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天里行路艰难，几乎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锁，芥末这一路上就没看到几个人。

    清理过后的街道很快又覆盖上一层积雪，芥末走在街上听不到什么人类活动的痕迹，这个地方应该也不兴养狗，芥末走过好几条街都没有听到过狗叫，倒是有鸡鸭的动静。

    城内最高层的建筑就在城市中央位置，地方看着不远，却要步行两个小时左右才能抵达。

    四层建筑的天台上亮着大型红色灯牌，但并没有通电，不过依旧能看出“百货大厦”这四个字。

    芥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这才掀开厚厚的棉被门帘进入，百货大厦的一楼里没有什么客人，芥末的进入理所当然引起了所有店员的注意。

    但并没有人上前热情兜售，芥末松了一口气，拉低帽檐，一边确定逃生通道，一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打量着柜台里的货物。

    这个一楼甚至没有玻璃柜，所有的货柜都是木头打成，商品被分割成不同的品类，每块区域都有两到三个店员在坐着聊天。

    众人对芥末的好奇仅仅维持数秒便溃散，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掏钱的客人远不如聊天吸引她们。

    一楼进门后就是食品贩卖区。芥末在最醒目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卖卷筒冰淇淋的冷柜，宣传板上写着“一块一支”的震撼价格。

    想到这可能是一楼除了灯具以外的唯一一件电器，这个价格似乎也就能原谅了，虽然很馋冰淇淋，但芥末没有在冬天吃雪糕的爱好。

    再往里一点，是插在木板上的红艳艳的糖葫芦，鲜红的果子玲珑剔透的糖壳，勾得芥末疯狂吞咽口水。

    一根糖葫芦只要一毛钱，那当然要来一支啊！假装是给家里的孩子捎带，芥末捏着糖葫芦的木签子继续往里走。

    大厦的一楼都是些常见的日用品，

    考虑到换到的纸币换个地方就没有了用处，城内也没见到有酒店，芥末跨越半个城市只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样一座一日里就能往返的小城，有旅馆的可能性也不大，芥末决定就在这里把手头上的纸币花掉大半。

    考虑到每次离开梦境，空间戒指里的物资会被清空，这次购物不用考虑得太长远，只要能应付个十几天就行。

    粮油区有价格实惠的米面，但芥末既没有锅铲又没有调料，便放弃了购置需要处理的食材。

    倒是在售卖器皿的区域看到了久违的搪瓷器。考虑到野外使用，最多架个火堆，搪瓷器当锅用容易炸裂，芥末花三毛钱买了一个带盖的搪瓷茶杯。为了携带茶杯，又花两毛钱买了一个手工布袋。

    有了布袋提着无疑方便许多。

    一楼的东西也不仅仅有便宜实惠的品类，芥末看中了一个小臂长的保温瓶，上面还有个可以旋转的杯盖可以用来喝水，可惜足足十块的价格让人望而却步。

    好在还有物美价廉的商品可以抚慰受伤的心灵。

    隔壁的货架上放有许多可以长久储存的点心，都是芥末平日里吃不到的手工零嘴，芥末豪掷一块钱巨款，购买了一包油炸小麻花，一包蜂蜜鸡蛋糕。

    一包点心不过手掌大小，使用淡黄色的防水油纸包裹，最外层再捆上一圈细麻绳，点心吃完还能白饶三张油纸和三段绳子。

    最后兜里还剩两块一毛钱，芥末奢侈得购买了一只已经凉透了的烤鸡，同样用油脂包裹好塞进布袋。

    百货大厦的一楼多是吃食类的东西，每一样都很想尝尝，奈何已经囊中羞涩，只能过过眼瘾。

    百货大厦里的店员虽然酷爱聊天，却并不会驱赶只看不买的客人，所以芥末看得非常尽兴。

    看遍一楼，芥末提着布袋捏着冰糖葫芦上了二楼。

    这个大厦连电梯都没有，只是老式的室内楼梯，楼梯间的灯光比大厅要暗得多。

    芥末慢腾腾上楼，出楼梯间的动静又引来店员的集体注视。

    一楼好歹还有几个客人，二楼完全只有穿着统一服饰的店员。

    二楼售卖的全部都是服装，各种季节的衣服挂在整齐的长排衣架上任人挑选。考虑到手上的糖葫芦，芥末没敢靠近那些衣架，怕弄脏了衣服赔不起。

    虽然很想买一件本地冬装，奈何冬装从来都是大件，一件外套可比暖水壶贵得多，于是也只能看看罢了。

    芥末从中间的主道慢悠悠穿过，直奔通往三楼的楼梯。

    三楼售卖的也是衣服，不过价位上比二楼又上了一个台阶。

    相比较而言，四楼的东西更杂，但也更贵。

    四楼的很多东西看起来不像是本地能生产出来的，比如说一人高的雕花精美的大型座钟，比如说腕带闪亮的机械手表，再比如说一些看起来非常精密的小型电力机器。

    芥末一路上就没看到过能生产这些东西的配套设施，考虑到整座城的大小和科技水平，四楼的东西更可能来自其它城市。

    四楼的最深处甚至还有一些造型简单的珠宝首饰，价格普遍在三位数，全部锁在玻璃柜中只允许客人远观。不确定里面有没有能量，但确实是芥末买不起的价格。

    芥末盯着柜台里的珠宝，考虑卖柴换珠宝的可能性，然后很快打消了这个打算。砍柴卖的人并不多，说明这生意并不好做，卖柴人也就仅在固定几条街上叫卖，说明市场有限，若不是有大雪，芥末相信这里的人更愿意出城捡免费的柴火，左右这活计也不需要多大技巧。

    玉石空间里有满满一把宝石，芥末对展柜里的首饰便没有那么渴求，最后留恋得看了几眼，心满意足得离开了百货大厦。

    肚子有点饿，需要找个地方吃个热乎饭，若是出城的路上找不到餐馆，那就只能考虑到野树林子里点个篝火取暖，顺便还能把烤鸡热一热。

    虽然春光城里也享受过大餐，但是吃了将近一个月的大米饭拌各种，芥末现在想到烤鸡的味道就流口水。

    果然一路上也没有发现旅馆和卖熟食的小店。想想也是，从城的一边走到另一边只需要四到五个小时，中央位置又有一个百货大厦，好像也没有必要存在更多的店铺。

    看来这次真的只能睡大街了。

    出城又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大雪未停，天色依旧昏暗。不过既然百货大厦里正常营业，那现在是白天的可能性比较大。

    靠近城市的地方经常会有人捡柴，有人的地方就不安全，芥末准备回到来时的小山丘生火做饭，那里有一块比较平坦的空地，不容易引发山火。

    路上没有行人后，购置的东西都被扔进空间戒指，攀爬积雪覆盖的山丘十分艰难，上山远比下山费时间，好在芥末身体素质好，天黑之前成功抵达山顶。

    山顶的树木长得更粗壮一些，就连枯枝都比山下粗上几圈。芥末扒拉枯草已经扒拉出经验，很快扒拉出足以搭建庇护所的枯草和长树枝。

    雪天寒冷，若是能挖出个半地下室来就能更好得保暖，没有工具那就只能徒手干，好在芥末的玉石空间里携带了不少玉石。

    取出一颗个头最小的宝石吸纳灵气，强化手掌，让双手变成钢筋铁骨。芥末赤手挖向雪地，冰冷坚硬的动土如同柔嫩的豆腐一般被手掌轻松切开。

    挖出来的硬土正好垒在土坑边缘加固庇护所，也顺便做个防火带。

    芥末挖出一个棺材大小的长条形土坑，用枯草和长树枝在土坑上搭了一个三角形庇护所，树枝间再压入垃圾袋扯开的塑料布，铺上一层枯叶，风雪便尽数被挡在外面。

    接下来就是在土坑升个火堆，有打火机在，又有这么多的枯树枝，篝火很快成功点起。

    烤鸡串在树枝上，架在篝火堆上面不停旋转，芥末一边转动烤鸡一边不停吞咽口水。

    酱黄色的鸡皮遇热收进，浓浓的香味从来裂开的皮脂处渗出，空间戒指里有一打一次性手套，正好省去了洗手的苦恼。

    芥末掰下一大只鸡腿，剩下的肌肉放到空间戒指里保温。这只鸡又肥又嫩，掰开的断裂处还能看到淡黄色的油脂层，一口下去满嘴流油，几口便咬干净上面的肌肉，再把骨头咬碎吮吸里面的骨髓。

    一个鸡腿完全不能管饱，再来几个热乎乎的饭团填肚子，饭团里面可能会有切得细碎的咸菜，也可能仅有撒入的白糖，是甜是咸全看运气。

    填饱肚子，就可以来一颗冰冰凉凉的冰糖葫芦开胃。裹着透明糖衣的山楂从木签子上撸下来，牙齿用力，耳中传来糖壳清脆的破裂声，糖片中的山楂酸得让人皱眉，勾出口腔中的无尽口水，又很快被甜脆糖渣中和。

    芥末珍惜得只吃了一颗冰糖葫芦，剩下的还能拿来继续解馋。

    一只烤鸡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芥末把垃圾袋垫在身下，躺在干燥的土坑里，琢磨着野林子里有没有可能收获猎物。

    山上有野狼，山下有鸡鸭，那山上有没有可能有野鸡野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