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陶夭紧张地吞咽，
洛水珠说：“做个饭给我尝尝，我去客栈就是想吃点人间的食物。”
陶夭一怔，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但洛水珠可不会说第二遍，在陶夭背后的小翠重复一遍并且指明船上厨房的方向。
陶夭全程是梦游一般跟着小翠去厨房。来到厨房，看见里面的油盐酱醋等的酱料齐全，灶台有三个，锅的款式多样，就连菜刀都不是普通的菜刀。陶夭拿起一把菜刀看，一边是细开刃的，刀背也开刃但却是波浪形的边。
“……”陶夭沉默，这种刀到底谁在用啊，如果要砍肉骨时拍刀背不就是血流一地的情况。
小翠说：“主子让你做拿手好菜，做的好了重重有赏。”
这人说完就离开厨房，只有陶夭看着面前的食材发呆。
【这……修仙的人……脑子……跳那么快……的吗？】树还未恢复完全，说话比之前利索但还是磕磕绊绊。
“我不知道。”陶夭撸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臂，在玉佩里取出新鲜的蔬菜，“她当时说修仙者不吃饭时的表情，非常认真。”
一脸觉得这句话很可笑的表情，让陶夭心里直泛波澜，以为说错话在想怎么补救。以致在听到洛水珠让她做饭时不可避免地晃神。
“这里好多种厨刀，切肉的厚重的砍刀，还有小而轻的切蔬菜一类的刀。”
“调味料也不少，除了常见的还有一些地方酿制的酱料。”陶夭随机选择一种酱料罐子，从罐子自备的勺子挖了一点放在小白碟上，如同猫儿一般舔一口。
味道有点小辣，香味倒是十足。
要不做个小炒吧，陶夭走到一边，肉也多，猪牛羊还有妖兽的肉，旁边的竹篮子摆着不一样的蛋，陶夭除了常见的竟然只能认出一样蛋的来源。
“是妖兽启明鸡的蛋，这蛋可不便宜。”而其他有两个手掌一样大的蛋，陶夭就叫不出名字了。
面对那么多食材，陶夭犯了选择困难症，同时心里感叹一句不愧是财大气粗的淮宗，这三太女的厨房就已经不同凡响。
【你要……做什么？】树好奇。
“我擅长的就是一些家常菜，但凡间的帝皇有自己的专属大厨，他们做的菜我哪有机会吃。”陶夭还是打算简单做个小炒，不做没有碰过的东西。
【说起来，我……好像……不知道你……从哪来。】树说。
“我？我的故事跟夏师姐的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师姐是坞门出来的，虽说跟剑宗比是小门派，但在凡人的眼中来说就是顶天的仙门。”陶夭边调酱汁边说，“我家里人比较多，上面有姐姐，下面有妹妹和弟弟，我排第三，父母是村里的庄稼人，靠天吃饭。”
“如果天气不好，就会影响收成，家里人多，吃不饱是常事，我从记事起就开始干活，弟弟妹妹小，我跟大姐一人背一个上山捡猪草，二哥跟着父母去田里爬犁，我们租不起牛，只能靠人拉。我六岁那年，村里遭饥荒，乡里的官发不出粮，田地裂成一块块的，山里的草也枯了不少，村里有人忍不住就挖山里的底层土吃，底层的土有点湿，没有水还能勉强吞下去。”
【真可怕，没有水我都活不下去。】树发抖。
“吃土在当时算好的了，饿疯了，刚下葬的都被挖出来，我们家人多，弟弟没有熬过去，给了别人，别人把他们的孩子给我们。我不愿意，家里人没有管我，就等着我跟弟弟一样，我当时眼看不行了，家里人就把我跟别人交换了。”陶夭平静地说。
“我在被拖去别人家时，遇到来这探查地脉的仙君，他用粮食换下我然后解决这里的情况后说土地元气大伤，需要两年后才能耕种，我就由仙君带着去剑宗。”
【……】树听完后沉默，【对不起。】
陶夭手不停，灶台烧好火后就热锅：“没什么对不起的，当时大家都想活，母亲在弟弟离开的时候眼泪都流不出，就这样红着眼跟弟弟说对不起，后面不正常的事情多了，这种事情在闹饥荒的村庄里就成为了正常。”
她呵了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摆上台的是平常人家里经常看见的菜式，小炒肉，土豆丝，冬瓜盅等等。
仆从用银筷子夹了一点放进洛水珠面前的瓷碗，洛水珠只是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尝尝，咽下去后拿旁边托盘里的锦帕擦嘴。
“好久没尝到那么朴实的味道了。”洛水珠挥手，仆从见状把菜抬下去。
“你倒是有胆子的，我给你一次做菜的机会，你就做这些。”洛水珠单手托腮饶有趣味地看着站在大厅中间的陶夭。
陶夭心里想冬瓜盅可是她会的最复杂的菜了，上面的雕花还是她跟树商量出来的，自己在剑宗里的灶台炒来炒去的菜目的都是吃个味道，要知道修仙的人都辟谷了。
树当时还出馊主意说放小炒肉和土豆丝这些平常的菜来衬托冬瓜盅的不平常。
看洛水珠只是吃了一口小炒肉的陶夭心里对树说我信了你的邪。
洛水珠：“我不满意这桌菜，你说，你想我怎么对你。”
“……”陶夭放低姿态。
“说。”
“我想坐着。”
洛水珠嗤笑：“你倒是不怕我了。”
陶夭：“我怕。”
洛水珠看着陶夭笑。
陶夭：“但你不会想给淮宗树敌的。”
“你很相信纪明哲。”洛水珠笑，“他不过是金丹。”
“但他才十六岁。”
“嗯~”洛水珠拖长尾音，手指有节奏地敲打交椅上的把手，看样子在思考利弊。
她拿起烟杆眼神扫过仆从再望向门外，仆从鱼贯而出，瞬间，大厅里就剩下她和陶夭。
洛水珠拿出一颗发出荧光的白珠说：“可惜了，我手上的这颗珠子可是那天才的一魄。”
“……”陶夭尽量保持表面的平静，心里正在经受暴风的洗礼，实力不够，没办法确定一位半步化神手里珠子的真假，更不用说夺过来。
“你该知道丢一魄对修仙的来说，不用我形容，该知道有多严重吧。”洛水珠手松开，珠子顺着衣袖划滑进衣服里消失。
“……”陶夭问，“不知前辈想让我干什么？”态度保持礼貌。
洛水珠拿烟杆指着下位的第一把交椅，意思是让陶夭坐下。
看陶夭坐下，洛水珠吐出白色的烟雾。
雾气遍布整座个大厅，洛水珠的声音在旁幽幽响起，雾气里有三团浓雾化成三个小女孩。
“我跟另外两个姐姐小时候常常出去玩……”
有故事！
玉佩里的树对这件事敏感起来。
陶夭眼前出现的不是雾捏成的人，而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着上翘的丹凤眼，薄唇远山眉，颈戴金子打造的长命锁，手往这边伸着。
“好嘞，你的糖人捏好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陶夭感觉自己被人举着移动，待跟小女孩凑近了，看见自己的模样。
原来她现在是糖人。
小女孩旁边来了两位模样相差不大的小女孩。
“阿珠，你这是买了糖人。”其中一位小女孩问
洛水珠嘟嘴答道：“嗯！两位阿姐，我买了三个捏成我们模样的糖人。”
她一人递一个：“这是阿雾姐的，这是阿露姐的，这个是我的。”
洛水雾拿起一个糖人观赏：“这个捏得真像我们，凡间的手作品就是令人感叹。”
洛水露就单单举着糖人，表情淡淡：“不就一个糖人吗？”
洛水珠撇嘴：“瞧阿露姐的模样，这糖人不用她花钱她还不乐意呢。”她向洛水露张手，“阿露姐，五个铜板麻烦结算下。”
洛水露转身说：“是你自己要买的，五个铜板才不给你！”
看自己二姐的傲娇态度，洛水珠得意地娇哼一声，大姐洛水雾在旁窃笑。
在洛水珠手里的糖人陶夭看着这一幕叹气，洛水一脉的三胞胎小时候明明那么和谐，长大后就为了一把椅子争得整个修仙界都知道。
洛水珠挑眉：“我只是告诉你我们姐妹三人小时候出去玩，但看你的样子似乎看到的，比我说的还多。”
陶夭对着高位上的洛水珠傻笑：“哪里，我想象力很丰富，一句话我就能脑里想出很多东西，前辈说三姐妹出去玩，我就想到我家里姐姐妹妹弟弟一起玩的场景。”
树在心里疯狂抖动。
【半步化神，好可怕，如果被发现就糟糕了，不能够再让你看当时场景了。】
洛水珠听了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她只是吸了口烟再呼出来，神情慵懒。
“我近期没有回去，但收到两个消息，一个是我那瘸腿坐轮椅的二姐姐会站起来，一个是我那好脾气的大姐姐跟我抢男人。”
“！”
【刺激！】
这个是她们能听的吗？陶夭跟树都想捂住耳朵直呼不要说，怕听了没命。
洛水珠说：“正巧淮宗近期收徒，二姐姐在淮宗担任授课先生，你过去看看她的腿，顺便让她画幅画。此外，不能让她知道你是我派来的。”
“身份呢，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就是你得换个身子。”洛水珠话落，一具七岁小女孩的身体凭空出现在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