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循着烧烤的香味一路寻觅，在一个幽深的小巷里寻到一家正在营业的烧烤摊。

    正在烤着的金属签子上串着蚕豆大小的肉块，但一串烤肉就要一块钱的巨款。摊主上仅有摊主一个人在忙碌，仅有的四个塑料折叠小桌旁都已经坐满了人。

    这么多的食客，这家一定好吃！

    然而芥末手头的一百五十三块巨款还不够痛快吃顿肉。虽然心疼钱，但饭还是要吃的。狠一狠心，芥末点了二十串烤肉串、两个烤烧饼，存款再次缩水到一百三十块钱。

    油酥烧饼的表面刷了一层油，在炭火上烤到酥脆以后又刷了一层蒜蓉辣酱。蒜蓉辣酱里的水分被炭火逼干，酱料和油附着在烧饼的外皮，形成一层滋味浓郁的脆壳。

    烧烤摊的老板抽掉烧饼里的金属签子，用油纸按住烧饼，再用细长的刀子把冒着热气的烧饼剖成两半。然后每十串烤肉串撸在一个烧饼里。

    热气腾腾得烤饼夹肉就做好了。

    老板麻利得用油纸包好烧饼夹烤肉递给芥末。

    烤饼的外层变成蒜蓉味脆壳，内里却依旧绵软，绵软的饼心被烤肉的油脂沁透，变成孜然羊肉味。

    芥末吃完烤饼夹肉，又花五块钱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杯冰凉的鲜榨橙子汁。现买现榨的橙子汁里还残存着橙子皮的苦涩味道，酸涩到可以提神。

    芥末又走了一阵，在路边发现一个干净又解释的白色长椅。长椅在一个小型公园的边缘，应当是用来方便小公园的游客。

    此时夜已深，公园里没有一个人，身上的钱不足以享受舒适的酒店，芥末在公园的公共厕所里用矿泉水瓶子接了自来水把自己冲洗干净，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同款衣服，在公园边缘的躺椅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马路上已经有了陆陆续续的行人。

    芥末在公园的边缘发现一个小型的集市。这里的摊位很小，东西都摆在地上，或者直接就装在自行车的后座。

    这样的集市应当是因为靠近居民区而自发形成。摊位上的东西之所以少，可能是为了随时方便跑路。

    小集市的菜虽然比菜市场贵了点，但能零售，还能尽情挑。

    考虑到绿树镇可能会面临的粮荒。芥末决定买点东西储存起来。就算不管其她人，也还有云安学姐需要救助。

    考虑到梦境里的东西不能直接拿出来给别人，那无疑在大声告诉所有人，自己拥有一个神奇的空间。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自己吃梦境里的食物，拿城堡里的储备粮救助她人。再就是散装的米面不容易被察觉异常。

    芥末在小集市边围观半晌，凑上去买了一棵大白菜，一塑料袋小土豆、一把小香葱、一塑料袋西红柿、十个鸡蛋、一小袋绿豆。

    一袋袋的东西算下来有小二十斤，芥末的存款减少到一百块。

    提着东西走了一段路，找个无人的角落把东西送进空间。大城市的好处就在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注意到芥末的异常，等有人注意到，也差不多到了被弹出梦境的时间。

    长久停留在一个地方容易引起小区居民的警觉，放置好买来的东西，芥末继续向前走。现在还不到早上六点，这个时间还有希望遇到早餐流动摊位。

    功夫不负有心人，走过三条街，芥末找到一个开在人行道上的小摊位。摊位上没有桌椅，客人只能打包带走，或者端着食物站在路边吃。

    摊位本身是个改装过的三轮车，大汤锅架在蜂窝煤炉子上，锅里的浓汤还在“呼噜”“呼噜”冒着小泡。

    芥末闻到香味的那一刻就馋了，花了两块钱买了一碗。

    摊主执汤勺在锅底狠狠搅匀，从底部舀出一勺浇在一次性纸碗里，而纸碗底部早已经铺了一层切成小块的炸油条，油条很好得中和了热汤的温度。

    芥末托着一碗“甜沫”，凑在碗沿浅尝一口，最突出的是浓郁的小米香，里面还有切成细丝的豆腐皮、菠菜、粉条和香甜的花生米，底部的油条吸饱汤汁，咬开时爆出又甜又咸的米浆。甜沫里放了足量的胡椒，很好得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芥末灌了个水饱，再次踏上旅程。漫无目的得在城里胡乱走了一天，中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吃饭，只能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份盒装泡面干吃，泡面里的料包随手扔进空间。

    太阳终于落山，如果不出意外，芥末又要露宿街头，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露宿地点，芥末沿着无人的街道走了很久，意外发现一个隐藏在幽静小公园里的夜市。

    小公园里没有路灯，只有路边的小夜灯勉强点亮道路，这里很显然并不打算在夜里开放，但芥末远远看到了公园里无数浮动的灯光。

    看来还是个偏于隐秘的小夜市？

    公园的道路有很多两三阶的台阶，对夜行的人非常不友好，对芥末而言却没有什么影响。

    芥末脚步轻巧得进入夜市，发现公园深处摆了很多小型地摊。摊主尽可能借用道路两旁的夜灯，路人往来全靠自带的手电筒。

    比起早晚的流动食品摊，这里卖的东西的种类更加杂乱，有纸页泛黄的旧书，也有手工痕迹很重的工艺品，甚至还有些品质一般的首饰。

    芥末的脚步放慢，尽可能得捕捉摊位上摊主和顾客之间的对话，对这里的物价有了更多的了解。

    感觉又能多一个赚钱的途径。

    芥末也找了个偏僻的空地，拿一件旧衣服铺在地上，摆了几样东西上去。

    首先就是来自春光城的罐头，一样一罐。这种陌生的食物不一定能卖出去，但能增加这里的人对春光城的印象，再就是“食为天”生产的能量棒五根、糖果一把。这三样主要是摆出来给人看。

    芥末真正想卖的还是空间里的人工宝石首饰。自己是个生面孔，太过贵重的大概不好卖。

    芥末从空间翻出来六个自己编织的手链，这些编出花样的彩绳手链仅在最中央编入一颗穿孔的玉珠，玉珠是碧水色，和这里卖的玉镯的颜色有几分相似，但里面有不少石纹，算不上好玉。仅有一颗玉珠，卖的价格可以低一些，出手的可能性更高。

    当然也不能全是敷衍的便宜货。芥末又放了一对崭新的银镯子。银镯子的表面凿花，朝外的一面镶嵌满片状的彩色珐琅，珐琅片全部以金子勾边，这镯子主打一个花哨。

    最后是一对红宝石的银耳钉。宝石只有豆粒大小，所以价格也无须太高。但这对耳钉是邵姐的作品，单从工艺上来说就秒杀芥末的手工。

    何况这个耳钉做得真的很漂亮，耳钉的主体做成缠绕的花枝的样子，火红的宝石半隐在花芯。精巧的切割让红宝石在弱光下也能闪闪发亮。

    放好这几样东西，芥末乖巧在石板地上坐好，等待客人上门。

    来这里的客人基本会把小公园的每个摊位都巡视一遍，芥末不怕等不到客人。

    综合公园里其它摊位的价格，芥末给彩绳手链定了六十块的价格，一对银手镯则是因为银料实在入手沉甸甸，定在了六百一支，邵姐制作的小巧的银耳钉则要价三千。

    除了放在锦盒里的耳钉不容许上手查看，来往的客人大多都对这几件首饰很感兴趣。能摸到这样一个隐秘的夜市中来，想必这些买主都对自己的眼光很是自信。

    芥末已经听到不止一个人说，做银镯子的人的手艺白瞎了这些珐琅彩片。每当听到这个评价，芥末就不好意思得挠挠下巴，权当没有听见。

    要价仅有六十块的彩绳手链最先开张，又陆续卖出两个，芥末信心倍增。然而轮到价格比较高的银镯子和宝石耳钉，买客们又对自己的眼光没有那么自信了，迟迟没有人能下定决心购买。

    夜色愈沉，有所收获的摊主陆续收摊，小公园里的客人也越来越少。芥末撑着下巴坐在摊位前，昏昏欲睡。

    一道手电的强光打出，照在地上的宝石耳钉上。骤然打出的光让宝石耳钉闪烁如星辰，不仅红宝石漂亮，就连银质底座都比旁边的银手镯要亮上三分。

    这是邵姐特殊处理过的工艺，只要不将表层划伤，甚至轻易不会氧化。

    穿着一身年轻套装的女子一脸兴趣盎然得蹲下查看地上的东西。

    “耳钉和手镯的工艺相差有点大。”

    旁听了一晚的芥末已经能熟练开口忽悠。

    “唉……耳钉是老师做的，手镯是我做的。老师说我的手艺太丢她的脸，让我快点把东西处理掉免得她看得生气。所以买耳钉必须买手镯，想买手镯的话没要求。”

    芥末重新戴上愁苦面具，希望这番鬼话对方会信。主要还是因为一个耳钉卖那么贵，芥末会心虚，而金银是硬通货，可以弥补买家的损失。虽然以宝石的价格来论，这已经是骨折价。

    年轻女人斯文有礼得笑了笑，不知道有没有信芥末的鬼怪，只是把摊位上的东西的价格都打听了一遍，然后干脆利落得询问。

    “所有东西打包三千卖不卖？”

    芥末点头如小鸡啄米，夸张得道：“卖！卖！卖！我都快困死了！又不敢回去，怕老师生气。”

    芥末把摊位上的东西都推给年轻女人，道：“这些都给你，吃的也给你，我老师家乡的特产，可好吃了！”

    交易达成，芥末喜悦收获三十枚面值“100”的硬币。可总算不用再睡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