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祝司年脸颊被钳制的时候,热意就已经渐渐从耳廓渗了上来。不过即便如此,良辰美景,作为一个成年人的她还是从善如流地,将手中的盘子搁回茶几上,双手像是生了灵识的藤蔓,缠上了喻襄的后颈。

    “那要香香自己来拿……”一抹润红像是枝头鲜艳欲滴等人采撷的早熟樱桃,半句话像是沁了香气的邀请函一般,连那双总能看到别人心底的漂亮眼睛,也被轻颤的睫羽微微遮挡。

    花枝掩映,眼看着采花人就要在花儿的默许之下,将这最美的一朵摘下,院子外却突然响起一个欣喜哭喊的声音,“年年!!你醒来了怎么不和我说啊!……”

    被蜜獾爆发的哭声惊出美梦的祝司年急忙一把推开已经近在咫尺的喻襄,喻襄则是勉强靠扶着茶几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翘翘……你,别哭啊,对不起嘛!”脸上还有着差点被好姐妹发现的心虚绯红,祝司年急忙起身去迎连翘。

    不过很显然,单身蜜獾并未有这方面的联想能力。虽说全五方山的长老包括宗主,都知道尊主和年年大人是一对,但现在八百岁还是个单身萝莉的蜜獾连翘,显然不是很了解,有情人在私下会做什么让她这种“小孩子”儿童不宜的举止。

    所以也当然不会想到,情绪激动想要找自己的密友倾诉的时候,也需要适当回避,和提前通知一下,可能会被她打扰到的小情侣。

    祝司年接住扑进自己怀里还在呜呜的蜜獾,安抚地拍着对方的后背,“好啦翘翘,这段时间让你担心啦!”

    连翘在老朋友面前可一点身为长老的威严都没有,蹭进祝司年怀里,“年年,这一百年你一直睡着,我们都可想你了……我给你做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首饰……”从祝司年的怀里抬起眼,连翘瞪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秋千沙发上的喻襄,“就是尊主太霸道了,都不肯让我们帮你换衣服!”

    祝司年自然知道喻襄的“霸道”究竟为何,只是面对连翘的控诉,她只能面带歉意地笑着,安慰哭的哼哼唧唧的少女,“好啦好啦,是他最霸道,罚他给咱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连翘这才停了哭声,“那我要吃玲珑虾球!”

    “好,再让香香给你加一道咕咾肉,都是你爱吃的甜的。”以眼神催促着喻襄离开,祝司年将连翘拉到自己身边一起坐下。端了还没开动的那盘点心,来投喂这个甜食爱好者。

    *

    “也就是说,现在咱们已经很确定,正云门和般正宗已经确定,和所有的正道仙门离心叛道了。”

    “对啊,当初魔祸之前,你不是已经摸清楚,正云门就是一群心术不正的伪君子嘛!后来,也是殿下带人,端了几个邪修的窝点,我们才发现是般正宗和正云门一起干的。我们端之前都还以为,能做的那么恶心的邪修都是魔修呢,没想到,这群狼心狗肺的黑和尚,伪君子,做的比有的魔修都狠。”

    祝司年倒不意外,或者说,在她知道罗炎宗是正云门下的一个属宗,且正云门对囚禁自己的事情也有所知情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看似是名门大宗的宗门,其中都是龌龊。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般正宗那群看似俊秀的大和尚,居然也会是背地里挖人心肝炼丹,以求“得登大道”的极端人士。

    不过这样的宗门,多一个还是少一个,其实在她看来也没差。这样的败类若能都聚集在这一两个宗门,到时候他们去了一锅端,反而省事。

    “所以其实苏朵朵的事情,也都和他们有关。”

    “嗯,那个小姑娘,本来是尊主一直盯着的。尊主觉得,小孩儿还小,可以等她家里的两个小的到了十岁,再去和她父母商量,看能不能一家都上五方山来。结果让淳颐那几个混账头子截了胡,要不是小姑娘机灵,咱们的人去的也及时,谁晓得最后会整出什么事情来……”

    说着,连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脸凑得更近了些,神神秘秘的,“年年,你不知道吗,在你当初重伤昏迷之后,尊主其实还做了一件大事……”

    祝司年扒拉扒拉自己脑袋里的小账本,想了想喻襄给自己交代了和没交代了的事儿,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帮我取了脑袋里那个聒噪的东西,给我剖了一半妖丹蕴养神魂,别的我还真不清楚。”

    “这次,尊主被渊沣伤了一次,你没发现,那纯正魔气对他的伤害更重了吗?”

    “发现了,不过这应该是他失去一半妖丹的原因吧?”

    连翘点点头,“是,但不全是。虽然没了一半妖丹,但尊主的修为现在也还是修仙界的这个,渊沣还真没那个本事。是之前你一下昏迷了,没注意后面扫尾。但是尊主发现还有些魔气逃逸了,就怕那鬼东西死的不够彻底。”

    “然后他就开始用自己的身体布局?”有些不赞同地微微皱眉,祝司年总是被喻襄这种不怎么怕疼的折腾方式气到,即便习惯了那么年,也还是不太适应。

    连翘看她皱眉,拍拍她手臂,“安啦,尊主还是听你的话的,只是用法术术式做了一点小手脚,不会真的伤到身体的。诶!殿下做好饭啦,年年走,咱们去吃饭了!”

    *

    别墅餐厅的饭桌上,除了特意给连翘点的那两道菜,还多了祝司年爱吃的蟹黄豆腐,和另外几道她也还蛮喜欢的菜品。不仅如此,似乎是为了庆祝的同时,照顾她的身体,餐桌上还有一瓶清透的桃子甜酒。只是闻着,就能感觉到那股甜蜜爽口。

    三人相谈甚欢地吃完了一餐饭,送走了心满意足,抚着自己圆肚皮的蜜獾,祝司年站在院门口,目送连翘离开。还未来得及转身,一截细腰就被身后人带着灼热的手掌握紧了。

    “师尊,现在碍事儿的人都走了,你是不是能专心陪着徒儿了?”带着蛊惑的动听声音,震酥了她本就被酒后的微醺,染上红晕的耳廓。明明是清浅的呼吸,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节奏和温度,似乎不是打在她的后颈,而是别的什么地方一般。

    “喻香香,你还真玩师徒游戏玩上瘾了呀……”祝司年带着酒意的声音里,透出一点深入骨髓的娇,是在特别之人面前才会偶尔用到的语气。

    喻襄倒是很接招,“白天年年不是很喜欢这个游戏吗?既然是年年喜欢的,那我肯定要双手奉上。”

    “就像……这一百年里,你都那么喜欢帮我换衣服一般?”映着星光的漂亮眼眸闪着狡黠的,仿佛狐族才有的光。

    喻襄眼底的深色几乎要温柔地将面前地人吞入腹中,“是,就像我一直喜欢年年那样,年年喜欢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明亮的月影,在和调皮的乌云缠斗了一番之后,还是心甘情愿地被乌云全部拥入怀中。而本看似莽撞的乌云,却以最温柔的包容,含住那一轮明月,仿佛捧住了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

    轻轻摩挲,又生怕碰疼碰伤,便不时地温柔安抚,又体贴地替明月抹去那些不小心滴下的雨露,再一点点试探着,让明月以最舒适美好的姿态,包容自己。

    直到月下的花瓣轻颤合拢,雪白的仙鹤伸长脖颈,发出那一声动人的请啼。

    *

    云星峰的朝阳再一次透过明亮的琉璃大窗,和轻薄的纱帘,照在祝司年雪白的肩背上,好几息之后,祝司年才颤动着睫毛,轻轻睁开一点眼睛。

    在感觉到揽着自己的手臂,和身边熟悉的温度之后,她并未彻底睁开眼睛,而是咕哝了一下,朝身边人的怀里钻地更深了。

    被怀中的祝司年拱醒的喻襄倒是睁开了那双溢满温柔的狐狸眼,看了看怀里嘟着嘴还想继续睡的祝司年,拍了拍她的后背,才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去做早餐,年年再睡会儿吧。”

    将一弯嫩柳一般柔韧的身体在床上安置好,喻襄坐在床边准备穿衣服。却被身后的人揽住了腰。

    祝司年本来不是个喜欢早睡早起的性子,更何况昨晚还很是劳累了一番。只是也不知道是突然恢复记忆,想要补亏,还是被刚刚自己睁眼的时候,喻襄完美的背部曲线蛊到了,她直接软着腰就趴到了喻襄的背上。

    “香香好坏,睡醒了就不给我换衣服了吗?”与其说是在说话,不如说是在嘟囔着撒娇,一句话,每个字都带着娇娇气气的尾音,从那张软软的红唇里吐出来,像是一把给喻襄定制的勾魂索,勾住了他全身从里到外的所有角落。

    很自然,喻襄挣扎着想要起床去做早餐的计划失败了,等两人终于走完换衣服的所有流程,成功走出卧室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常午膳时间半个多时辰。

    被喻襄两手端着抱在怀里的祝司年,像是没骨头一样瘫在身后人的胸膛上,“饿了,要吃烧麦和生煎……嗯……还有要好多肉!”

    “好,都给你做!”自觉“吃饱喝足”的喻襄,自然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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