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薛渺看了看沐知念手中糖葫芦,咂了两下嘴,斩钉截铁道:“不好,爹爹不许我吃。”

    见她不为所动,沐知念继续加码,从怀中拿出捏好的糖人在掌心摊开,上面是糖浆勾勒出的小姑娘,小小的糖人栩栩如生,乍一看神态跟薛渺一模一样,沐知念随手摇了摇,“姐姐偷偷给你,不告诉你爹爹。”

    小孩子天生喜爱甜食,薛渺原是体弱多病的,薛老夫人精细,又严格控制饮食,轻易不肯带她出去,自然没见过这些集市上的东西。

    果然,薛渺的眼神动了动,她两眼放光,吞了吞口水,直勾勾盯着沐知念手里的糖人,接着小脑瓜里经历一系列激烈斗争后,还是坚定扭过头去:“不要!”

    话虽拒绝,可余光至始至终都追随着,看出她动摇,沐知念也不再劝。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你不带我去,那我便告诉别人,我明明看见你刚刚都带了一位夫人过去,凭什么我不可以。”沐知念准备炸她一下。

    闻言,薛渺神色明显慌了:“不行,你千万别乱说,爹爹不让我告诉其他人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一双小圆手连忙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

    果然是小孩,藏不住事,心思全写在脸上,轻轻一诈全招了。

    沐知念脸上闪过一抹狡黠,轻笑道:“渺渺放心,带姐姐去,姐姐绝对不告诉别人,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自己去的,如何?”

    薛渺撇了撇嘴,顿了半响道:“那好吧,一言为定。”

    话音未落,薛渺拉起她的手就跑,半大的孩子身高还没有沐知念一半,两条小腿一迈,跑得飞快。

    “姐姐,我们去玩捉迷藏。”薛渺故技重施,边拉着她边喊,很快两人消失在人群中。

    坐席上,秦淮慵懒靠坐着,手中折扇轻摇,中途不乏有王公贵族找他闲聊,亦或名门贵女向他搭话,他都一一礼貌应对,可余光一直漫不经心落在远处女子身上,见她离开,半眯起双眸,对身边之人道了声抱歉,不动声色起身离席。

    有薛渺带路,沐知念一路畅通无阻,拐了无数个弯,终于到了一处庭院前,薛渺小手向前指了指,不忘叮嘱道:“就是这儿了,你自己进去吧,到时候可别说是我带你来的哦。”

    “知道了。”沐知念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

    薛渺鼓起腮帮子,抬起一只小手,鼻腔里哼出一声气音:“拿来!”

    还真是念念不忘,沐知念越看她越觉得可爱,将东西一股脑全拿出来放她手里,薛渺这才满意撅了撅嘴,骄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薛渺尝了一口,满意地藏到衣服里,又瞧了她一眼,一溜烟跑没了影。

    周围格外安静,沐知念并不熟悉国公府的构造,只能提起裙摆,小心摸索着向前走。

    不远处有一间凉亭,比起宴会的繁华喧闹,这里更多了一分清幽致远,池塘假山上淙淙流水声不断,池中却没有游鱼,仿佛一处荒废了许久的住处。

    “薛大哥。”

    是王氏的声音,沐知念屏住气息,小心向声音来处看去。

    薛国公和王氏站在一颗树下,却隔着一段距离,沐知念藏在厢房侧边,有墙壁遮挡,又背对着二人,虽离得近,却并没有发现她。

    “舒妤……”薛国公眸光闪了闪,终归是暗了下来。

    “薛大哥如此费心将舒妤带到这来,是为何事?”王氏淡淡道:“妾已嫁为人妇,私下见面恐有不妥。”

    薛国公收回视线,抬手抚上面前石榴树,“你还记得吗,这是当年出征前,我们三人一起种下的,它都长这么大了,可如今却只有你我二人了。”他垂下眸,眼中尽是回忆,“舒妤,这么多年不见,你如今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王氏抬头,眼中噙着泪,心口如灼烧般抽痛,“芸妹身体本来就差,你却还是带她去了边疆,你说,我该怎样原谅你?”

    薛国公沉默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株鲜红的珠串递了过去,“是我的错,这是她临终前托我带给你的东西,当年她从你手里抢来的,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你且收下吧。”

    王氏接过珠串,放在心口,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薛国公想抬手安慰,碍于身份却不能,转而抬头望向茂盛的石榴树,花朵已经绽放,如红绸紧簇,血红如火。

    缓了好一会儿,王氏才从回忆中抽离,她自知将芸妹的死归咎于他是在迁怒,可她就是控住不住去想,王氏轻轻拭去眼角泪水:“薛大哥,是我失态了。”

    薛国公摇摇头:“这不怪你。”随后叹了口气:“这次陛下招我回京,是因边关之事,那里无缘无故出了许多流民,可确实是我寻国血统,这次来也想叮嘱你,今后多加小心。”

    “我多年未娶,母亲着急,这次回来更是为我物色好几名女子,我心意已定,并不想再娶,可瞧见渺渺向往母亲的模样,又真的动摇了。”他话锋一转:“舒妤,我听说……这些年他待你并不好,他早已忘记当初的誓言,有了别的女人,还有了孩子,你……”

    薛国公瞳孔闪过一道凌厉的光,周身戾气尽显,沐知念内心狂跳,吓得立刻背过身,藏匿在阴影处。

    芸妹应该是指薛国公亡妻,看样子他们少时也有一段过往,上辈子父亲和嫡母今日之后便闹到快要合离的地步,想必之间定然有许多误会没有解开,若真是因为她,她该如何解决。

    沐知念消化着话中信息,一时间也想不出对策,总之,看薛国公的样子,她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好。

    正想着,屋檐上突然出现一只猫,一双眼睛闪烁着绿光,它也瞧见了沐知念,一人一猫对视片刻,踩着瓦片跳了下来。

    “谁!”薛国公大声和道。

    霎时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沐知念吞了口唾沫,心道,完了。

    薛国公瞳孔微缩,他久经沙场,早已过惯危机四伏的日子,任何轻微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明明已经嘱托过下人不许任何人靠近,可还是大意了,究竟是谁敢在国公府偷听,此事绝不能传出去,他一人倒好,绝不能连累舒妤。

    薛国公杀气外露,握紧手中利刃,一步步向角落逼近,闪身向前,却只看见一只猫。

    “喵。”

    花猫蹲坐在地上,仿佛无事发生般舔了舔爪子。

    “这里怎么会有猫?”薛国公皱了皱眉,心中疑虑未消,王氏走上前道:“或许是老夫人,养来陪薛渺的玩伴吧。”

    “不对。”

    薛国公静静注视花猫的双瞳,那双眼有种奇异之感,他伸手去抓想再看仔细,霎时一道红光闪过,花猫甩了甩尾巴,轻松跳到房顶,消失无踪。

    王氏神色缓了缓:“薛大哥莫慌,你我清清白白,即便让人瞧见也无妨。”

    “……但愿是我多想了。”

    *

    沐知念被男人一路拖到厢房。

    危机时刻,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影袭来,男人一张大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钳住她的身体向后拖,沐知念挣扎着,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那双手的力气很大。

    思绪在脑海中旋转,有刺客?可转念一想不对,这是国公府,刺客应该没有这么大胆,而且绑的还是她一个外人。

    冷静下来,沐知念闻到了男子身上浓浓的龙涎香气息。

    是他。

    绝对不会错。

    男子挟持着沐知念来到一间空置的厢房,他快速关上门,贴在门上向外看去,确定没有人跟来,才稍稍放手。

    只一瞬间,一根金簪直直抵住了他的喉咙。

    男子喉结滚动,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只一刹那,立刻恢复往日从容,“念念,是我。”

    声音温润如玉,可沐知念并没有收回手,金簪距离他的喉咙不足一毫,只要在多用一点点力,只要一点便可以刺穿。

    金簪是她特意打造的,尖锐的簪头堪比利器,她一直藏在身上,谁都没有告诉。

    “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沐知念沉声问。

    秦淮眨了眨眼,恍然大悟般抱了抱拳:“念念,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见你离席一时担心便跟了过来,国公府庞大且错综复杂,你不熟悉,若是一时迷路,再出现意外该如何,再说,这里是国公府,你是宾客,随便乱跑,实在是不妥。”

    秦淮缓缓道来,见沐知念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又解释道:“当然,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不论谁听到他口中的温言软语都会触动,可面前的人是沐知念,上辈子的仇恨仍旧历历在目,她本可以将金簪刺入,却还是下不去手。

    毕竟他已经不是上辈子的他了。

    “别装了,你不停缠着我不过是看中了侯府。”

    沐知念的手颤抖着,秦淮看出她的迟疑,更不解她究竟再想什么,他半眯起眼,抬手打掉她手中金簪,反身将她压在门上。

    他俯身向前,少女身高不过到他肩膀,低头便能看见她颤动的眼睫,纤细的脖颈,白皙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心跳声。

    秦淮笑了笑,毫不掩饰脸上的野心,“我就是看中了侯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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