。一只大手从背后按住莱昂纳德的肩膀。
“辛苦了，舒尔克教授。没记错的话，你担任入学考试的主考官，已经有六年了吧。”
“……是的，度因教授。”
“你的办事能力不错，确实是这个位置的最佳人选。对了，这次的入学考试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为了强化教学团队的思想建树和教学能力，每人都要写一份报告交上来。别忘了。”
“哦。”莱昂纳德打开空间裂隙，“我还要为明天的考试做准备，告辞。”
艾伊丝落寞地裹挟在人潮里。她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在摩诃珐谛逗留，即将在教工的领队下离开学校。
接下来该去往何方？在这偌大的圣亚特兰提斯，寻找奥术魔法协会的线索仿佛大海捞针。
萨尔斯维亚真的还有时间再等她整整一年吗？
一道瘦小的身影在校门口拦住了艾伊丝的去路。
“阿索菈？你还没走啊。”
“对不起，艾伊丝，如果不向你道歉的话，我一定会睡不着觉。”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阿索菈眼圈红红：“像我这么没用的人，根本没有考上摩诃珐谛的命。是你帮我通过了考试，可是你却被淘汰了……”
艾伊丝一把抓住阿索菈的肩膀：“原来不是我在做梦，也不是出了幻觉。我就知道！那些记忆都是真的，冲过终点线的人明明是我！”
阿索菈被激动的艾伊丝吓了一跳：“是……是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冻住莉露露的那块冰里？”
“这……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阿索菈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话卡在嘴里。
艾伊丝像泄了气的皮球：“唉，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那个蓝毛抢了我的晋级资格，除了你，没人会相信我的。”
“其……其实……”阿索菈结结巴巴的，“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怎么了？”
“就……就是……”阿索菈忽然脸红。
“到底是什么，你快些说。”
“主考官念我名字的时候，我听到了他心里面的话。他说……他说……”阿索菈的脸颊涨得通红，“他妈的，太不公平了，如果这样也算晋级，督察员都去死吧，问候你们祖宗……”
言毕，二人面面相觑地沉默了半晌，阿索菈突然羞耻地用兜帽遮住脑袋：“总……总之，也许主考官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些……没有了，我先走了！”
不等艾伊丝回答，阿索菈跌跌撞撞地跑了。
望着阿索菈羞耻跑远的背影，艾伊丝呵呵傻笑起来。
“我真蠢……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退缩呢！”
也许主考官是站在她这边的，天知道这句看似无心的话给了艾伊丝多大的鼓舞。
艾伊丝目光坚定起来，朝记忆中的食堂跑去。
时间已晚，食堂已经快要打烊了。莱昂纳德独自坐在老位置，静静望着桌上的布丁，似乎有心事。
“教授！”艾伊丝又惊又喜，“你果然在这里！”
“又见面了，艾伊丝小姐。很高兴你能来找我。”莱昂纳德微笑相迎。
“教授，你听我说，阿索菈能为我作证，通过终点线的人明明是我。那个莉露露用了不知什么手段，抢走了我的晋级资格。”
“是空间置换。莉露露小姐在你踏过终点的瞬间，用空间置换魔法和你交换了位置。”
望着莱昂纳德波澜不惊的表情，艾伊丝有些惊讶：“……原来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空间系魔法师，这类班门弄斧的伎俩，我当时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承认晋级的人是她？”
“那种情况下，我没法将真相说出口。”
“我不明白。”
“莉露露·凯文迪许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被内定在新生录取名单上了。再告诉你一个真相，你们抽的签其实都是被动过手脚的。莉露露·凯文迪许一定会被分进实力最弱的一组，然后理所应当地拿下晋级资格。”
艾伊丝的拳头硬了：“所以一切都是被你们计算好的，对吗？”
“从许多年前开始，入学考试就已经变成了他们随心所欲操控的戏台。”莱昂纳德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你是一个例外。”
艾伊丝疑惑地抬起视线，莱昂纳德认真而庄重的眼神不像有假。
“艾伊丝小姐，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没有为了追逐胜利，被不合理的规则冲昏头脑。你不仅没有破坏任何人的监督球，还巧妙利用了规则、帮助别人一起通过终点线。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与众不同的智慧、勇敢和力量。像你这样的学生才真正是摩诃珐谛需要的人才，真正是圣亚特兰提斯未来的希望。”
艾伊丝被莱昂纳德一套妙语连珠夸得呆若木鸡。
“呃……我，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莱昂纳德听了，微笑着把双手放在艾伊丝的双肩上：“当然。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有天分的学生。”
艾伊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莱昂纳德今晚的笑容似乎比平时的更多了几分真心，温柔的眼睛里充满期盼。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认为她有天分的人。他是那么的真诚和温柔，融动了艾伊丝内心经年累月固结的坚冰，令她由衷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艾伊丝小姐，我有一个办法。可能需要你辛苦一下。”
“没什么能难倒我，教授，你就说吧。”
“很好，我喜欢你的精神。”莱昂纳德满意地点点头，“根据摩诃珐谛的申诉规则，要证明当时跑过终点线的人是你，需要找齐三名证人。时间有限，你必须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带齐一份申诉书和三名证人的亲笔签字，到招生办公室找杰威·度因教授盖章。做完这些，你就能继续参加第三场考试。”
莱昂纳德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这是我家的地址，有任何问题，随时来这里找我。”
自由舒展的手写字体似乎是不久前才写好的。
“好，那我立刻就去准备东西。”
“等一下。”莱昂纳德拿起桌上打包好的布丁，“再忙也别忘记吃晚饭，把这个带走吧。”
艾伊丝接过布丁，手心的重量感是前所未有的被重视感。
“谢谢你，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