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量饮用羊奶可有效提高睡眠质量。连续多日未曾有过好眠的姜寒绯一干人等，饮用羊奶后分别回屋休息。不知是因为身体处在极度疲累之中陡然松懈下来还是因为羊奶的功效，姜寒绯等人一夜无梦，竟全都安安稳稳一直睡到次日天明。

    睡了一夜好觉的姜寒绯等人，奇爱智慧逗觉得疲意尽消，神清气爽。

    之前一直在忙着做事，兽医馆内用作宠物医院的另一间小院落还没有向外传告。这日，叶骁瑞带上火红的鞭炮点燃，劈里啪啦奏起的响声仿佛在驱赶兽医馆一连多日的阴晦。

    叶骁瑞对姜寒绯说道：“这就算是你在这儿开起的第一家宠物医院了，记得给我租金。”

    姜寒绯正被这氛围感染，摩拳擦掌的幻想着自己攒下的钱去开一间自己的宠物医院。她听到叶骁瑞的话，一时没回过神来。“……啊？”

    “啊什么？”叶骁瑞斜了一眼姜寒绯，继续说道，“亲姐妹都要明算账，你要是没有钱，可以先欠着。”

    “……哦。”

    叶骁瑞大惊失色，她将一只手掌压在自己额头上，咕哝地说了一句。“完了，我真怕你独自一人出门被人卖掉还帮人家数钱。”

    柳凡芍走过来顶了叶骁瑞一句话。“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黑心啊？”

    “啧……”叶骁瑞上下大量一眼柳凡芍，她抢先一步截住柳凡芍的话头，“你记住这个人，记得别和她走太近。那年老师让她自己取名字，翻字典一个字一个字找都行，她倒好，给自己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我觉得凡芍这名字很顺口啊。”姜寒绯听出叶骁瑞嫌弃的话语里蕴藏着她们两个人的深厚友情。因为柳凡芍曾说过，叶骁瑞曾经为了她和别人大打出手。

    原因是有人笑柳凡芍的名字。

    姜寒绯怕叶骁瑞不信她的话，再补充一句。“真的，我觉得很可爱。”

    “就是就是！叶骁瑞你不懂欣赏！”柳凡芍勾住姜寒绯的脖子说，“姓叶的，一会去水边举行祭礼你要小心了，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把你按进水里！”

    叶骁瑞:“嘁！”

    秦一归是全场唯一一个伤员，她看着大家各个精神抖数，她顿时愁云满面。“除恶之祭，消除不祥，但愿我这能早日康复。”

    “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一百天！”杜仲打开扇子潇洒地摇了又摇，神气十足地从秦一归身边走过，“秦一归。”

    秦一归抬抬手抚过头顶，她支着左手去推姜寒绯之前坐着的轮椅。“杜仲你个混蛋，姑奶奶我撞死你！”

    “你疯了吗！春筠救命！”杜仲把手里的扇子随手一扔，朝着他背后没有及时跟上来的年轻男子群体跑去，“陶愿救命！各位救命!”

    “虽然胳膊受伤了，一归姐姐还是很有气势啊。”陶玉燕被凶猛如虎的秦一归吓了一跳，紧张地抓住姜怜兰的胳膊。

    “没救了，没救了。”木棉和木槿是双胞胎兄弟，他们一人拉走一个人，使得杜仲孤立无援。

    陶愿被木棉拉住，他无奈的摊开手说道：“杜仲兄请你自保吧。”

    纪春筠被木槿拉到一旁，耸了耸肩膀说道：“杜仲大哥也该学会控制自己的嘴巴了。”

    “……”杜仲径直转了个弯直奔叶骁瑞，“叶大人，救我!”

    叶骁瑞挑了挑眉，她棒秦一归截了一下杜仲。随即，叶骁瑞摇摇手，潇洒地离开了，徒留杜仲在那哎秦一归揍。

    “我先去举行祭礼的水边看一看，确保不会出差错。一会你们自行过去。”叶骁瑞说完话又折回来补充两句，“若是信就去，不信就在家里呆着，好好看家。你们别给我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想去又不想去，被我知道我挑着你们去！”

    “……”

    上巳节原是三月三，但那会华县的生活秩序还没有恢复过来，大家都没有余力去举办三月三的祭礼。

    故而，这上巳节晚了五日举行。华县人一致同意延期举办祭礼。祭礼可以延期，但是不能不举行。

    农历三月，正当季节交换之际，人们普遍认为阴气尚未退尽，而阳气在动着，这个节骨眼上人容易患病。这便是需要人去水边洗濯去垢，见一见阳光。

    正巧今年撞上这档事，华县人更是要好好清洗一番。祓禊即为自洁消除致病，祈求福祉。

    今年三月三在谷雨之后，姜寒绯等人昨日吃起香椿，正是因为谷雨之后的香椿生长能力十分强，春天吃帮助香椿可以升发阳气。

    香气袭人的兰草被视为灵物，可与神灵建立联系。

    沐浴活动必须是交给专职的巫祝进行。叶骁瑞站在正前方，她虽不喜欢繁文缛节，却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中耐着性子，一步一步按流程走。姜寒绯一路上与姜怜兰、陶玉燕、钟畅、柳凡芍、秦一归结伴而行。在水边游玩、采兰，去欣赏其他穿上漂亮衣服女孩子的歌声与舞姿。

    来参加这次祭礼的年轻人很多，熙熙攘攘，踏青而来的人群手拿着兰草，兰草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出来玩还要留心朋友的位置，稍不小心就会和结伴同行的友人走散。

    姜寒绯和陶玉燕两个人和其他人走散了。姜寒绯踮起脚尖环顾四周，边顺着人群的走向走动，边看那里又地方落脚。

    她抓紧陶玉燕的手，避免出现两个人同行只剩下一人的情况。

    姜寒绯发现一株桑树上有一只羽冠长阔如扇形的鸟。她发现这样一只鸟时，很惊喜地和陶玉燕说道：“玉燕你看那，戴胜降于桑，那是戴胜鸟。”

    陶玉燕发现姜寒绯说的鸟颜色为沙粉红色，羽纹错落有致，嘴细长，向下弯曲。“我听祖母说，戴胜鸟吃蝗虫。它还因为尾巴那排出一种黑棕色液体，有一个臭姑姑的俗名。”

    “是哦，戴胜鸟性情温顺，雌雄亲鸟共同育雏，是忠贞不渝、和睦美满的象征。”姜寒绯还记得那日族人齐聚在陶玉燕家里吃饭，她听到的消息。

    那天，陶玉燕的母亲说选了一个好日子，就等着男方来提亲。提亲时，女方本人，女方父母和女方家关系比较亲近的亲戚要在场。后来华县出现这样一件事，姜寒绯忙昏了头。已经记不清那天是什么时候，她没见陶玉燕说起。

    陶玉燕听姜寒绯说这一句话，笑起来有些勉强，她正想要和姜寒绯说话，忽然面色一变，她把自己藏在姜寒绯背后，在躲着不想见什么人。

    姜寒绯关心地问陶玉燕发生了什么。“玉燕你怎么了？”

    陶玉燕答道：“我看见他了。”

    “他?”姜寒绯听见这个指示对象不明确的称呼稍稍愣住，她心里又一个猜想，但是她不能确定这猜想是否正确，“他是谁?”

    “就是……”陶玉燕在姜寒绯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

    姜寒绯原先以为环境嘈杂，她会听不清一下听清楚陶玉燕说什么，没有想到她集中精神时，一下听清楚了。

    陶玉燕不主动说她的私事，姜寒绯便不会主动去打探。姜寒绯知道陶玉燕与快要定亲的人之间发生什么事情，又得知先前说好的提亲因为华县牲畜出现生病而向后拖延。

    燕国对十八岁往后的女子婚嫁没有强作要求，除了有规定女子十九不嫁，而男子年龄逢双之外。

    至此，双方还只是一个头口上的约定。

    姜寒绯不知道人群中哪一个才是陶玉燕口中的那个人。“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是等选好日子，男方去你家提亲还是作罢？”

    “我不知道……”陶玉燕记起姜寒绯曾经问过她的问题，略迟疑了一下，“那一日之后，我发现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

    “你和叔叔、婶婶说了吗？”

    “还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说。”陶玉燕有话想要直接就说出来，但是话一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和姜寒绯说。假如她今日没有在这看见这个被她遗忘许久的人，陶玉燕还不会记起有这样一件事。

    虽说燕国现在有律法规定即便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议婚的双方不点头，就不作数。如果被强行订下亲事，议婚的队型快要到衙门理论。

    如果陶玉燕真的不想要这门亲事，只要是她的个人意愿，姜寒绯会支持。“需要我们去给你壮胆吗？”

    陶玉燕用颤抖的手指指向左斜方。“他好像看到我了。”

    姜寒绯淡淡地朝左斜方看去，真有一名男子以手挡住人往这边走过来。

    “别害怕，没事的。”

    陶玉燕吓得揪紧了姜寒绯是衣服，扯出几道皱褶。“这个人的家境好，我之前好像把他惹恼了。你快点离开吧，万一连累你就不好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打人，前几日我看他当街打了小厮。”

    “哈？他敢打我？”姜寒绯本来想要说出口安慰陶玉燕的话，在嘴边硬生生改变了内容，“如果他生气会打你，那这个亲事真的不能定下来了。就算是你痒意，我也要扛着你离家出走了。”

    “万一……”

    “这么多人在，他不会动手吧？”姜寒绯在人群中又看见记账熟悉的脸，“我跟骁瑞学过一招，秦老师还教过我怎么用针扎人，还有大哥给来的防身武器，不要太紧张。”

    “况且骁瑞还在这主持祭礼呢，她轻功了得，说不定嗖嗖嗖就飞过来了。”

    陶玉燕的手穿过姜寒绯的胳膊，摸着陶愿给她准备的一把防身武器，心里忽然有些底气了。

    那男子发现陶玉燕还是跟从前一样低眉顺目，他“陶姑娘你也在这里啊，真是好巧啊。”

    姜寒绯没等陶玉燕往她背后挪动，先朝对方踏出半步，再伸手抵住男子的靠近。“请你不要靠过来，不必挨这么近，我们并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