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周一一早,辅导员把翦幼竹叫去了办公室,问了她关于实习的事。

    辅导员语重心长:“你是我们见过的不可多见的人才,耐得住性子,也愿意吃这份苦。你知道的,做我们这行,很难有人坚持下去,最近不少学生都打算去考教师资格证,转行做历史老师,所以老师想问问你的想法,究竟是想继续做研究,还是……也准备转行?”

    辅导员家里有点人脉,大约听说过翦幼竹家里的事,“小翦,听老师一句劝,不要太早步入婚姻,你得有自己的事业。”

    “我知道。”对于这一点,翦幼竹比谁都肯定。

    她把自己决定读研,以及打算去南城博物院实习的事告诉辅导员,辅导员很欣慰,还塞了几包蓝莓味的饼干给她。

    翦幼竹推却不了,她不爱吃这些,捏着那几包饼干,她打算回去带给包念念。

    但还没给成,她就在校园小径被人堵住。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全黑西装,身材不高,每一根发丝都抹满发油,胸口别着酒店大堂经理同款名牌,上面写着“伊森”。

    “幼竹小姐。”

    翦幼竹抿了抿嘴角,“伊森先生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老太太想幼竹小姐了。”

    “哼~”翦幼竹冷笑,“你确定老太太想的是我,而不是爷爷去世时留给我的股份。”

    伊森在翦公馆做了二十年的管家,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翦幼竹的几句冷眼嘲讽根本就引不起他任何情绪波澜,反倒继续得体笑着,“幼竹小姐说笑了,老太太在车里等您。”

    路边停着一辆低调的商务车,伊森打开门的时候,翦老太太秋舒正在小几上泡着茶,身上穿着一条深棕色兰花纹样的旗袍,翦幼竹认得,出自苏城旗袍大师之手。

    “来了。”秋舒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摇晃了一下杯盏中浅褐色的茶水,闻了闻,“今天的茶像是放久了受了潮,泡出来不香了。”

    “我记得这茶,是你上次回家的时候拆开的。”秋舒淡笑了下,“算算时间,你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那奶奶究竟想念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手里翦氏集团的股份?”

    “这有什么区别吗?你人是翦家的,股份也是翦家的。”秋舒挥手,把刚泡好的茶水倒了。

    翦幼竹冷哼一声,“又是翦幼林让你来找我的?”

    说起来,翦幼竹和秋舒并没有血缘关系。

    翦幼竹的奶奶是翦老爷子的第一任妻子,翦老夫人生第二个儿子的时候难产死于并发症,之后翦老爷子又娶了秋舒。

    翦博宇是翦幼竹大伯的儿子,大伯是翦老夫人第一个儿子,如今执掌整个翦家,而翦幼林是秋舒的儿子所生,不过算起年龄来,还比翦幼竹大了一岁多。

    这样的关系,也不怪秋舒只把她看做为翦家牟利的工具。

    只是这次被秋舒看上的工具人,未免也太磕碜了些。

    “你要做什么我不反对,是回翦家也好,还是去修你那些破烂也罢,一个月之后,你回江城来参加家宴,见一见袁总。”

    “不可能。”翦幼竹冷声,“想要我手里的股份,不可能,要我配合你们联姻,更不可能,要想借袁家的力,你让翦幼林去,反正她永远蹦跶得最欢。”

    翦幼竹打开车门准备下去,秋舒捏紧杯口,布满皱纹的皮肤泛白,金戒指箍在指上,两边血肉充盈,在翦幼竹下车之前最后留下一句,“你可以试试,你如果不来,你的事业,你的学业,一个都别想要。”

    秋舒最后一句话依旧保持着冷静,即便已经被气到不行。

    翦幼竹站在车旁,车子缓缓从她身后驶离,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

    *

    那几包蓝莓饼干被翦幼竹放了起来,内心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她打了个电话给翦博宇,“我和你打听个人。”

    “你终于想通要对宋家那个小子下手了。”

    “是呀,我到时候要是因为迫害未成年被抓进去,我就说是你怂恿的,要死一起死。”

    电话那边顿了几秒,“……翦幼竹,你好狠。”

    “不说笑了,我想和你打听一下……迟默。”

    “迟默?”听到这个名字,翦博宇有些意外,“你打听他做什么?”

    翦幼竹拿着电话慢慢踱步到阳台上,兴意阑珊地看对面楼的女生晾晒刚洗好的毛绒兔子玩具,夜风吹过来,居然比机械制造的冷空气要舒服得多。

    她并不打算掩饰,“你知道的。”

    电话那边没声音了,良久,才响起翦博宇不确定的声音,“你想追迟默。”

    翦幼竹很淡定地“嗯”了声。

    “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呢?”

    翦幼竹从高中开始早恋,前男友和追求者无数,但她从没对谁上过心。这次对迟默也一样,她需要一个理由可以拒绝联姻,但翦幼竹也不想委屈了自己,迟默的脸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去追迟默,可以说是一场稳赚不赔的买卖。

    翦博宇叹了口气,“小幼,迟默和你之前那些男朋友不一样,他就算和迟……但他终归是迟家的人。”

    翦博宇中间的停顿引起了翦幼竹的注意,心里微微波动了一秒,想问又觉得没必要,“你知道迟默以前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

    “以前的不知道,但最近的这两年只听说过一个,像是在酒吧陪酒的。”

    翦幼竹摸了摸鼻尖,“他喜欢野的?”

    “也不是,这个叫Tina的据说是个清纯妹,刚进酒吧就被迟默看上,之后也没出来陪过酒。”

    “这样啊。”摸清了迟默的喜好,不过……她可没有撬墙角的习惯。

    “不过据说最近分了,你要是想上,一定要考虑清楚,迟家的人,轻易惹不得。”

    翦幼竹嘴角微微漾开笑,看来情报准确,可以上了。

    “我知道,挂了。”

    翦幼竹摁下红色挂断键,捏着手机,撑着下巴抬头看月亮。

    周围是聒噪的蝉声,月朗星稀,翦幼竹翻开相册,去网上找到唯一一张迟默公开的照片。

    那是前年某次电影的庆功会,华亚旗下投资的电影破了华语票房记录,迟默第一次公开出席活动。

    他坐在台下铺着红色丝绒椅套的椅子上,黑色西装随意搭在臂弯,长腿交叠,领口依旧松开两颗扣子,露出分明的锁骨,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却透露出不凡的气息。

    翦幼竹长按图片,设置为手机屏保。

    第二天一早,包念念就被翦幼竹狂轰乱炸地拉起来,睡眼惺忪地被她拉去学校的服装店。

    说是服装店,其实就是本校学生创业开的小点,衣服基本都只要两位数,款式普通,但正是翦幼竹想要的“小白花”风格。

    她淘了两大包衣服,买到包念念都怀疑她是不是转性了。

    翦幼竹神神秘秘的,只透露出自己又有了新的目标。

    *

    时间不紧不慢到了周六,翦幼竹挑了一件白色T恤,配上一条浅蓝色半身裙,裙子刚好到膝盖,露出萤白小腿。

    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出门前在穿衣镜前照了照,还是决定把头发扎起来,在头顶绑成一个略微凌乱的马尾。

    说是凌乱,但其实每一缕碎发都是精心设计。

    桌上的三包蓝莓饼干被她装进帆布包里,翦幼竹打了车去往锦南别苑。

    车子开得快,她比预计早了五分钟到。

    偌大的别墅空着,宋星恒也不在家,翦幼竹给他打了电话,依稀听见那边有球砸地的“砰砰”声,少年还喘着气,“我还在球场,马上回来。”

    宋星恒骨子里也很傲娇,不愿意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翦老师。”

    翦幼竹“嗯”了声,其实不回来也好。

    这样她也能名正言顺叫一回家长。

    不过事与愿违,五分钟后宋星恒抱着篮球小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翦幼竹看了眼手机,三点,不早不晚,刚刚好。

    十五岁的宋星恒已经很高了,身高接近一米七的翦幼竹也要仰头才能看他。

    他还穿着淡蓝色的篮球衣,把翦幼竹带进客厅后,快速冲了个凉,十分钟后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T恤。

    “你好像很喜欢淡蓝色。”

    宋星恒瞥了眼她的短裙,挤出一个淡淡的“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天色渐暗,偌大的别墅只余他们两个,许久都不见她等的那个人。

    翦幼竹咬咬唇角,看向正在打草稿的宋星恒,“今天就你一个人在家?”

    “嗯。”

    “你小舅舅呢?”

    宋星恒抬眼颇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翦幼竹坦然地回视过去,

    “想和你舅舅聊聊关于你学习方面的事。”

    “真烦。”宋星恒烦躁地揉了把头发,“他不在。”

    “……哦。”

    翦幼竹有些失望,把帆布包拿在腿上翻了翻,拿起其中两包,想了想,又扔了一包回去,把一包紫色包装的饼干推过去,“喏,请你的。”

    时近七点,翦幼竹出去上厕所。

    走廊没开灯,翦幼竹摸着黑走出去一段,她有些夜盲,摸着墙壁走出去老远,墙壁上贴着墙纸,手指触及到墙纸的花纹,但摸不到开关。

    摸得心烦,翦幼竹干脆甩开手一顿乱摸,手刚在空中挥了两下,突然摸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好像是……

    一个人。

    头顶的灯光“啪”地被打开,手指还贴着那个东西,翦幼竹眯了眯眼,待再次睁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人居然是迟默。

    男人好像刚睡醒,身上的浴袍半开,而她的手,正贴着他的胸肌。

    “小……小舅舅。”

    说实话,翦幼竹很想把手贴上去再摸一把,不过她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小白花”,她只能做出娇羞状,样子容易做,脸红却做不了假。

    翦幼竹脸不红心不跳的,手指微微摸了摸,心里回味了下。

    嗯,手感真好。

    迟默缓缓哼笑了声,声音是刚睡醒之后的慵懒,“嘴里叫着小舅舅,做的事倒是挺野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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