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就在宁云皖做完妆造走出别墅门口时,祁俞的手机便响了。
那会儿节目组的人也在叫他们过去了,祁俞就说让宁云皖先过去,等会他接了电话就过去。
“他们还留了一手。”助理在那头说。
祁俞走到别墅门口前柳树下,看着逐渐离去的背影才回那头的话,“嗯,继续说吧。”
“之前跟宁小姐合作的动物食品工厂前老板的家人最近跟唐远铭走的很近。”助理顿了顿,补充着,“那人一直在网上说我们底下的食品工厂有问题,说我们故意借此捐赠给协会来掩人耳目,又可以博取一定的慈善地位。”
祁俞低眉漫不经心地哼笑了一声后,直接说道,“嗯,那就别心软了。”
没想到这家人还挺记恨他的。
祁俞本想着不牵连他家人的,那次只要他能有一定的法律惩罚就好,谁知道这家人也没点眼力劲。
“祁老这边情况挺好的,化疗也很顺利。”助理又说,“就是他上次得知安安的抚养权在打官司开始,有点在埋怨的意思。”
祁俞知道这件事,昨晚他在跟爷爷打视频的时候,爷爷也数落了他一通。
想到这里,祁俞便跟助理说,“你先回国处理好那件事,然后帮我定一个在周六的机票,我回一趟英国。”
一是他回去跟爷爷解释一下,他怕老人家担心,多想。二是一审是周日在英国开庭的,当时是在英国报的案子,所以他也要提前一天回。
本来说,祁俞想明天就回去一趟的。但爷爷昨晚问他道是不是参加节目了,因为安安有时候来看他的时候,这孩子一直说舅舅跟一个好漂亮的姐姐在节目中牵手手。
小孩子对谈恋爱没什么概念,她以为舅舅跟姐姐是特别好特别好的朋友。但每次她想让舅舅给姐姐接个电话,跟她视频,舅舅都不肯。这小孩还说她舅舅好小气,她又不会抢了姐姐。
爷爷听得安安这份诉说笑得合不拢嘴。所以,昨晚爷爷就跟祁俞说不着急,等他有空再回来。其实爷爷心里也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就也带人小姑娘回来看看,但一想着自己还在化疗,怕人小姑娘介意,就没说出来。
祁俞想周六的时候也刚好和小皖跳完伞,跳完伞他再去机场,然后再赶在最后一场约会回来。
他想给她一个正式的告白,一个盛大的,很盛大的。
想到这里他嘴角处不禁浮出了一抹笑,助理说,“好。”
电话挂断后,顶上的柳树枝条在摇曳,动响声这时候就会显得格外清晰。
他仰头正盯着枝条延伸,枝条上上下下,在灯光的映衬下,地上留着影子也在走动。
渐渐的,他的心情也跟着在飘絮,却被身后倏然来的脚步声和喊声打断了。
“在这干嘛呢?”沉凡煜问他。
祁俞把手机放回裤口袋,侧过身,“没。”
沉凡煜朝海滩那边看了一眼,又走近他,“呐,你让我定制的东西到了。”
他把手上拿着的长礼盒递到祁俞眼前,又意味深长地看着祁俞说,“想不到啊,你小子还搞暗恋这一套。难怪你出国后天天往国内跑,第一时间还不是来我学校见我,而是回母校,我还以为你回去看老师的,结果我前段时间才知道人宁云皖也是跟你一个高中的。”
“话说,跟我说说呗,你咋喜欢上人家的?还有人知道你是高中就暗恋人家的吗?我猜应该不知道,毕竟刚来节目组的那天,她就说你两是来节目组一个月前才认识的。”
“谢谢了。”祁俞接过礼盒,礼盒大概又二十多厘米长,他对上沉凡煜的目光说,“还没,不着急。”这件事时间有点长,得一点点来,不然某人又得感动的哭鼻子了。
他这时候觉得自己好坏啊,怎么办。
沉凡煜感到很疑惑,问他,“那前几天你帮人家澄清的时候,人家没起疑吗?”这么多年的照片,他又问,“你没承认?”
祁俞说,“时间还没到,得慢慢来。”何况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他也怕她一时间接受不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跟他一个德行,果然不是一家兄弟不进一家门。
沉凡煜拍拍他肩旁说那你加油,祁俞笑他,反倒说他先自己加油吧,天天粘着人家,也不见有一点进展,前几天刚有了一点进展又被现实搁置,打回了原地。
祁俞又问到,“她家里事情处理好了吗?”
“她养父是个酒鬼,欠了一屁股债,还跟她妈闹离婚,说是什么不想连累她们。分明就是想通过离婚惦记着她家里,她妈妈还有她的存款。我跟她说,这次不要心软,不要给,我帮她解决。她又说不要他帮忙,还说让我别插手,她不稀罕。”
这么一说,祁俞倒是想起来什么,他问,“这个养父是不是在你们高考后,他把你骂了一顿,说你不学好,小小年纪带坏人家孩子早恋。”
一想到这个沉凡煜就觉得无语,这男人那时候没本事天天呆在家里吃软饭不干活就懒着人家娘俩也就算了,还说斤斤不去兼职,不好好学习,学生时期天天跟男同学泡在一起像什么样,什么鬼话都说得出口。
斤斤那会,是跟他走的近,在高三的时候两人心照不宣的告白了,但两人并没有过分亲昵的举动他们天天在一起也是去泡图书馆,一起进步。
谁知道那养父嘴这么乱,沉凡煜越想越替斤感到生气。
祁俞这会又说,“可能她不想让你趟进这个浑水才这样说的。”言毕他又转了转身,面朝别墅门,拍了拍那人的肩旁说,“你再好好想想,或许会有新的答案。”
沉凡煜见他走进别墅门,疑惑,“你去哪?不参加了?你白月光不是还在等着呢。”
怎么可能不去,祁俞顿了顿脚步,抬手晃了晃手上的礼盒,笑说,“放一下,一会就去。”
“不是,你还怕人家等会摸到了?祁俞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心机这么深啊。”不对,话也不是这样说,毕竟这狗是个商人,他啧了一声,嗤笑又说,“快点啊,别等会让人等着等着就跑了。”这句话祁俞也跟他说过。
祁俞也觉得这句话耳熟,他说,“跑不了。”他会追的。
现在他有底气了。
她给的。
...............
恰好,这一刻投射在他们身上的灯光移开了,祁俞摸了摸眼底下人的头顶说,“是助理打来的,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让他去处理了。”
顿了几秒又说,“再说了,我的能力你好不清楚吗?”他笑着抬起手,曲着的食指在她鼻子上滑了滑,怕她担心又说,“别乱想,答应我。”
宁云皖嗯了一声,说,“我不乱想。”因为她不喜欢内耗,有什么都是直接说出来的。
所以,她问,“爷爷之前是不是不知道你和你姐姐在准备跟唐远铭争夺安安的抚养权?一审不是也在这周周日开庭了。”过的好快,又一个月过去了。
“嗯,所以周六跟你跳完伞之后,我要回一趟英国。”祁俞拢了拢罩在她身上的外套领口,怕风漏进去,“我本来想明天回去一趟的,爷爷说没事,等我有空。而且爷爷的事情你也不要担心,我知道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但还是怕你多想。”
他怕她觉得自己只顾着跟她在一起,不管家人。这样,一定会让她觉得有一种不自在,毕竟没人喜欢不把家人放在中心位置的人。
宁云皖知道他在思考什么,她说,“知道。”她下午听宋致林提过一下,她还知道祁俞爷爷知道她的存在。
而后,她又问她可不可以也跟着去看一看他爷爷,祁俞了解他爷爷,知道他爷爷顾虑些什么。
祁俞说,再等等,让他爷爷先做下心理准备。毕竟他知道他家老人家对这个孙媳妇很满意。老人家肯定想准备些什么,不想被打个措不及防。
宁云皖知道了,她说好,那她等他,等他回来,还说最后一场约会中她给他准备了很大的惊喜。
祁俞笑问她,“有大惊喜?”
问完的片刻,周围响起了音乐声,宁云皖朝舞台处看了一眼。
白汐汐正站在舞台上唱歌,舞台下宋致林在给她拍照,唱着唱着又嚷嚷着要他拍好看点,她可是要发作品的。
宁云皖被她无奈逗笑,亏得人家耐心无比。就在这无意中她好像察觉到有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但她也没在意是谁,视线回到祁俞身上,她说,“这说了可就不是惊喜了。”她圈住他的脖子说,“反正啊,就是很大。”
口吻有些得意,尾音也拉得有些长。
祁俞笑得宠溺说好。
也是说了就不是惊喜了,不过他也有惊喜。
过了一秒后,他也像是想到了什么。
祁俞问她,“为什么突然想去跳伞?”
宁云皖踮脚借着搭在他肩旁的力,唇瓣凑到他耳畔边,轻声说,“因为你喜欢。”恰好因为这个动作,她身上盖着的外套“哗”地一下掉到了沙地上。
又刚好在这一刻舞台上的灯全部熄灭了,但周围没人惊讶。原来是白汐汐刚刚跟灯光师说好了,说来场灯光秀,更活跃一下气氛。
灯光师正在调节,与此同时,距离两人不远处的海浪在汹涌的吞吐,翻滚着彼此。
两人的气息也在彼此吞吐,祁俞心跳在加快,刚没留意到白汐汐跟灯光师的对话。
他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所以他以为周围是发生了什么,收在黑暗中摸索着,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
宁云皖擦绝到打在自己侧脸的吐息越来越滚烫,她宛笑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祁俞问她,为什么知道他喜欢?
宁云皖站好了在他跟前,在跟他对视了无数次的眼中回答,“因为我也在了解你的过去,了解你的一切。”她之前就问过沉凡煜,祁俞平时喜欢什么。
沉凡煜说他上学的时候,特别是在国外的那段时间特喜欢极限运动,比如说周末会去徒步登山,会玩跳伞,跳远,蹦极,放假时还会参加志愿者活动,做公益。
因为每次问他在干嘛,那人都说在玩这些。
至于说什么活动,沉凡煜说他就不知道,因为祁俞没仔细说。
祁俞顿了顿,问她,“那你害怕吗?”
宁云皖盯着发笑,“怕什么?怕跳伞?不怕啊。”
因为她之前就想玩。这次也是真的想跟他去,因为跳伞有适当缓解压力的作用。总不能两人去徒步爬山吧?让节目组的工作人跟他俩一起去爬一整天的山,这好像不太地道吧?
灯光秀开始了,舞台上一闪一闪,人影恍如。
白汐汐唱嗨了,台上某人对她步步不离,生怕这人一个不小心就摔了。
灯光晃着晃着就又回到两人身上,祁俞淡声问,“那紧张吗?”
紧张啊,因为那天她有东西给他。
但她现在不能说。
这会她也似乎理解了祁俞之前为什么都是默默筹备着一切,但什么都不着急说。
她摇摇头,接着又喊了一声他,“祁俞,我问你,那次我在英国包厢见到你的那一次。还有那一次你不是也吃醋了,因为我加了人家的联系方式。可是上一段时间还说要跟你认识,结果每一个月就跑去加人家了。”这些事也是上一次宁云皖突然在他公司楼下被唐远铭点到回想起来的。
她不想到现在让他残留着当时的这个疑惑。
所以,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她还是想解决。
她怀疑自己有严重的精神洁癖,或者说她就是。
宁云皖又问,“为什么当时没直接跟我说?”这句话问完,她就意识到自己嘴太快了,因为他当时还不敢跟她说。
祁俞这次在很仔细地解释,“是吃醋了,明明是你说的想认识我。结果没多久就去认识新的年轻人了,我当时还想着你是不是喜欢比你小的。我知道那个人是你的学弟。”
宁云皖笑他,说这个是误会,跟他解说一番当时的情况。
祁俞低头翻她的掌心,简直爱不释手,仔细看着纹路,又笑说道,“结果谁知道我家小皖还是喜欢比她大的。”
语气飘飘然的,宁云皖止不住要抽回手,忍笑说着,“我突然忘记了件大事。”她蹲下捡起地上的外套,踮起脚套回了在他身上,说忘记他还在哄她,但是刚刚好像反了。
祁俞就知道她抽回手肯定是故意的。
要是以前的话他肯定觉得这样是她不喜欢自己,现在下意识的想法是她在想逗他。
他扶了一下她的腰,说知道了,他会哄好她的。
要是,让他重新再追求她一次他也愿意。
何况是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