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底对峙

    “人偶?”

    “哈哈哈哈——”

    散兵蓦地抬头,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得角笠两侧用红丝线吊着的坠子晃动不已。

    阮欣一动也不敢动。

    忽地,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雷元素力汇集成球,落于他的掌心。

    “看来,你确实对我有所了解。”

    话音未落,雷球瞬间砸来,阮欣条件反射的闭上双眼。

    然而,爆烈的雷球在触碰到她的那一瞬,仿佛溶于水,径直消散。

    阮欣分毫未伤。

    “咦?”散兵微讶,手中再次凝聚了一颗颜色更深的雷球,直接拍到她的脸前。

    阮欣依旧分毫未伤。

    这一次,笑容转移到了她的脸上,“散兵,我们可以合作。”

    “凭你?”

    “就凭我。”

    散兵细细地打量着她,眼底情绪变幻,终归于一片沉寂。

    “可以,人类。”

    阮欣慢慢起身,终于能够分出心神来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类似于竖立着的椭圆形的洞穴,洞高而深,岩壁上散着粼粼荧光。

    而在洞穴的最中央,一颗紫色的像是瘤子的肉球悬挂在空中,四根血管分别扎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这是……”

    阮欣感觉自己的san值狂掉,眼前这个不断蠕动的瘤子令她恶心不已。

    “你猜?”散兵恶劣的笑了下,“怎么,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来到了这里?”

    “噫——真是可怜呐。”

    阮欣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散兵似乎在观察她,一直保持着旁观的姿态。

    “合作,通常在两个拥有同等筹码的人之间,那么,你的筹码呢?”

    她的弱势表现令散兵的耐心降低了些,审视她的目光也更加凌厉。

    低头思索片刻,阮欣直接说:“这是五百年前遗留下来的隐患,污染神樱树的节瘤吧?”

    “看来你还算有点本事。”

    “这种力量会污染你吗?”

    散兵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发现了?”

    “你一直在观察我,先前的攻击也是为了试探,”阮欣靠近他一步,“是因为发现了我的身体能够抵御这里的侵蚀,对吗?”

    “反之,就连神樱树都会被污染,你又怎么逃得过呢?”

    散兵脸上笑意渐淡,声音轻缓:“那么,那种力量为什么污染不了你?是因为这具神造的身体?”

    “不对,是因为‘神’不是普通的‘神’吧。”

    阮欣手指微颤,散兵像是来了兴趣,继续说:“同元素力之间,可以免疫攻击,前提被元素力攻击的对象必须是纯粹的元素生命。”

    “你是人类,我可以确定。”

    “而你的身体又并非是雷元素生命,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你免疫七种元素力。这样说的话,构成你身体的应该是比七元素力更古老且同出一脉的力量。”

    阮欣神色僵硬,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在某些已经被遗忘了的历史里,提瓦特曾经有过一位被称为‘原初之人’的创世者,祂来自世界之外,却又留在了这里。”

    散兵微微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你说,所谓的创世者,也是使用的元素力量吗?”

    “我、我怎么知道。”马甲快被扒干净的阮欣结结巴巴。

    “哼,”散兵轻笑一声,换了个话题,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调说:“既然那种力量污染不了你,那你去把瘤子的封印解开。”

    “啊?”

    阮欣震惊,“什么?!”

    “你的耳朵有问题,还是萎缩的小脑听不懂话?”

    “不是,”阮欣指了指那个瘤子,超大声的说:“把封印解开,稻妻不就有危险了吗?”

    阮欣一脸“你在作死”的表情。

    散兵双手抱胸,嗤道:“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干什么?来旅游的吗?”

    阮欣沉默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你不敢?”

    她还是没有动。

    “解封印,或者死,选一个?”

    散兵漫不经心地抽出了一把短剑,指尖弹了弹剑锋。

    阮欣呆住:“……你怎么会有剑?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免疫的只有元素力?”

    散兵用食指在自己脸上点了点,嘲讽道:“你把脸摔肿了,你感觉不到?”

    阮欣:“……”

    所以,她顶着一张大肿脸,和散兵说了这么久的话?

    她裂开了。

    散兵:“呵……”

    阮欣梗着脖子说:“那我也不怕你,疼会疼,但死不了!”

    散兵:“行,那就试试看。”

    就在阮欣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空中悬挂着的节瘤突然剧烈地膨胀又紧缩,表面飞速涌动着一团黑气,忽而,黑气沁入瘤子,像是注入了一针膨化剂,节瘤骤然膨胀至两倍!

    “小心!”

    阮欣见状不妙,径直扯过散兵的左手,拉着他往后退,贴至墙壁。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她扭头着急地问。

    散兵耸了耸肩,摇头。

    “那你怎么进来的?”

    散兵再次耸了耸肩,摇头。

    “……”

    “有意思吗?”阮欣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这都什么时候了?!”

    “我可能没有事,但你就说不好了!”

    散兵:“我确实不知道啊~”

    他漫不经心地收回手,屈指在石壁上敲了敲,淡淡道:“嗯,实心的。”

    “喂!”

    中间的节瘤颜色逐渐变深,表面上凸起无数个小球,但是中间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往外挣扎。

    阮欣感觉到一股极其冰冷的气息,令她浑身汗毛都战栗地竖了起来。

    散兵依旧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你是在害怕吗?”

    “奇怪,可是你的心跳为什么没有变化?”

    阮欣猛地看向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指已经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去解开封印,或许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哦,你真的不去试试吗?”他近乎蛊惑地说。

    阮欣忍不住了,一股怒气从脚底涌上心头,她“啪”地一声拍开肩膀上的手,大声道:“我怕个屁!噶就噶了!”

    “我TM都不是人了,你还问我心跳为什么没有变化!怎么,你这个人偶就有心跳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你整天不做个人!有本事你去解封印,别搁这儿整天唧唧歪歪的!”

    阮欣一顿机关炮似的输出,噼里啪啦砸得散兵目瞪口呆。

    “……”

    他难得沉默了一瞬。

    阮欣深深吸了口气,准备继续输出,散兵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走!”

    散兵手里拿着个东西,将她往身后的墙壁上一压,瞬间,石壁像水面一样,泛起柔软的波纹,两人顷刻间便陷了进去。

    目之所及的最后一眼,阮欣看到不断蠕动的节瘤在膨胀到极点之后,砰然炸裂,无数的黑影扭曲着溢散开来,犹如一滴溶化的墨。

    暗淡光线的不断收缩,最终归于无尽的虚无。

    “阮欣——”

    “你醒醒——”

    思绪慢慢汇集成一点,阮欣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胡桃的脸杵在自己面前。

    她迟钝地问:“胡桃?”

    “是我,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胡桃疑惑的歪着头,“我刚刚往前面走了一点,回头就发现你不在了,结果我走过来一看,你竟然在这里坐着。”

    “什么?我一直在这里?”阮欣惊道。

    她慌张的看了一眼四周,又站起来看了看背后,眼前这棵大树正是她和胡桃戳的那一棵,可现在她却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是啊,你是不是累了啊?要不咱们先去找个旅馆住下来,明天再去八重堂逛逛。”

    胡桃关心的看着她,眼底的担忧不似作假。

    阮欣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正常,很柔软,没有受伤。

    “那我们赶紧跟上去吧,客卿他们都走远了。”

    胡桃见她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便拉着她的手,轻快的往前面大路跑去。

    远处,钟离和万叶低声交谈着,达达利亚和甘雨站在一颗樱花树下,看着莫娜用星盘给温迪做占卜。

    胡桃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双马尾甩来甩去,俏皮又可爱。

    阮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

    可是她的心底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是走在冰面上,每一步都有可能踏入深渊。

    “喂——”

    突然,耳边又想起了那道熟悉的嚣张声线。

    “原来,你认识那个蠢货啊。”

    几乎不需要思考,阮欣瞬间就明白了他指的是达达利亚。

    心底一震,阮欣猛然回头,只见绀田村祥和的景象如同潮水一般褪去,而胡桃等人亦消失不见。

    面前依旧是一个洞穴,只是正中央摆着一个神龛,两侧立着狐狸的雕塑,四周点着蜡烛。

    “心思繁杂的人类就是难以抵抗狐狸的幻境,”散兵似嘲讽般的叹道:“把幻境当作真实,那么真实也就变成了幻境。”

    阮欣:“你厉害,你了不起。”

    散兵哼笑一声。

    “所以,这里又是……”

    “巫女们祭祀的地方,天真的人类总以为污染能够被净化,却只能看着神樱树的根系一点点腐烂。”

    “不过五百年,前任雷神的神力就已经快要保护不了这片土地了。呵……真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散兵面色晦暗。

    阮欣垂眸深思,目光落在了他的右手上。

    “你手里拿着的那个发光的东西是什么?”刚刚散兵就是用这个东西敲的墙壁,她总感觉那个形状有些熟悉。

    “哦?你说这个?”

    散兵摊开右手,那个散发着青光的柱体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阮欣脸色骤变,不可思议道:“神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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