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悲与欢交织的圣城
在麦西斯书记官的打点下，艾伊丝将白发染成了黑色，带上了足够的干粮和圣亚特兰提斯货币，乘快马一路来到西方交界地带。
“前面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我再重申一次，你务必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隐瞒身份永远是第一位的，只有深度卧底进奥术魔法协会，才有机会触碰大阈奥术。千万不要被任何旁的杂念扰乱心智。”
“放心吧，书记官大人，保证完成任务！”
艾伊丝按照地图指示，避开重重敌军，稳稳当当地偷渡至圣亚特兰提斯主城附近。
与坐落在山谷之间的萨尔斯维亚城堡不同，圣亚特兰提斯屹立于高山之上，错落有致地排布着数座直插云天的高塔。
把守在城门的士兵拿着一个圆环状的东西，往每个入城的人身上套了一下。每套一个人，圆环都会亮一下。
轮到艾伊丝的时候，那圆环突然不亮了。
“喂喂喂，你这家伙给我出来！”士兵一把攥住艾伊丝的胳膊，吓得艾伊丝冒出一头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远处走来另一个士兵。
“为了防那些萨尔斯维亚的魔族，上头不是发了这个专门检测身份的东西吗。结果就把这家伙检出来了。”
“意思是这女人是魔族？”
艾伊丝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士兵继续说道：“这个用来检测魔法数值的东西，在普通人身上都显示0，在魔法师身上是20到80左右，在魔族身上就是100，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例外。可是你看啊，这玩意套在这家伙身上，竟然在数字前面出现了奇怪的符号。”
另一名士兵定睛一看，啧声道：“你是蠢货吗，那是减号，代表负数！”
“负数？那是什么意思？这家伙到底是普通人还是魔族？”
“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她是个没有半点魔法天分的废柴，连普通人都不如！”
两名士兵相视一笑，连带着旁边的路人都跟着议论起来。
艾伊丝被嘲笑和讥讽的声音环绕，活像个小丑。
“看什么看，丑八婆，你不服啊？”
“你……”
艾伊丝是个在侮辱和取笑中长大的孩子，可没想到换在敌人面前，她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非要用比石头还梆硬的拳头狠狠给他们上一课才行。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废柴。”
艾伊丝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附和的假笑。
“好啦，快滚吧，丑八婆！”
艾伊丝进城了，眼泪却难以控制地夺眶而出。在敌人面前受辱竟如此难以忍受，如鲠在喉。可是为了萨尔斯维亚，她绝不能做任何惹眼出格的事。
“不能退缩，这才只是个开始。”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下一步得快点找到奥术魔法协会，想办法接触大阈奥术。”
艾伊丝抬眼望去，欣欣向荣的繁华街景仿佛梦中的画卷一般徐徐展开，车水马龙的街上洋溢着百姓幸福的笑声，游摊商贩的吆喝叫卖声连成一片，热闹非凡，与城外战火连天的景象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艾伊丝在恍惚间看呆了眼：“这就是……圣亚特兰提斯……”
“同学同学，请问你支持扩张派还是联盟派？”一个骑扫帚的女生骤然出现在艾伊丝面前，手里拿着记录的小本本，目光诚恳地期待着艾伊丝的回答。
艾伊丝一头雾水：“啊？”
“就占用你一点点时间，回答几个小小的问题。这都是为了完成学校的社会实践课作业，拜托你一定要帮帮忙呀。完全吞并萨尔斯维亚的扩张派，还是停战协约的联盟派，你支持哪一边呢？”
“这……我的话应该会选停战吧。”
“啊，难得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女生激动地握住艾伊丝的双手，“我也是支持联盟派的！”
“你也觉得和平是最重要的对吧！”艾伊丝忽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心里一下便有了底气。
“对呀，听说魔族的祖先是精灵变的，等战争结束，我就能养一只魔族宠物在家里了，多好玩呀！”
艾伊丝听了，表情僵硬地抽走了双手。
“对了，我的名字叫安洁莉娅，你呢？”
“艾伊丝。”
“很高兴认识你，艾伊丝。你家住在哪里，有空一起玩呀？”
“这个……还没决定。”
安洁莉娅疑惑地歪了歪头，远方忽然传来了钟楼报时的钟声。
安洁莉娅一拍脑门：“完了完了，忘记去看九点半的演讲了！”
“演讲？”
“是扩张派成员卡莲·雷兹亚瑟的演讲。”
“你不是支持联盟派么？”
“没办法，那个卡莲·雷兹亚瑟是奥术魔法协会的人，对我们学校似乎有资金支持，所以学校要求每个学生都必须去听她的演讲。”
“奥术魔法协会！”艾伊丝重新抓住安洁莉娅的手，“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太好了，我正愁无聊呢，有你在，我们还能说说话！”安洁莉娅往前挪了挪屁股，“来，上扫帚。”
“我算是和扫帚一起长大的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坐扫帚。”
“嘿嘿，坐稳扶好，下一站，中心广场！”
乘着安洁莉娅的扫帚，艾伊丝感觉自己好像有了在空中飞翔的魔法，新鲜极了。
中心广场上早已坐满了观众，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上，一名中年妇女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讲。
“……综上所述，唯有彻底根除魔族，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与安定！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我们的朋友，为了圣亚特兰提斯更美好的明天！”
掌声雷动，群情激昂间，台上突然爆发一声巨响，卡莲的胸膛被一柄紫色长刀贯穿。
“有刺客！”
学生们尖叫着奔逃，整个中心广场陷入混乱。
艾伊丝被人潮裹挟着远去，眼睁睁看着卡莲·雷兹亚瑟被蜂拥而至的士兵抬走。
“糟了，得赶紧离开这个惹眼的地方。”
艾伊丝避开人群，专挑了一个最昏暗狭窄的小巷，一头扎了进去。
“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艾伊丝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忽然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住了脚。视线之内皆是一片漆黑，而敏锐的鼻子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她将信将疑地信手摸去，那横在路中的正是一具新鲜的尸体。
艾伊丝吓得连连踉跄退后，后背却突然撞进一个高大身躯的胸膛。一抬头，两只鬼火般的金瞳正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哇——！不要过来！我可是很强的！”艾伊丝连滚带爬地拉开距离，急从包里抽出圣剑，对着空气一通乱砍。
黑暗之中亮起两把紫光的长刀，光晕隐隐映现出一个覆面黑衣的男人。
“是你杀了卡莲·雷兹亚瑟？你是什么人？”
对方二话不说径直杀了过来。艾伊丝猝不及防，突被脚下的血浆滑了脚，一屁墩摔坐在地。
紫电拖尾的刀刃从艾伊丝头顶掠过，艾伊丝急将圣剑挡在身前，结结实实地接下了再度袭来的竖劈。
男人似乎从异常的打击感中察觉到不对劲，主动拉开了身距。
“都说了我可是很强的！”艾伊丝将力量凝聚在手中，那重似千斤的圣剑隔着紫刀将男人抡进了墙里。
“谁在那边？”响动招来了士兵，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逼近。
男人警觉地收起武器，向高墙之上飞去，却被刚刚的重击中伤，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挂在半当中的窗台上，上下两难，活像只困在树杈上的猫。
手持光源的士兵迫近：“不能让联盟派的刺客跑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难道是统一派的追兵？”艾伊丝躲进杂物堆后面，心下暗道，“虽然那个紫色的家伙有点危险，但至少从立场上与我一致。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得帮他一把。”
艾伊丝捡起一块砖头，用尽全力朝巷子另一端抛去。
“在那边！别让他跑了！”闻声而动的士兵一股脑冲出了巷子。
挂在窗台上的男人见追兵离去，匆匆翻上墙头，消失了踪影。
“喂，等一等！”
艾伊丝摸黑爬上墙头，却只在屋顶发现了一套黑衣和一张面具。
从高处俯瞰圣亚特兰提斯的街景，还是那样的繁华热闹。刚刚的一切是那么惊心动魄，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唉，白忙活了半天，终归没有半点眉目。到底怎样才能接触大阈奥术啊……连魔法都不会的我，真的能完成这项任务吗？”
提起魔法，艾伊丝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种能把普通人培养成魔法师的学校，也能让我学会魔法吗？”
一想到这，艾伊丝的精神重新沸腾起来。
“绝不是我想学魔法，我只是……为了萨尔斯维亚的荣耀，不得不这么做！嗯！”
艾伊丝花了好一通时间在街上打听消息，终于找到了一所最近正在招生的魔法学校。
时间已傍黄昏，摩诃珐谛魔法学校的门口，进进出出着不少学生。艾伊丝鼓起勇气走向招生办公室，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艾伊丝！”安洁莉娅又惊又喜地瞪大了眼睛，“你要报考摩诃珐谛？”
“安洁莉娅？你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你要考摩诃珐谛，怎么不问我呀？我就是摩诃珐谛的学生呀。”
“这么巧！那你快教教我，怎么才能考上这所学校呀？”
“摩诃珐谛的宿舍又脏又破，教学楼设施落后，食堂难吃，操场还特小，你随便去哪所学校都好，可千万别来摩诃珐谛！这是我两年来全部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了！”
“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那你就再准备一年，也更有把握考上别的好学校呀。”
艾伊丝沉默了。萨尔斯维亚的战况无时无刻不在恶化着，她真的有那个时间再等一年吗？
安洁莉娅：“对了，上午那件事听说是联盟派的雷蛇刺客做的，学校里已经议论翻啦。雷蛇刺客大人从好几年前开始就在从事暗杀活动，死在他手上的统一派数不胜数，他却始终不留踪迹，至今都没被抓获。”
艾伊丝：“抱歉打断你，安洁莉娅。我有非考上摩诃珐谛不可的理由，先走一步了。”
“哎哎，等等！这个时间招生办公室已经下班了，你就算去了也没人。”安洁莉娅拉着艾伊丝的手不放，“你要是非想考摩诃珐谛也不是不行，虽然我不太清楚相关事宜，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别人呀。对了，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食堂。走，我们去截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