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番外十三

    身后的白色的大屏幕变成了视频的片头,黑色的背景上用白色的行楷字体书写着:“秦锦笛,你知道吗,我到今天才发现,先对你生出兴趣的人是我。先喜欢上你的人也是我。”

    秦锦笛眼睫一颤,紧接着便看见一张照片出现,上面是她手拿着笛子,目光无意与他的镜头相对,眼神懵懵懂懂,十五岁时的那份稚嫩被他的照片定格。

    下面的字幕出现:其实,我从来没跟你好好说过这件事情,当你以为的不告而别的骗子,其实很想找到你。

    短暂的黑屏过后,是动态的视频。

    视频的右上角写着那年的日期。

    清晨的京城机场,他拎着行李箱,独自一人登机,甚至还在镜头前露出了当时的机票。

    寡言的他,低调的他,将这紧张的心情记录下来。

    出站的时候,正值中午,他一手拿着摄像机,一边无措地搜索着那个公园的地点,穿过人群,放好行李,他便坐在那圆桌旁边开始等着。

    “我等在这里,真的能等到吗?”他的声音响起,背后蝉鸣阵阵。

    字幕上显示出他的心里话:这里离你家很远,该感谢的我都已经跟你父亲说了,我也尝试过想跟你说说话,可没奈何你爸爸没同意。当时头脑一热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赶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紧接着,是七张深夜公园的照片。

    最后一天,他拍了视频,还有他当时的感慨:“人总要为自己的一时脑热付出代价。”

    说罢,他苦笑,却在这时,摄像头对准了入口,他将它放大,便看见秦锦笛拿着笛子跟朋友忙忙地过来。

    镜头一黑,她听见了他匆忙拉背包拉链,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拉拉链,拿墨镜,拿出笛子,戴上鸭舌帽)

    镜头被关闭,黑屏上显现一行字: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明天早上十点过来,让我当你的陪练,还说要请我吃饭。你爽约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耍。

    画面出现,是那天的23点59分,他仍坐在那张圆桌边上,重重叹气。

    “可惜……我也没时间等你了……”

    秦锦笛感觉喉头一哽,心中酸涩不已。

    画面一转,他再次出现在机场的视频继续播放,在南清的飞机场展示自己的机票。

    三张机票,他去了三个暑假,每次都在那里等她。

    “都说事不过三,以后……还是不来了。”最后一次,他将背包收拾好,再次登上返回京城的飞机。

    “我原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但……”

    短暂的转场过后,便是热闹的新生晚会上,穿着汉服的秦锦笛站在舞台中央,吹响那首曲子。画面下方配有字幕:“本来耐心都耗完了,你却过来了。可我还想着我答应你的一个愿望还没有正式地问过你想要什么。”

    背景再次变成黑色,上面不断出现着一句句白色字幕。

    “我几次出现,你却已经不记得我了。”

    “直到……那日你不经意扭头,便大着胆子跑来找我要微信。我还听见你和舍友的赌约,而赌约内容竟然是追我。所以你的那个愿望便兑换成我给你追我的机会,直到你开始厌烦时候作废。”

    “没想到,想要更进一步的人还是我。”

    单调的背景被咖啡厅的装饰取代,座位上她安静地趴在座位上,耳边的碎发粘在额头上。

    右上角的时间令她惊讶,竟然是她表白的两个月前。

    萧云喻将前置摄像头打开,将放在桌上的相机反过来放置,还拿东西小心遮挡,只能拍到秦锦笛的半张脸以及他的胸口。

    他有些无奈,但还是对着手机摄像头,用口型道:“秦锦笛,我,喜欢你。”

    镜头在抖动,他换了一只手擦了擦手心的汗水,然后也趴下来看着熟睡的女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唇角扬起。

    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张草稿纸,写上了一句话,团成团,然后放在秦锦笛的手臂边上。

    然后关闭手机摄像头,藏在暗处的相机记录着两人的互动。

    萧云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坐直身子,然后敲了敲桌面,秦锦笛醒来,揉了揉眼睛,声音迷迷糊糊:“我怎么睡着了?你也不提醒我……”

    “学习是你的事。”他握着笔杆的手在轻轻颤抖,最后索性扔开,装作若无其事道,“哦,对了,刚才有个人好像把这个纸团放在了你的旁边,你……要不打开看看?”

    “啊?”秦锦笛拿着纸团看了好一会儿,不甚在意道,“说不定是老板的小孩把小纸团顺手放在了我们这里,不用管,我去扔了。”

    “就……诶,别扔……”他拦住她,似乎有些着急。

    秦锦笛不解问道:“为什么不扔,这看着就像是个垃圾。”

    “这不是垃圾,这是……”他说到一半顿住,后面的话说不出口,只好改口道,“其……其实是一个长得挺帅的大学生放在那里的,说不定是情书什么的……”

    “那就更要扔了,我才不喜欢这种主动的,我喜欢主动追别人。我就不信了这纸团的主人还能刚好让我喜欢上。”

    萧云喻的手抓住笔又放下,最后道:“也行,那你扔了吧。”

    镜头一转,两人处在学校的图书馆里面。

    镜头下移,是他刚刚从书页中拿出来的情书,他不动声色地推给坐在对面的秦锦笛。

    秦锦笛茫然道:“什么?”

    “别人给的,你看看。”

    “你以后别帮我接这些东西了,我不要他们的。像你说的,要以学习为重!”

    说罢,秦锦笛转手就将情书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你可真是个木头。”他低声道。

    “什么木头?”

    萧云喻无言片刻,解释道:“没什么,学校的做书桌的木头挺好,真好。”

    视频结束,画面又变成黑色背景加白色字幕。

    “你还埋怨我那两个月怎么总给你一些别人的东西,你两个月扔了我五次表白信。”

    “不过还好,你嘴上说着追到我不是单纯的赌约。在我二十四岁的春天,我等来了我最期待的表白。”

    “主动了解的机会和表白的机会都被抢了,但只要结果是好的便是最好的经历。”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以及告诉所有人:我们之间的婚姻不是你对我一厢情愿,也不是掺杂着金钱和利益的商业联姻,而是我矜持藏在心里的想法被你践行,我以为的自作多情得到回应。”

    “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秦锦笛转过身,眼里已经泪光闪烁。

    司仪在这时急忙开口:“萧云喻先生,你愿意娶秦锦笛女士为妻吗?从今以后,无论贫困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一心一意、忠贞不渝地忠于她、保护她、珍惜她,你愿意吗?”

    萧云喻凝视着被感动到几乎要哭泣的秦锦笛,道:“我愿意。”

    司仪转而问秦锦笛:“秦锦笛女士,请问你愿意嫁萧云喻先生为妻吗?从今以后,无论贫困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一心一意、忠贞不渝地忠于她、保护她、珍惜她,你愿意吗?”

    秦锦笛望着萧云喻,会心一笑,道:“我愿意。”

    ……

    秦锦笛缩在休息室,结果被萧云喻派来的人催促,让她早点回去。

    她看向依旧人多的大厅,萧云喻还在他们中间应酬,宾客的数量也远超所预料的,萧云喻脸颊已经泛红,却依旧同长辈说着话。

    她只好答应:“行吧,看他确实不想我喝一滴酒。”

    一个小时后……

    秦锦笛迷迷糊糊地躺在大红色的被单上,门被人推开。

    她模糊道:“你回来了?”

    萧云喻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卧倒在她的边上,毫不克制地凑上去亲吻。

    秦锦笛的睡意被驱散得差不多了,她捧着萧云喻的脸,他喝醉时候醉醺醺的模样倒还真的很可爱,眼神迷离,却又盈满爱慕之意。

    原来他喝醉了眼睛也会亮很多啊。

    “不跟酒鬼亲。”她将自己缩在暖暖的被子里,故意打断了萧云喻的下一轮亲吻。

    一只大手使劲,将被子拉下,他强势道:“不可以!”

    “就可以!”

    “不可以!”

    秦锦笛见他像个小孩一样赌气,忍俊不禁道:“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他像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脑袋,贴在他的肩膀上,拖着声音道,“喜欢你,要你亲……还只能,亲我一个……”

    “我这没越界你还定期宣示主权,真够□□的。”她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后脑勺,等着他的呼吸慢慢均匀下来,然后再满足他,在额间落下一吻。

    “不够……”他抬起头,轻轻捏着秦锦笛的下巴,又在唇上轻点。

    “够了……”

    秦锦笛想要把他的手弄开,却听见他又道:“你扔我五次表白信,还嘲笑了我不敢表白,我要补偿。”

    真是一醉酒解锁新男友啊!

    她撅嘴道:“谁让你不明显一点!”

    “我怕你就是玩我,我不要玩玩……我要很多,很多你的喜欢……”

    秦锦笛抬眸,他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着大学时期的那种索取欲,大手环住她的后背,又道:“我把全部的喜欢都给你……你也把喜欢都给我……”

    她无奈浅笑,手指轻轻拨弄他的发丝,凝视片刻,认真道:“我都给你,看在你找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

    “真的吗?”他迷糊道。

    “真的,你早就应该得到了。”

    萧云喻突然贴得更紧,两人鼻尖相触碰,他忽然笑了,道:“兜兜转转,寻寻觅觅,是我的就好,你还愿意给我,就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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