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管杉面上满是忧色:“总感觉你落水后怪怪的,怕是丢了魂,我请了徐半仙来。”

    “请他来干什么?”管彤不解。

    “给你招魂。”管杉叹了口气:“我知你喜欢太子,可感情的事总不能强求。若是权势不如管家,我们大可强······”

    “姐姐别担心,我是在水里冻清醒了。”管彤连忙打断。

    不止是丢了魂,是整个魂都换了,不管半仙还是全仙,万一被发现就不好办了。

    管杉的长篇大论卡在喉咙里,半天说出一声:“啊?”

    “我落水的时候想了很多。”管彤乘胜追击:“我现在不喜欢太子了,看开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不喜欢了,就不会被关于他的事牵扯情绪。”

    “那······”管杉试探道:“你和齐王殿下的婚事。”

    管彤一咬牙:“嫁。”

    “你记得喝姜汤,别染了风寒。”管杉嘱咐完,一步三回头地去向老太太报喜了

    虽然说了要嫁,但管彤对自己的赐婚对象了解不多,心里还是有些犯怵。

    管彤看着管杉的背影,问:“影兄,你认识七皇子吗?”

    影·七皇子慕思年本人·子:“不认识。”

    管彤犯了愁,传闻中七皇子是个体弱多病的纨绔,不知真假。

    “我去他府上看看,他要是真病得活不久了我就嫁,不行我这就准备逃婚。”管彤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拍大腿就要去找七皇子。

    慕思年离开管府的时候,在马车上两眼一黑就被困在了影子里,到了管彤身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样。他试图阻止:“你姐姐让你回去喝姜汤。”

    管彤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回来再倒掉也来得及,只要我不感冒,她就抓不住我没喝。”

    管彤说走就走,现下已经在慕思年的指路下翻进了七皇子府。

    她猫在一棵树后感慨:“这后花园真大呀,走了这么久都没走出去。”

    慕思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迷路了。”

    “这后花园真大呀,我都迷路了。”管彤给自己的路痴找补。

    又转了一圈,管彤有了新的感慨:“这七皇子府居然没个守卫,钱都被他拿去吃喝玩乐了吗?”

    有的。慕思年心道。

    下一秒,管彤就看到远处几个人往这边走来。

    “如果你是想去问路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慕思年幽幽出声:“会被扔出去,还有可能被当成刺客杀掉。”

    管彤换了个地方藏:“我没傻到那种程度。”

    影子的声音除了管彤,别人都听不到,慕思年无所顾忌地指路:“等下往南走,看到一个亭子再往东。”

    等到一众侍卫走远,管彤依旧在原地没有动作:“影兄,我分不清南北,你能接着说前后左右吗?”

    慕思年道:“往右再往左。”

    管彤乐呵呵地往右走:“多谢影兄,影兄你认路真厉害。”

    走到亭子边,管彤停顿片刻,随即走到一棵树下,摩拳擦掌就要爬树。

    慕思年看了看周围,依旧不理解:“现在没守卫,不用躲树上,就算要躲,你爬树只会更显眼。”

    “影兄,我去救鸟。”管彤依旧跃跃欲试。

    慕思年顺着管彤的目光向上看去,树上确实有个鸟窝。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成鸟不知怎的还未归巢,幼鸟久等不来食物,挣扎着出了窝外,现在回不去,在树杈上摇摇欲坠。

    幼鸟不知在巢外多久了,叫声都几近消失,又连鸟带窝都藏在夜色里。管彤不认得路,观察倒仔细,还乐意多管闲事。

    慕思年问:“你之前爬过树吗?”

    “没。”管彤很诚实,也很乐观:“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说着,就手脚并用往上爬,所幸鸟巢不高,渐渐找到要领后就能够到了。

    管彤屏住呼吸,向幼鸟露出一个极尽善意的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幼鸟命运的喉咙,把它放进了巢中。

    幼鸟往巢里缩了缩,弱弱叫了几声。

    管彤扒着树杈和它聊起了天:“我今天出来得急没带吃的,没法喂你。再忍忍,等你妈妈回来,可别再跑了。虽然这个树杈子很结实,但你这小身板,风大一点都能把你吹掉。”

    饱含管彤期待的树杈子却并不结实,管彤上一秒听见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表情都没来得及变,下一秒就摔了下去。

    慕思年再睁眼的时候,是躺在自己床上。

    这是换回来了?慕思年坐起身,从枕头下摸出把匕首握了一会儿,才逐渐有了实感。

    他换回来了,管彤还在后花园,就她的认路水平,走到天明也找不到这里。

    于是慕思年喊人:“云生。”

    听到动静,立刻有人推门而入:“殿下,您醒了。”

    慕思年点了点头,道:“府上现在有个人······”

    云生几乎下意识就要摸刀,被慕思年的眼神拦下。

    “在忘木亭附近。”慕思年道:“不是刺客,你派两个洒扫侍女,把人引过来。”

    云生领了命就走,慕思年又补了一句:“引去思竹园即可。”

    管彤结结实实摔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耳边出乎意料地没有影兄的嘲讽。

    相伴来七皇子府的路上,影兄可谓是一句一吐槽,嘴毒得没边儿,总是带着最蠢的滤镜来看管彤。

    他居然没嘲讽自己?

    管彤低头,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已经变成了自己的。

    “走了呀,怪不得。”管彤动了动,借着月色看自己的影子:“影姐?你会说话吗?”

    影姐跟着她动,影姐不说话。

    一切都回归正常了。

    管彤半是高兴半是不死心:“影姐,你认得路吗?”

    影姐依旧一动不动。

    管彤的话成了自言自语:“我不认识路。”

    但就算管彤认得路,一时间也没机会走多远,因为她发现守卫变多了。

    管彤东躲西藏,等前面那队守卫走远,就听到廊后有人对话。

    “晗月姐姐,你去哪儿呀?”

    “喏,”被唤作晗月的侍女把手上的食盒稍稍倾斜给她看:“去给思竹园的主子送些吃食。”

    被迫偷听的管彤心中大喜——主子?这七皇子府除了慕思年还能有哪个主子?跟着她走就能找到慕思年了!

    “那你送完快些回去,采蝶的话本子今日该讲到才子佳人幽会了,你去玩了可听不到。”

    晗月笑着应:“当然。”

    作别了小丫鬟,晗月慢走几步,确认身后有人跟着她,才继续往前走。

    管彤鬼鬼祟祟跟在晗月身后,一边感慨七皇子府真大,一边发现好像越走越偏。

    最后晗月停在了一处小园子外,把食盒里的吃食摆在地上就走。

    这地方挺清幽,管彤评价。

    慕思年吃饭的方式也挺独特,管彤顿了一顿,继续评价。

    可能是她理解不了有钱人吧。管彤这样想着,就看到这里的主子迈着优雅的步伐,溜达出来吃东西。

    管彤嘴角一抽。

    但没毛病,猫主子也是主子。

    管彤怕把猫吓走,慢慢挪了两下:“你是慕思年养的吗?”

    那只猫不怕生,但是也没有搭理管彤的意思。

    管彤走到猫的旁边,撸了几下猫就站起身,狠下心要继续找慕思年。

    来都来了,她今天至少要亲眼看到慕思年。

    那猫却舔了舔爪子,跑到了管彤的前面。见管彤不跟上,还回头叫了两声。

    “你这是要给我带路?”

    “喵。”

    “你是要去找慕思年吗?”

    “喵。”

    管彤听不懂,但是跟了上去。

    反正自己走也是绕圈子,不如撞撞运气。

    一人一猫很快就到了一处院子。

    灯火通明装修豪华,应该是慕思年住的院子没错了。

    管彤挠挠猫下巴以示奖励。

    喵喵队立大功!

    管彤掀开一个窗户缝打算看看情况,猫从窗户缝钻进了房间,管彤连忙松手蹲下。

    慕思年朝窗边招了招手,唤:“乌云,过来。”

    管彤腹诽道:“谁家好人给白猫起名叫乌云啊。”

    乌云很乖觉,几下跳上书桌,直直就往慕思年怀里钻。

    慕思年突然开始咳嗽,管彤在窗外听了一会儿,觉得他好像真病得活不久了。

    话又说回来,咳这么久都不见有人来问一句,照这个咳法,他今天咳死在这里也不是没可能。

    管彤忍不住道:“需要我帮忙喊人请大夫吗?”

    慕思年的一声“谁?”淹没在咳嗽声中,管彤很是佩服自己,居然安还能从里面听出警觉的情绪。

    “不是刺客!”管彤自报家门:“我是管彤。”

    “咳咳,”慕思年继续咳:“管姑娘光临寒舍,有咳,何贵干?”

    管彤蹲久了,突然站起来眼前还有点黑。

    “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活不久了”这个理由似乎有些不礼貌。

    “我是来和你打商量的。”管彤道:“你看,我不想嫁,你不想娶。”

    记忆中,慕思年对这桩婚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不支持就是反对!管彤接着道:“到时候我们成婚了,也是免不了相看两相厌。”

    慕思年道:“我记得咳······管姑娘说咳咳······非皇兄不咳······嫁咳······”

    管彤是真怕他就这么咳断气,也像太子丢玉佩一样讹上自己:“你别激动,你别多说话——今日的我非昨日的我,其实嫁谁都一样,不过既然皇帝赐婚了,我之前那么闹腾也不见他改主意,还是嫁你,大家都轻松一点。”

    “不过前面我也说了,我们两个没什么感情,与其成婚后互相嫌弃互相吵架,不如——”管彤道:“我们先商量好,结婚就当走个形式,以后我们各自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和以前一样继续逛青楼喝花酒我绝对不说一个‘不’字,同样的,我干什么你也不要管。”

    “可以。”慕思年接着咳。

    意外之喜!

    管彤眼睛一亮:“我们就先搭伙过日子,等以后皇帝忘了这茬婚事,或者你和哪家姑娘两情相悦了,我们马上就和离。”

    “可以。”慕思年咬牙切齿。

    慕思年好说话,管彤也高兴,这就开始展望未来了:“关于钱财的事你也不用担心,和离的时候我只带走我的嫁妆,在你这里的时候也绝不······”

    慕思年咳得稍微轻了些,勉强能说出整个句子:“管姑娘,现下天色晚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管彤止住话头,慕思年的话题转得有些生硬,而且是明晃晃的赶客。

    不过没关系,主要的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不过——

    管彤沉默两秒,坚持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写份契约,签字画押比较稳妥,对你我都好。”

    房间内没了声音,慕思年连咳嗽都不咳了,在管彤以为他出事了的前一秒,听到慕思年说:“好,管姑娘稍等,我现在写。”

    管彤就放下心,在窗边等着。

    不一会儿看到一个影子跳上窗台,两只爪子开始抓窗户纸。管彤打开窗户,乌云叼着一张纸钻了出来。

    管彤撸着猫把纸拿了出来。白纸黑字,正是他们刚刚说的几条,写得文绉绉的,但总结起来就三点——协议结婚,互不干涉对方生活,伺机和离。

    条理清晰字迹清秀,还有慕思年的签字画押。

    管彤把纸张收好,笑出声来:“那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我让人送你回管府。”

    管彤下意识就开始客气:“不用了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我府邸大了些,管姑娘不好找到出去的路,”慕思年道:“现在天色也晚了,还是让人护送安全些。要是管姑娘独自回去,倘若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我实在担待不起。”

    管彤没法拒绝,她确实找不到路:“那就多谢了。”

    管彤刻意交代马车在管府偏门停下,刚溜进去,就被抓了个正着。

    “小姐。”一个小丫鬟就在侧门处等着她:“老爷,老太太,还有公子小姐都在祠堂那边,老爷说让您回来了赶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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