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兮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赵明生。
而赵明生在看见她出来时，原本抱在胸前的手也散了下来。
“没事儿吧。”
这话问的江雨兮挺莫名的，进趟办公室，能有什么事儿。
然后，她也直接说了出来：“能有什么事。”
赵明生闻言，抿了抿唇：“没事儿就好。”
江雨兮瞥他一眼，没再接话。
赵明生见她这样，眼里难掩失落。
她总是这样，对谁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后来他才知道，他错了。
她也不是对谁都不在乎。
她只是对没放在心上的人满不在乎。
上完厕所的邓钰和刘杰出来看到这一幕，走过去跟赵明生打了招呼。
“生哥。”
赵明生对两人点了点头。
邓钰看向江雨兮：“兮爷，老季说什么没。”
江雨兮走在前面，淡声说：“没有。”
临嘉六中大，班级也多。
每隔四个班就有一间七人办公室，办公室也都是在上下阶梯旁边。
十七班是高二年级的最后一个班，老季的办公室就在十七班旁边，位于五楼的右边的尽头。
江雨兮这会儿从办公室走回教室，就看见了，那抹“新鲜”却记在脑海中的身影。
身后的刘杰见江雨兮不动了，搭着邓钰的肩，走上前问：“兮爷，咋不走了。”
江雨兮朝那个身影抬了抬下巴：“他谁？”
三个人闻言，顺着方向看过去。
刘杰：“卧槽，兮爷这你不知道？”
江雨兮一记眼神甩过去，仿佛在说“我应该知道？”
邓钰扬起手就朝刘杰拍去：“咱兮爷天天待教室，哪儿知道。”
“哦，对对对，忘记了。”
江雨兮努了努嘴，有些不耐烦了。
赵明生看出来了，于是赶紧说：“陈毅。”
江雨兮分了一个眼神给他，问：“认识？”
“认识啊！咋不认识？整个学校估计就兮爷你不认识。”
接话的人是邓钰。
江雨兮“啧”了一声：“要说赶紧说了，别废话。”
邓钰老实了。
“陈毅，是学生会会长，成绩可好了。”
“年级第一嘞，老师的心肝宝贝。”
“也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你昨天的操行分就他扣的。”
“要不是兮爷你平时都在教室里，除了放学没出去过，你跟他早认识了。”
“扣操行分扣的。”
江雨兮：“……”
江雨兮在心里念了一声他的名字，而后问：“他哪个班的？”
刘杰：“哦，他隔壁班的。”
江雨兮瞥了一眼他身上戴的名扎。
高二十七班刘杰
“隔壁班？”
“十六班还是十八班？”
邓钰三人：“……”
“噗…哈哈哈。”
几个人笑了出来，包括赵明生。
“兮爷，咱年级一共就十七个班，我们是最后一个班，他隔壁班的当然就是十六啦。”
“哪儿来的十八班。”
“隔壁十八班是办公室咯。”
“哈哈哈。”
江雨兮无语，她没弄懂有什么好笑的。
“那他说什么隔壁班，直接说十六班不行？”
刘杰立即认错：“是我错了，忘记兮爷不知道这个情况。”
江雨兮懒得搭理了，直接进了教室。
三个傻站在原地，笑也不敢笑了。
邓钰再次扬起手拍打刘杰后脑勺：“就是你，说话都说不好。”
刘杰：“又怪我？”
“不怪你怪谁？不知道兮爷耐心有限啊！”邓钰：“兮爷连自己是哪班的都不知道，还能知道年级有几个班啊。”
“我……”
“好了。”赵明生及时打断快要掐起来的两个人：“回去上课了。”
邓钰，刘杰：“哦。”
剩下两节课江雨兮是靠在桌上看从刘杰那儿抢来的漫画书度过的。
也是神奇，看得入神，放学时间很快就到了。
教室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邓钰搭着刘杰走向认真看漫画的江雨兮。
“兮爷，放学了。”
没反应。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兮爷！！！”
“啧。”江雨兮揉了揉被吵的疼的耳朵：“俩神经病。”
“……”
邓钰：“兮爷，放学了。”
江雨兮看了一眼手里的漫画，还有好几页。
“你们先走，我看完再来。”
说着，又继续低头看了。
“……”
两人没人敢开口，三步一回头的看江雨兮。
有一天兮爷居然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早在放学就在十七班门口等着的赵明生看着只有邓钰和刘杰出来时，眼神暗了暗。
“生哥，走吧。”
赵明生往教室里看了两眼：“兮爷不去？”
邓钰“嘿嘿”两声：“兮爷还在看漫画呢，看得起劲，让我们先走。”
说完，搭着刘杰往前走了。
“兮爷这童心不小嘞。”
“嘿嘿。”
赵明生往教室最后一排看，果然看到了那一头白金发的少女低着头在看漫画。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回头看还没走上来的赵明生，喊了一声。
“生哥，快来啊。”
赵明生收回眼神：“来了。”
过了十分钟左右，江雨兮才把剩下的漫画看完。
拿出手机瞄了一眼又放回兜里。
江雨兮站起身，将漫画书扔到前排刘杰的座位上。
走出教室，还顺带把门关上了。
路过十六班的时候，江雨兮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鬼使神差地往教室里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二排带着耳机估计在做题的陈毅。
江雨兮视力好，眯着眼就看到了，他确实是在做题。
数学题。
看着他在草稿本上计算着平时邓钰他们喊头疼的试子，他算着很轻松，握着笔的手就没停下来过，一直写，好像不会思考，自动写。
眉头都没皱一下。
想起邓钰他们说的。
年级第一的好学生啊。
江雨兮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靠在门边看入神了。
一直到做完题的陈毅抬起头来与她对视，对上陈毅的眼神，江雨兮莫名感到心虚，站姿都改了，没再靠着门边。
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她心虚个屁。
正大光明看的，又不是偷窥。
气氛太过尴尬，少年的眼神又很直白，一直盯着她，又没有表情。
江雨兮被盯得不自在，干咳了两声：“怎么还没走？”
话一出口，江雨兮就后悔了。
他们很熟吗？
他走没走关她屁事。
陈毅没回答他为什么还没走，只是淡淡的出声问：“有事？”
这倒是把江雨兮问愣。
这要怎么回。
难道要她说没事，只是因为多看了一眼这间教室，发现里面还有个人没走，又正好这个人在做数学题，一不小心就看入神了，然后就被抓包了吗？
开什么玩笑。
当然不能！
于是她点头：“有啊！”
陈毅低头收拾书本：“说。”
“……”
怎么比她还拽。
江雨兮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准备好了说辞，抬脚进了教室，走到距离他桌前一米的位置停下。
“你扣了我操行分。”
“不应该吗？”
“……”
“但你害我被老季谈话了，知道老季吧！”
还怕他不知道，江雨兮还补了一句：“就那五十岁老头，年级主任。”
陈毅没看她继续收拾桌面上的书本：“他是我们的数学老师。”
“……”
老季是年级主任她知道，老季教数学她也知道，但是……还教十六班的数学吗？
好学生都说了，那就应该是。
“这不是重点。”
陈毅终于抬起头看她：“那重点是什么。”
江雨兮被这一眼看的有些恍惚。
他……
江雨兮及时错开眼，这还是第一次不敢这么直视一个人。
“重点是，你害得我被老季找去谈话，坏了心情，后边都上不进去课了。”
“……”
胡说八道。
江雨兮自己都无语了，她在乱说什么东西。
陈毅收拾好书本，站起身：“要我给你说‘对不起’吗？”
“当然，你还得给我写检讨。”
江雨兮继续胡说：“老季罚了我三千字检讨，你得给我写完。”
陈毅离开位置，向她走近：“需要我再扣你一次分，再罚三千字检讨吗？”
江雨兮没反应过来。“什么？”
“在学校，不穿校服不戴名扎，就会被扣分。”
“看一次扣一次。”
“忘了说，你还染头发。”
江雨兮：“……”
陈毅瞥她：“还需要我给你写检讨吗？”
江雨兮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一声：“好学生滥用私权哦。”
“现在还在学校。”
还在学校，这些规矩就适用，何来滥用私权一说。
陈毅：“到现在我还没扣你分，应该说，我还在包庇你。”
“……”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包庇”这个词，江雨兮想起了邓钰他们之前说的。
“铁面无私”的学生会会长。
“要我谢谢你？”
“不用谢。”
“……”
仅仅十分钟，她被噎的说不出话好几次。
偏偏她耐心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