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薛禾荔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跌坐在地，仰头满含责怪地望着他。
她怎么就和原掣就这样在转角撞上。
对方身上硬邦邦的，和铁一样，撞上来屁事没有，但她被撞一下，脑袋鼻子眼睛还有胸口……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这人是铁做的吗？
原掣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愣了半秒，伸手扶她起来。
薛禾荔本想拒绝，奈何他的手劲太霸道，稍微往上一提，她就从地上像小鸡仔一样被提起来了。
原掣又好心地帮她捡起地上的包，“没注意。”
他来这边看辆车的维修情况，谁知道转头就撞到个人。
“赛车都能开，人看不见吗？”她额头最疼，揉了好一会儿都没效果，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原掣开赛车的反应速度，有目共睹，她合理怀疑他是故意的。
“你不还是领航员吗？最需要反应迅速灵敏，还不是撞上来了？”
薛禾荔反驳：“这里光线太暗了。”
原掣哼笑：“那这个理由我也能用，更何况还是不在我视野范围内的东西。”
“……”薛禾荔鼓起脸蛋：“你说什么？”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就说什么。”
薛禾荔一脚踩在他的黑色短靴上：“高，也不见得真是好事，小心我跳起来打你膝盖。”
她其实根本就不算矮，一米六七的身高已经很不错了，偏偏在他面前却是不太能看。
原掣被她逗笑，不知怎么就抬手抓住她的手拉下来：“我看看你额头。”
“疼死了……你身上怎么就那么硬，就不能软点吗？”
她小声抱怨，摸着额头好像已经肿了。
“你撞到我胸口的装备和车钥匙了。”原掣盯着她额角微微凸起的地方，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男人都不能接受软。”
薛禾荔注意里全部都在额头的疼痛上，压根就没注意他后半句说了什么，被他带到维修区旁边的车边时，才发现他还抓着自己的手。
原掣的手又大又宽厚，随随便便就能完全圈住和包裹住她的手腕，掌心有些干燥和粗糙，磨得她血管都有点跟着疼，她挣扎了一下就被松开了。
他从车里翻出个急救箱，打开拿出瓶消肿的药水塞到她手里。
薛禾荔迷茫：“你就把这个给我吗？”
“不然呢？”
“棉签呢？不然我怎么涂啊？”她不想弄脏手。
原掣皱眉，很是不能理解她：“涂个这玩意还要棉签？”
“对啊。”
“没有那玩意。”医药箱里都是些为了防止开车过程种出现大意外，用来包扎和止血的东西，能有瓶这个都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棉签那种精细的玩意。
薛禾荔：“那我不涂了。”
她顶着额头那越来越肿的包，放下药油就走。还不如回去找颜姬要药，她按摩的手法不错。
根本没用什么力气，撞一下也能肿那么严重。原掣看得难受，又被她的磨蹭弄得额角忍不住抽动，叫住人：“等着，我给你去找。”
薛禾荔这才愿意转身回来。
他就从来没用过那种东西，有什么伤一般没什么时间管，随便倒点酒精消毒用绷带包着就行了，哪里来的什么棉签。
维修区里什么都有，偏偏棉签没有，他翻了十来分钟也没找到。
薛禾荔就坐在原来的椅子上，可怜兮兮地捂着额头，还偏要湿漉漉的一双眼睛看着他。
他烦躁地打了个电话出去：“叫人送点棉签来。”
十分钟棉签就送到了，他把东西丢在薛禾荔怀里，“用吧。”
薛禾荔这才用棉签蘸了蘸，对着车的后视镜涂了下额头。
原掣第一次觉得女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脆弱，尤其是薛禾荔，等她涂完后，开口询问：“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待着干什么？”
“……在看赛程图，最近官方给的地图都发下来了，我要研究一下我们出发的速度确保最后能准确到达发车点，迟到要罚时的。”
“所以，你研究出来什么了吗？”
“差不多，但是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比如？”
薛禾荔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哀怨：“你。”
原掣靠在车边，高大的身影几乎把她头顶的光都遮完了，从后面看就跟密不透风地把她挡了个掩饰：“我？”
“你不配合，再加上你总是喜欢临时改变策略，冒失突进，再好的计划方案在这里，都不会起到作用。”
在所有按部就班的计划里，原掣就是独一无二，永远的不确定因素。
原掣不以为意，一条腿微微屈起抵在车身上：“要是每次都按照计划，墨守成规地开，冠军怎么来？赛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不在意外中杀出重围，拿什么守住我的位置？”
“你说的没错，可是有时候就是需要完善的计划和缜密的安排，才能应对所有突发事情，拿到积分。”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止是拿到积分。”
“……那你要冠军，不要命吗？”
“我可没这样说过。”
“……”薛禾荔突然就不想反驳他了。
为了赛车付出性命的人很多，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超出常人，极致又疯狂的野心和征服欲。
“你的方案我会听，你整理一下明天在飞机上说给我听，落地后需要尽快调整状态，迅速进入比赛的预备阶段，到时候会很累，做好心理准备。”原掣丢下这句话，拿着钥匙准备去后面找车。
薛禾荔小声嘀咕：“谁要当你的领航员。”
原掣脚步没停：“你可以选择不去。”
薛禾荔捂着还是有点肿的额头回到宿舍套间，颜姬已经回来了，在浴室里洗澡。
她看到桌上打包的饭盒，过去吃了两口，颜姬就从浴室裹着浴袍出来了，边擦头发边询问她：“你也加班了？”
“差不多吧。”
“那快吃吧，趁着还热乎。”
“谢谢。”
“不客气啊，你额头怎么了？”
薛禾荔摸了下：“撞到东西了，维护区那边好暗。”
“小心点啊，啧，你上过药了？”
薛禾荔一顿：“对……”
颜姬倒没多想，吹干头发，敷着面膜坐在沙发上看电话，和她聊天：“刚才吃饭的时候原大少回来了，还给好多明天准备去的车队人员发了红包，寓意咱们这次比赛开门红，你也有份。”
她丟过来一个红包。
里面塞了一千块。
薛禾荔咂舌，一个人一千，她惊叹原掣的有钱，可也只是一会儿。
“原大少回来听说还是开了三天三夜的车回来的，啧，年轻人，特别是年轻的赛车手体能就是好啊。”她闲聊着，“还那么帅，开赛车的时候野蛮死了，咱们K市不知道有多少妹子偷摸暗恋他呢，也就只有你天天和他不对付了。”
薛禾荔吃着饭，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微微撇嘴，“暗恋他的人，估计都要去看看眼科了。”
颜姬笑：“啧啧啧，又开始了……”
吃过饭，薛禾荔回房间收拾行李。
这次比赛，去是肯定要去的。
而且，她还要原掣那个自大狂亲自给她道歉，求着让她当领航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